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九十三章【二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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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迟瑜立马就转过身来，眼睛瞪得略圆：“你怎么来了？”
说着，视线却不受控地落在顾渊身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男人穿着一整套深蓝色的休闲运动服，整体的风格清爽简约，可这人偏偏又在肩膀上挂了件同系列的米白色外套当作配饰，两只袖子十分随性地系了个结，然后松松垮垮地垂在胸前，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阳光起来。
像个明媚开朗的邻家大男孩。
迟瑜愣了一下。
他从未见过顾渊这个样子，这么的，呃，这么的……活泼。
但也不怪他会这么想，毕竟这人衣柜里挂着的一水儿都是同一款式的T恤，平时的穿衣风格不是沉稳型就是硬汉型，怎么简单怎么来，素得跟个老干部似的。
但今天这么一穿，竟意外地适合他。
“你这扮相还挺好看的……”迟瑜笑着抬起手，用手指弹了弹男人的帽檐，“难不成，今天是学长人设？”
说到这儿，他反而松了口气——
幸亏这人今天穿的不是昨天那套迷一样的泡吧装备，不然待会儿警察来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对方解释顾渊不是他抓到的那两个不法分子之一。
“唔，”顾渊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注意力却全落在迟瑜鬓边的细汗上，他皱着眉轻轻地抹了一下，“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还疼？”
鉴于今早发生的事，迟瑜现在一点儿都听不得‘疼’这个字：“闭嘴。”
见对方仍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看，他抬手在发烫的耳骨上揪了又揪，最后不得不开口小声道：“其实还好，就是……”
顾渊俯身侧耳凑近：“就是什么？”
“……”迟瑜咬牙，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气音，“就是刚才步子迈太大，不小心扯着了……”
闻言，顾渊一个没忍住，拳头抵着下巴，偏过头闷闷地笑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在颤动着的胸腔里震荡。
迟瑜见这人笑得越来越放肆，登时气得不行，正当他想上手去捂住对方的嘴、威胁顾渊说“不准笑”时，一缕呜咽幽幽地传入耳中：“嘤……”
他转头望去，发现站在两米开外的言聿正死死地捂着心口，头刻意微微偏开，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时不时往他这边觑一眼。
视线再往侧一滑，立在一旁的言铮和简焓则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笑容意味不明。
迟瑜举着的手瞬间凝结在半空中：“……”
妈的。
他居然忘了这儿还有其他人！
看着自家男朋友红得快滴出血来的耳垂，顾渊原本已经压下去的嘴角又微微地翘了起来。
他安抚性地揉了一把迟瑜的头，手掌顺势落在了男人肩头，刚想开口说明来意，却被身后的一声干咳打断：“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年轻的男警察捏着手机快步走来，制服上的警徽锃亮，在白炽灯下闪着光。
小吴将电话掐断，凑到顾渊耳边，压着声音汇报刚刚收到的信息：“去雾色的兄弟已经将嫌疑人控制住了，并且在他们身上搜出了不明药物，现在正送去化验，应该很快就会出结果。”
顾渊垂着眼“嗯”了一声：“一旦结果出来，立马通知我。”
“是。”
小吴也知道对方是被临时指派过来协助本次案件调查的，对报案人的具体情况还不太了解，于是继续解释道：“据那位热心市民的描述，本次案件有两名受害者，现均已被送入这家医院，而报案人姓名为——迟瑜。”
顾渊：“……”
巧了，他男朋友也叫迟瑜。
他低头看向迟瑜，棒球帽下的一双眼睛漆黑深沉，嗓音温凉咬字清晰：“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就是那位路见不平挺身而出，单枪匹马与不法分子斗智斗勇，并将其成功关进包厢里的热心市民……”
听到这话后，小吴警官明显愣了一下，心说这么凑巧的吗？居然还跟报案人认识？
就在他想要按照流程继续走下一步的时候，冷不防看到他们缉毒大队请来的外援忽然开始教训起他的报案人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身体现在什么状况心里没点数是吧？要是没救着人自己反而搭进去了该怎么办？”
小吴刚张大的嘴巴顿时僵住，那张开的幅度看起来几乎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将掉下来的下巴托回去，就听见对方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你让我该怎么办？”
不是，这对话的走向怎么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他们现在不是应该询问一下案发当时的细节吗？
小吴有些僵硬地转了转脖子，却在不经意间，猝不及防地瞥见了顾渊一直搭在报案人肩上的那只手：“……”
迟瑜被男朋友盯得心虚极了，眼睛四处乱瞟，看地板，瞅手指，望大门……哪儿都晃上一眼，就是不敢跟顾渊对视，整个人怂得一批，完全没有了方才在雾色里提着刀威胁人的那股子狠劲。
“咳，”他低下头，声音很虚，“我这不是没事吗？”
顾渊没吭声。
迟瑜自知理亏，继续解释道：“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没时间考虑那么多……”
顾渊还是一声不吭。
“我知道错了，”迟瑜伸出两根细白的手指，试探性地揪了揪对方的衣摆，又无声地用口型喊了一声，“哥哥？”
小吴站在顾渊左后方，正对着迟瑜，恰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有点懵，心说原来是这样的吗？难怪会这么关心，敢情是弟弟啊？
嗯，那确实是得再好好说说——虽然迟瑜这次十分侥幸地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要是下次碰上的是那种穷凶极恶的犯人，还是这么莽的话可要不得……
小吴想到这儿，脑子突然卡了一下，因为他发现方才还黑着一张脸的顾渊在看到这一声‘哥哥’后，态度瞬间软化，到了最后，就只是不痛不痒地在迟瑜脑门上弹了一下：“下不为例。”
吴警官：“……？”
就这？这就完事了？不是他说，谁家的教育会这么随便啊？
迟瑜见顾渊终于松口，赶紧转移视线，企图让对方的注意力挪到其他人身上：“言聿，你见过的，她和许聆和那俩人有过正面接触，但许聆现在被送进了急诊室里，还没出来。”
“另外这两位是她们的家属，简焓和……”迟瑜顿住。
“言铮，言聿的哥哥，”言铮见迟瑜终于看向自己，就主动接过话头，“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不用谢，真的，”迟瑜见言铮还要继续谢下去，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抢先截住对方的话：“刚才言聿和简焓都已经道过谢了，真不用这么客气，既然言聿喊我一声‘师兄’……”
感觉到握在肩上的手猝然加重了力道，即将出口的话瞬间就拐了个弯：“……那在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在别人有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是我作为一名合格公民应有的责任与义务。”
迟瑜一口气说完后，顾渊终于满意地松开了手。
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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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医院大厅里人多口杂，不太适合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所以一行人在简焓的提议下来到了他的会诊室进行简单的笔录工作。
眼科位于医院三楼。
就在他们乘坐扶手电梯上楼时，由于顾渊比迟瑜高上不少，从他这个视线角度望过去，一眼就能看到迟瑜那耷拉着的领口和半掩在布料下的些许轮廓。
他拎着男人的衣领往上提了提，指背轻抵在对方锁骨下方的肌肤上。
“虽然我是很乐意、也很喜欢看到你穿我的衣服，但这领口对于你来说着实有些松，”说到这儿，他又几不可闻地‘啧’ 了一声，指背缓缓地在上面摩挲了两下，“好像不太能遮得住。”
迟瑜顺着男人那修长的手指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的领口似乎开得有点大，以至于锁骨下的红痕隐约可见。
“怪谁？”他不由得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家里没有我的换洗衣服，下午回宿舍拿的衣服也还没来得及换上……”
说话声戛然而止。
后面的话在顾渊开始动手解系在胸前的外套袖子时瞬间被迟瑜全都吞了回去。
透薄的耳骨悄悄地漫上了一层绯红，直到这时，迟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顾渊肩上挂着的那件米白色运动外套跟自己身上穿着的这套运动服分明是同一个套装。
迟瑜揪着衣领的指节僵了一瞬，所以这跟直接告诉别人他们就是在共用一个衣柜有什么区别？
眼科诊室里。
由于能坐的地方也不多，所以小吴毫不客气地直接坐上了医生位，紧接着又摊开记录本，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
但与他不同的是，言聿坐在他对面，眸光却不断地往旁边坐在担架床上的那两个人身上瞟，俨然有些心不在焉——
她从进门起就已经发现迟瑜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外套，不光将链子拉上，还将衣领竖了起来，瘦削的下巴被藏在后面，显得脸更小了。
但她走神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于迟瑜身上的运动服和他旁边那位身上的，一看就知道是同一款式同一系列的。
言聿微微发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是情侣装！嘤，她嗑到了！
见言聿一直偷瞄顾渊那个方向，小吴以为她是在顾及对方的身份，于是就开口解释道：“方才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说着他哽了一下，好几个名词在脑海里飞快地滚了一圈，最后感觉说哪个好像都不太合适，于是挑了个最不会出错的称呼：“他是我们警队的顾问，是过来协助调查的。”
闻言，言聿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教官你转行当警察了呢。”
教官？
吴警官一怔，随即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好像是听说过楚大在炀城地方部队基地接受军训这件事：“那没问题了的话我们现在开始做笔录。”
言聿点了点头，主动地详细交代了今晚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一开始是许聆说她失恋了不开心，想去喝酒买醉，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那种地方，所以我也跟着一起去了……”
“后来那黄毛过来搭讪，”说到酒里被下-药时，她既迷惑又愤怒，“其实我不是没有防备意识，在外面的时候，离开过我视线范围内的饮料我一点儿都不会碰，但这次我们俩的酒一直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看着，怎么会……”
因为妹妹还没成年，言铮作为她的监护人，也陪同着过来做笔录，听到言聿的话后，他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给她递过去一个视频：“那人说要帮你们付钱的时候，他的手法是不是跟这里面的差不多？”
言聿接过手机。
视频里是一个博主在向粉丝科普在酒吧里所需要防备的各种情况，其中就有很多让人防不胜防的下-药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握手时从指缝间不着痕迹地把药投进酒里；用言语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后投药；把药藏纸币后面，然后借着递钱的动作，在从酒杯上越过去的那一瞬间，把药丢进去……
“现在还觉得自己看到的就是全部吗？”言铮见她几乎将自己的头埋进了桌子里，脸上的笑容显得更温和了，“以后没事就去你焓哥那儿挂个号，不然我怕你哪天出门就算记得带眼睛也用不上。”
言聿被怼得差点快哭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别骂了别骂了，再骂孩子就傻了。”
呜。
什么叫近墨者黑？自从她哥跟简焓在一起后，这两张嘴是变得越来越像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吗？
那边言铮还在训话，这边顾渊接过小吴递过来的手机，上面是刚新鲜出炉的药品化验结果。
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地滑动两下，顾渊眸光一沉，他猜的果然没错，疑犯身上携带的药物确实和他这次任务要追查的是同一种。
他将手机还回去，一脸严肃地对着其他人说：“根据现有证据，我们怀疑两嫌疑人在作案时所用的药物是我们最近正在调查的一种新型毒-品……”
“毒、品？”闻言，言聿手一抖，差点将桌上的东西打翻在地，“那阿聆她……”
顾渊点头，棒球帽下的眼睛有寒光掠过：“只不过我们在两疑犯身上搜出了两种药物，”他微微蹙眉，继续解释道，“严格来说，其实是同一种药物的不同版本——也就是简单版和升级版，只是在药效上稍微有些差别。”
简焓结合方才言聿描述的情景，略微思索一下便很快就给出了猜测：“成瘾性？”
“没错，”顾渊有些诧异地望了他一眼，“一种基本没有，但另一种，形成药物依赖的概率几乎高达百分之八十……至于许聆是哪种可能性，现在就只能等诊断结果出来之后才能知道。”
言聿脸色顿时煞白，嘴唇不停地发颤：“怎么会……怎么可能……不会的，阿聆她不会的……”
其他人的表情也不太好，尤其是言铮，许聆是他大学室友兼死党的妹妹，平时也把她当自己妹妹一样照看。
就在房间即将陷入一片死寂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迟瑜终于开口说话了：“是简单版。”
见其他人“唰”地一下全望过来，他抿着唇将在巷子里听到的交易对话复述出来，然后得出结论：“所以升级版应该是红毛后来从虎哥手上买来的。”
听到这话后，言聿才松了口气，她摊开捏成拳的掌心，却猛然发现上面居然浸出了一层冷汗。
可还没等她来得及把水渍擦掉，就听见顾渊接着说：“虽然药效的强度不一样，但它们具有同样的致幻作用，换句话来说，药物发作时被下-药者将会产生幻觉——看见她最想看到的人并沉醉在其中，以至于失去所有反抗力。”
这话一出，言铮和简焓沉默了。
迟瑜稍微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也跟着沉默了。
只有心情大起大落还没缓过来的言聿还有些懵圈：“可，这就对不上了呀？我记得当时阿聆她嘴里叫着的……一直都是我的名字。”
“所以你真知道小聆的暗恋对象到底是谁吗？”见妹妹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言铮恨铁不成钢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真想敲开你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他弯下腰，直直地看进她眼底，一字一句地叩在言聿心上：“你觉得，在那个情况下，她看见的人是你，看到的人就只是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下，言聿也沉默了。
小吴警官还在兢兢业业地把笔录内容填到纸上，在听到言铮说的话后，笔尖一滑，手下的字险些飞了出去：“……”
他也是没想到，这案子办着办着，居然还能审出一桩爱情故事来？
小吴将所有的记录都再理顺了一遍，检查无误后，抬头看向还处于震惊状态的言聿：“感谢你们的配合，今天就先……”
然而最后那几个字还没说完，却听见某顾问忽然开口询问，审讯的对象竟然还是他的‘弟弟’：“你是在医院侧门的小巷里看见的？”
迟瑜“嗯”了一声：“所以实际上已知的嫌疑犯除了黄毛和红毛之外，还有第三个人，也就是那个虎哥，我记得他胳膊上有一片面积很大的纹身。”
“你为什么会去那里？”顾渊又问。
对哦！平时那条路根本没什么人会走，所以迟瑜是为什么才会去那里？而且还正好碰上了有人在做不法交易，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难不成……报案人也有嫌疑？
小吴瞬间就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佩服起顾渊那敏锐的洞察力来。
原本以为能蒙混过关的迟瑜喉头一哽：“……”
见男朋友不说话，顾渊单手撑在担架床的床沿上，另一只从迟瑜身前绕过去，撑他身侧，俯身逼近：“告诉我，你去那里干什么？”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那气场压得迟瑜呼吸一窒：“没，我没去干嘛。”
“撒谎，”顾渊动了动手指，很轻地碰了一下迟瑜的裤袋，“烟瘾犯了是不是？然后想找地方抽烟。”
“……”
迟瑜往下瞥了一眼，因为运动裤的料子很薄，口袋那儿清晰地显出了烟盒的轮廓。
“我没抽。”
顾渊把烟盒摸出来打开，然后将空了一支烟的盒子丢在他面前：“现在人证物证俱在。”
迟瑜只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真没抽……”
小吴本想着接下来他将会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推理秀，又或者是咄咄逼人的大义灭亲之举……
但没想到推理过程是有，咄咄逼人也在，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在围绕“迟瑜到底有没有偷偷吸烟”这一课题来进行辩论赛。
小吴：“……”
“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来着？”顾渊垂着眼，眼神很深地摄住对方，“是不是还想抵赖？”
-要是哪天你发现我吸烟了，就请哥哥……狠狠地惩罚我。
“……我没有。”想到之前自己都答应过顾渊什么，迟瑜真的快哭了。
两人又静默着对视了片刻。
到最后，顾渊忍不住用舌尖顶了顶腮帮，被自己男朋友那就差在眼睛上刻下‘无辜’这两个字的眼神给气笑了。
他忽而开口问道，嗓音十分地轻柔：“饿不饿？想不想吃宵夜？”
迟瑜咽了咽喉咙，倏然想起了今天下午这人给他做的菠萝鸡粒炒饭，酸酸甜甜的，香气十足。
还别说，顾渊突然这么一提，迟瑜还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但他直觉对方这语气不太妙，于是下意识摇了摇头：“……不饿。”
顾渊的目光落在男人微微滚动的喉结上，嘴角往上一挑，眼神又浑又恶劣：“可是我饿了，”他故意顿了半秒，后面那三个字就像在利齿间打磨着滚出来一般，“想吃鱼。”
“……”
“焖蒸烤爆炒煎炸卤炖煮……这么多种类，咱们有的是时间把它们都试一遍，”顾渊将各种烹调方法一一地数出来，紧接着再轻飘飘地扔下最后两个字，“我做。”
迟瑜：“……”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二合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