《孤魂》生碴子

12、十

　　祁重山拿起那张黄色符咒后，在那栋楼里一直待到了太阳下山。这栋楼里住的全都是祁家人，他将他们遣散后，挨家挨户地去搜寻，希图能找到些与这符咒相关的东西。
　　祁家先祖是道士出身，说来也巧，祖上唯一一个由道士修成仙人的先祖，名字念起来和祁青原一样，叫祁清源。祁家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二百余年，与修道相关的东西都已经丢失的差不多了。上一个坚持想要修成神仙的人，是祁重山的父亲。
　　祁重山小的时候常常见到父亲在黄纸上画一些红色的符号，并且在口中念念有词。母亲因此常埋怨父亲不管家事，整天只知道研究那些不正经的玩意。祁重山也是这么觉得，他也不喜欢父亲总是忽略自己，所以常常到父亲的书房捣乱。
　　有一次，他拿着一只竹蜻蜓到父亲的书房里去玩，故意让竹蜻蜓到处乱飞，打坏父亲贴在墙上的一块一块的黄色纸张。他记得那天父亲的心情很好，并没有责怪他，还难得温柔地蹲下来问他：“想不想让竹蜻蜓听你的话？你让它往哪飞它就往哪飞。”祁重山听完懵懵地点了点头，接着，父亲拿出一张符贴在竹蜻蜓上，那只竹蜻蜓竟凭空飘了起来。父亲握着他的小手，往左一划，那只竹蜻蜓就飞向左边，往右一划，它就飞向右边。叫了声“转”，那只竹蜻蜓就旋转着绕着他们飞舞。
　　那是祁重山第一次见识到道法的力量。后来，他就开始跟着父亲学习画符，可父亲的毕生所学也只是些皮毛，与真正的道法不知差了多少个十万八千里。父亲死后，更没有人与他一起探讨如何修道。直到三年前，有一个戴着京剧脸谱的黑衣人找上了他，手里拿着一本由祁清源所写的道书。

　　祁重山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祁老六空荡荡的家翻了个底朝天。他一想到三年前从祁老六他娘身上掉出的符咒书，和现在在他家里发现的卷轴就觉得忿忿不平。没想到祁老六奇貌不扬，家里竟然藏了这么多好东西。所以他才让众人都走，他要好好翻翻这栋楼。
　　可一直翻到天黑，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正当他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回来了。
　　“这就是你让所有人搬走的理由？我说过，你与我合作，祁青原一死，我就把那本道书交给你。”黑衣人说道。
　　“除非你现在就把道书交给我，否则我不会再听你的。”
　　“时机已经成熟，明天就能收网。到时候该给你的，一样都少不了。”
　　“我凭什么信你。这三年，我煽动所有人与他为敌，城里的人全都死了。好在他尚有一丝情感，留下了祁家这些残瓜剩枣。但你给我的回报呢，也只是几张符咒而已。”说着，祁重山竟微微有些动气，拿着那张符咒，看起来像是要动手的样子。
　　“你不要以为自己懂得点道法，就能和我讨价还价。”
　　“我已经老了，就算有了那本道书，也无法修成神仙。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能一窥祁祖仙姿。若死前能得他点拨，我也就知足了。”
　　“仙姿？哼，我看也只有妖姿。明日，将所有祁家人召集在此楼，你我就还有的谈。否则的话，我就把你丢到西山上喂狗，老东西。”
　　说完，黑衣人转身走了出去。
　　祁重山没有再答话，只是望着他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