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方游》幻想脑洞

9、第 9 章

　　胡卿玉庆幸饿鬼知难而退，化尸水原料难得，他收集了两年的药材才做出这十瓶，六瓶给了母亲和妹妹，用了三瓶，身上仅剩保命的最后一瓶。那饿鬼会将人转化，洛何城已经不安全了，他得想办法带家人前往都城。
　　这夜注定难眠。
　　肖家也是洛何的名门世家，离城主府也就一条街，一路血杀，才敲响了城主府的大门。护卫不敢怠慢，将前来求救的人分为男女在两个房间里进行检查，防止有被咬伤的人突然转化为饿鬼。
　　有那心怀不轨的，想要趁机调戏肖家貌美的女眷，惹怒了肖家老太太，“你们是哪儿来的贱民冒充城主府精兵？胆敢动我们肖家的人！”
　　那几个护卫也不怕，脸上笑嘻嘻：“我们只是奉旨检查而已，你们还是乖乖地脱下衣物，要不然就得丢出府外。”
　　“你！你！”肖老太太气个半死，“把你们的主人叫来，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我们肖家！”其他女眷也是视死如归地盯着那几个护卫，扬言即使撞死也不会失去清白。
　　那几个护卫才知道事情大发了，没想到世家女子如此傲骨，生怕她们告状，于是先到高子矜那里倒打一耙。
　　“你说她们不肯检查？”高子矜见那护卫眼神有点闪躲，心有怀疑，亲自来到检查的地方看看是怎么回事。看到检查之人都是男护卫，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怒声斥道，“你们几个男人给女眷检查？我们是没有女性长辈吗？这种恶行还敢到我面前告黑状，是看我和太子年幼好欺负不是？”
　　高子矜出身武将世家，身上的气势凌厉，再加上确实戳中了一些人的心思，吓得那些护卫们下跪求饶，“高公子，我们一时猪油蒙心，再也不敢了！”
　　高子矜知道这些人刚收编不好管教，但是做错事不得不罚，于是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互扇耳光直到她们原谅你们。”
　　这几个护卫心有不服，不过是调戏而已哪有这么严重，但想起太子高深莫测的神通，还是领了罚，跪在肖老太太面前请求原谅。肖老太太看出这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是这群人的主人，并且身上气派不凡，疑心是其他城市来的世家，便卖个人情并没有特别为难那些护卫，要不然她就会叫自己的儿子们杀了这群混蛋。
　　高子矜叫人请来几位女性给这些女眷们检查，不多留一秒就匆匆离去，他还得把各项事情统筹好，比如物资和人口登记等等，没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待肖家众人检查完毕，老人、小孩和女眷被带往后勤部休息，而男丁则被编入护卫军参与守夜。肖家孙辈唯一的公子肖凌向身边人打听，“你们主子是谁？城主怎么不见了？”被问的是个高大壮汉，想起太子白日英勇的身姿，语气羡慕崇拜道：“我没有主子，我们都是太子救的普通百姓。太子简直是神仙下凡，他只要随手一伸，一把仙琴就出现，然后一弹，琴声就把饿鬼杀了一片。”然后摇摇头说，“而城主我们根本没见到，我们来的时候城主府就是空的，大家都说城主带精兵逃往都城了。”
　　城主逃了，这让肖凌意识到事情不妙。至于壮汉口中的太子，他感到怀疑，新帝没有立后也没有子嗣，哪里来的太子？若是前太子，今年也才九岁，据说还生死不知。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肖家带上家奴也才逃出四十几人，哪里打得过这几千人。于是肖凌将打听的消息分享给叔伯后，还劝长辈们多加观察暂且不要与这些人起冲突。肖家主子们娇生惯养长大的，好不容易精疲力竭地逃出来，竟然和奴仆们一起守夜，早有几个忍不住睡过去却被其他护卫泼了冷水冻醒。想起肖凌的劝告，这些人只能忍气吞声，但该偷的懒还是要偷。
　　李庆安因为立了小功，被高子矜任命为护卫队长。当他来检查工作的时候就发现新来的肖家子弟在偷奸耍滑，而他们带来的奴仆们还在帮忙包庇。他知道这些世家门身有傲骨，肯定是不能随意呵斥的，于是好哥儿们似地拉着他们道：“你看这世道不太平，今天我们帮你们守夜，明天你们帮我们守夜，大家互帮互助，是不是大家都更加安全？所以啊，你们可不要偷懒了！”
　　“若是今日你们偷懒，明天他们偷懒，大家迟早会被饿鬼一锅端的。”李庆安见肖家子弟们低头沉思，就知道他们听进去了，再接再厉道，“你看我们太子才九岁，就为了保护我们与饿鬼拼命，我们年长这么多更不能拖后腿啊！”
　　才九岁？肖家子弟好奇是怎样的人物竟然九岁就能打过饿鬼，但是他们才给人家惹麻烦没脸皮再细问，于是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忠奴们。一位肖家表少爷的心腹就接收自家主子的信号，立马不耻下问：“可是前太子连星辰？”
　　李庆安立马勃然大怒，“太子的名讳可是你能说的？”这就是变相承认确实是前太子。
　　“念在你初犯，便不追究了，但是下次小心些。”李庆安警告后，知道他们是在打探太子，也不遮遮掩掩事无巨细地说了，“太子被破相、被追杀，为了洛何百姓冒着暴露的风险拯救我们于水火，他是多么的爱民如子啊！”
　　肖家子弟们简直受不了李庆安马屁精的样子，不过他们对前太子的神仙手段越来越好奇了。
　　城主府一夜平静，大概是那两米高的墙头隔绝了外面的人间地狱，总之大家平安地渡过了一晚。这一晚，只有肖家几十人敲响城主府的大门。待到天亮，连星辰将未守过夜的护卫军里抽出极少的五十人去收集物资和救助其他百姓，而剩下的将继续驻守城主府。
　　肖凌和其他肖家人太困了，等到连星辰出发还没有醒，于是错过了他们期待的一次机会。
　　城主逃跑，城门极有可能是开的，但连星辰还是想要确认一下。他想，经过这一夜饿鬼的数量很可能超过城中一半人口，杀是杀不完的，只能吓跑这些饿鬼。到了城门口，看见大开的城门，连星辰心里又有些难过，为洛何人们感到不值，竟然摊上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城主。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听到了花姨的呼唤，连星辰下意识看向城外，并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五！”喊声越发清楚，连星辰看见花姨等人从不远处一间酒楼里走出来。待走近了，花姨改口激动地喊道，“太子！”
　　而连星辰却发现，他们只剩下四人，少了刘氏一人，“刘姨她……”
　　“她走了。”花姨状似平静道，但那双通红的眼睛暴露了她内心的悲痛，“她是被人害死的。”
　　怎么会？连星辰震惊不已，这个世道这么艰难了，还有人喜欢自相残杀！
　　花姨一边回忆，一边解释。昨夜，城门被打开，走出一支军队。花姨听高子矜说军队一直在暗杀难民后，并没有贸然上前寻求帮助。而是想到了连星辰不凡的身手和城中大量的粮食，于是她决定铤而走险，入城寻找连星辰两人再找些吃食。没想到遇上一群逃跑的人，她们一不小心混入其中，跟着躲进了一间酒楼。期间，有四位武功高强的人打退了饿鬼。本以为安全了，没想到人群里一人突然转变，化身饿鬼袭人。一位身着光鲜的妇人眼看要被咬到，就拉身边的刘氏做肉盾。可怜刘氏死前还记着狗子，连忙松手放开怀里的孩子，而花姨只来得及接住孩子，眼睁睁地看着儿媳被抓走。
　　饿鬼走后，花姨找妇人算账，但那妇人是当地富商，身边有十几个奴仆保护。其他人秉着各扫门前雪的心态在一旁看热闹，就连那四位武功高强之人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一位邋遢老汉为花姨帮腔几句。而目睹母亲被抓后，狗子被吓傻了，现在是一句话也不说。
　　连星辰听闻气愤不已，他这个人最护短，别人打骂自己没关系，但要是动自己在意的人他会被气得失去理智。就是这种性格，所以他前世才不管不顾地为父母讨回公道。花姨跟自己相互扶持了一个多月，加上花姨的人品不错，他早已把人放在心上。无论如何，他都要为花姨讨回公道。
　　“花姨你放心，恶有恶报。”连星辰安慰完花姨，然后向众人介绍，“这是花姨，她今后就是后勤部的主管。”其他人立刻明白，这位花姨在太子的心中可不低。
　　接着，连星辰立马带人去酒楼找场子。酒楼的门被关上，花姨喊人开门。大概里面的人见花姨带这么多人回来，情势不对，并没有人回应一声。先礼后兵，连星辰已经“礼”过了，于是他叫两个壮汉直接踢开大门。
　　“好话不听，非要逼我们动手。”一进门，高子矜就讽刺，“区区两块木板都不值得我亲自动手。”
　　酒楼里四位武功高强之人出自江湖中有名的天机派，最擅长暗器飞镖，他们对视一眼就跟其他人一样退得远远的，暴露出害死刘氏的凶手一家。
　　那妇人见花姨回来寻仇，对方人数更多，暗道不好，脸上却是笑意盈盈，“我供奉的可是胡家，劝你们识相的滚远点。”
　　一位护卫见那妇人胆敢对太子趾高气扬，立马上前训斥：“大胆！”
　　妇人被那叱喝吓了一大跳，疑心自己是不是招惹到皇亲贵族，但看那些人的装扮就是贫穷的农家子模样。于是，脸上不屑道，“怎么，难不成你们还是什么大人物。”
　　那名护卫并不搭理妇人，转身向连星辰请示：“太子，此人该当何罪？”
　　没当过太子的连星辰新官上任有点慌，摸摸鼻子道：“轻贱他人性命，就让她后半生伺候花姨一家作为补偿。如果三年内不思悔改，花姨有权处置该妇人的生死。”
　　那名护卫连忙应是，叫上伙伴们捉拿妇人。那妇人也不坐以待毙，身边奴仆奋命保护主子，自己则大声辩驳：“新帝根本没有子嗣，这是个假太子。”
　　护卫便解释，“太子乃是先皇第五位皇子，乃先皇后所出，货真价实的嫡太子。”
　　“原来是妖后的儿子，如今这天下已是新帝的了，早没有这位太子什么事儿。”妇人还在反驳。幸好高子矜驻守在城主府，否则听到这些话，肯定会一剑抹了妇人的喉咙。连星辰倒不在意，只是怕护卫们受伤，还是召唤出“沧溟”，弹了一段缥缈的琴音。
　　妇人一家听后，身体变得困倦意识却非常清晰，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捆绑起来。
　　“看在你这么聒噪的份上，两年内若没有获得花姨的原谅，那就直接判死刑吧！”连星辰对妇人道。那妇人连忙示弱，表示认真忏悔。她简直被连星辰吓死了，一个年幼的前太子竟然会有神仙的法术，早知道随手扔个奴仆挡刀，也不拉之前那个农妇当肉盾。
　　且不说那妇人一家如何胆战心惊，连星辰向来冤有头债有主，给他们一顿思想教育后，就将妇人的家人和奴仆放了，“你们若愿意跟着我就跟着，若不愿意就滚。至于你们的夫人，她害了我的人，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已是我最大的宽容了。”
　　外面如此险恶，加上自家夫人还在连星辰等人手上，那些人对视几眼还是厚着脸皮留下。更有些妇人的奴仆见这位前太子小小年纪本事通天，还有副菩萨心肠，顿时起了别样的心思。
　　见大家没有反驳，连星辰就提前讲好规矩，“凡是追随我的，我定最大力保你们平安。但是，在我这儿必须服从我的安排。若有那作奸犯科的，不论贫富贵贱，一律按罪处罚。”
　　这话，受过当代教育的连星辰觉得理所当然，但酒楼里的多数平民却觉得受到了自出生以来最大的尊重，心情都有点澎湃。
　　天机派四位师兄弟见识了那位太子的手段，满脑子都是涨知识了、见世面了的兴奋。他们门派中有从古至今的江湖传说，其中一些是关于鲛人后代的，据说他们武功盖世甚至能超脱世俗获得一些神仙手段。今日一见，果然传说是真的。他们恨不得立马回门派向其他师兄弟吹牛。
　　于是，四兄弟向连星辰毛遂自荐，“我们是天下第一盟的天机派子弟，路过洛何，经此大劫却与太子相遇，这是何等的缘分。不知太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连星辰便将自己驱赶饿鬼的计划全盘托出。
　　“饿鬼驱出城外，其他地方的百姓岂不会遭殃？”四兄弟觉得这不符合太子善良的人设。
　　连星辰苦笑，“其实饿鬼在两个月前便存在，也可能更早出现。新帝早已知道这件事，就连洛何的城主都已经携带五万精兵逃回都城。各城均在闭城锁关，而城外早已有饿鬼流窜。若非自己无法杀尽城内上十万的饿鬼，也不会出此下策。”
　　年纪轻轻，天赋异禀，果然不愧是鲛人的后代。四兄弟心里感慨，嘴上表示愿意助连星辰一臂之力。
　　于是一群人从城门口开始与饿鬼斗争，顺便收集物资。随着越来越多的信众，连星辰的自然之力非常浓厚，但也到了一个瓶颈再也无法上升。
　　五天后，连星辰的琴音能覆盖周围十米，但饿鬼也被逼急了，开始聚拢在一起。
　　待到夜色浓墨，城主府门口的连星辰带着自己救的几万人与乌压压一片、可能上十万的饿鬼对峙。那些饿鬼觉得人多势众，姿态就像盯着盘中餐等待开胃般惬意。而连星辰等人心里却是怕得不行，面上还要故作镇定。那些饿鬼见死了那么多同伴，得知是这个地方的人干的，立马团结在一起打算今晚一网打尽。
　　连星辰之前是扫地雷一样，每个地方消灭或驱赶一波饿鬼，没想到饿鬼之间信息交流这么迅速，竟然团结起来打算反杀他们。但是，他不能露出怯意，反而早知如此的模样，“我等你们很久了！早想把你们一网打尽。”
　　那些饿鬼之中，有一位领头羊嚎叫一声，所有饿鬼身形如魅地向连星辰等人扑来。连星辰调用一半的自然之力，弹着铮铮琴声，饿鬼的身体碎成肉渣。
　　那领头羊又嚎叫一声，所有饿鬼退后停下攻击。饿鬼瞬间损失了一万多的兵力，颇有忌惮，但它们不知道连星辰这一半的自然之力需要一个星期才能恢复完全。那领头羊亲自出来试探连星辰的厉害。只有一只饿鬼，用琴过于浪费，连星辰直接肉搏，“你这种小虾米，还不配我用沧溟。”
　　那饿鬼身为领头羊确实不凡，其速度简直快得只有虚影，力气大得直接把地砸烂了一块又一块。高子矜等人只看到两团虚影在纠缠又分开，而周围的房屋和泥地烂了一片。他们憋着气祈祷太子平安，但是他们的太子却是心里苦涩。
　　太快了，那饿鬼的速度太快了，究竟是生前素质就不一般还是进化的结果，连星辰不得而知。他的速度根本无法对抗，刚开始差点被饿鬼的舌头袭击到，幸好及时抽用自然之力，才略胜一筹，踢飞了几次饿鬼。但那饿鬼身体犹如钢筋铜板，连星辰的脚都痛了也没看出那饿鬼有什么不适。
　　难道就注定要丧命于此？
　　连星辰不甘又气愤，又调用自然之力，冒着断腿也要踢爆饿鬼脑袋的决心攻击，终于踢中了一次。
　　饿鬼的脑袋踢得有些变形，似乎真的觉得连星辰很厉害，再不敢上前攻击。而连星辰见形势有利，忍着身体的不适，召唤出“沧溟”，对那领头羊道，“你打不过我的。如若你们非要对我的人动手，没关系，我用一辈子追杀你们。”
　　“你们也知道，你们根本奈何不了我，而我只是想要这城中剩下的几万人。只要你们退出洛何城，我今日就放你们一马，否则别怪我的沧溟无情。”说着调用自然之力，化作琴音攻击那个领头羊。领头羊感觉敏锐，跳到空中避开，但还是被割断了一条腿。而它原来的位置死了一片的同伴。
　　领头羊知道，再僵持下去最先死的就会是它，立马嚎叫一声，率先跑路。多数饿鬼跟着领头羊跑了，但剩下一千多只还徘徊在城主府门口，不知是监视他们还是不服气原来的领头羊。连星辰不管那么多，一道琴音直接送它们归西。城主府大门重新关上，大家对连星辰越发敬重，一人吓退几十万的饿鬼，这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但只有连星辰知道，他的右腿痛得已经麻木，甚至胸口都在发闷。每次他都是侥幸存活。就像这次，只要那领头羊下定决心群攻，受了重伤的连星辰自身都难保。
　　大家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就看到连星辰吐了一口黑血，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