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赤诚》宫离砂

3、第 3 章

　　七天的时间，很快。
　　随着一天天的过去，哪怕有些难过，少女也是提着精神，天未亮时，便起来为大家做饭。
　　吃过早饭，便是孩童们的学习时间，一开始，是老者教导，后来，变成了沈意和小少女绿萝，小少年祟风，三人一起带课。
　　绿萝负责启蒙，祟风负责算术，而沈意则是负责强身健体。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等到小童们渐渐长成大童，便开始学习天工女工，各种生活技能。
　　沈意不太爱女工，但也耐着性子去学，毕竟这么多孩子，每年都要换衣服，虽然有村中大娘和娘子们帮忙，可也挺麻烦的，便也学了些，缝缝补补和做衣服还是可以的，只是不会什么绣花之类更为高级的女工。
　　等到离去的前一天晚上，仿佛想把柴房堆满，水缸挑满，活儿做光的少女，看着院子里无事可做之后，却是难过了。
　　“……”
　　她其实，并不想离开，或许，也因为没有见过所谓的叔父，心中，亲近的，自然是这个地方的人，早已当作亲人了，甚至，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极为不舍的。
　　这几天，老者有空，便跟着少女讲着外头的局势。
　　江湖，朝廷，西北，错综复杂，而这一切，都比不上，能够定人生死的官家的一个决定。
　　“恩恩怨怨，纷纷扰扰，千百年之后，不也都成了黄土，老师，我实在，不喜欢，外面的世界，”少女虽然年岁小，可却十分的通透。
　　老者微微一愣，却是笑了，“你啊，年纪不小，思想倒是老成，不错，千百年后，什么都不剩下，可是，世人看不透啊，这世上，永远不乏追求名利的人。所以，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就有江湖，就有，数不清的恩恩怨怨，有恶，便会有善。”
　　“那我，就想，做个局外人，”少女似乎还有些天真，看着老者，却是笑了，“若我不愿，谁能摆布我的人生，老师，既然是你希望的，那么，固所愿尔，意，便走这么一遭。”
　　少年志气，尚且有一颗天真而赤诚的心，老者明白，这孩子一直都有自己的主意，所有，也不意外，或许，让她离开，也想看看，她能走多远，“你若，到了汴京，找不到人，可去神侯府，找一位诸葛先生。我年轻时，与他倒也有些交情。”
　　“嗯，”少女没有拒绝，而这些天，对于老者的描述，也知道，那位诸葛先生所作所为，虽然她嘴上说着，那些东西，以后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东西，可其实，还是敬佩那些，明知道不可为，而一直坚持的人，他们，都很，了不得呢。
　　老者却自有深意，或许，微不足道，可是，有时候，一个小小的浪花，却也能够改变局势，他对少女，抱着的希望，正是如此。
　　但少女没有说，哪怕说着，做个局外人，在答应了离去，或许，早已身在局中。
　　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有多少人，身不由己，陷入其中。
　　沈意来到镜前，看着镜中的少女，因为想通了，眉宇间的阴霾也消散了，她本就有着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便是见着她的人，总会跟着无端的欢喜起来。
　　但因为性格跳脱，却经常不会去在意，此刻，她在犹豫，汴京那么远，她若是这样离开，那么，必定也会麻烦。
　　她一个女子，孤身上路，哪怕有保命的手段，可是，总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她的目光，落在了梳妆台边缘的剪刀上，但犹豫了片刻，她却是起身，到了厨房。
　　夜，寂静而漫长。
　　厨房外头，微微的烛光，一颗崭新程亮的头颅，正蹲在水盆边，洗着脑瓜子。
　　一勺勺的水，从光秃秃的脑瓜子冲下，把些许碎发冲掉，而落在脚边的，是一团乌黑的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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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儿？”
　　蹲在角落的人，不由得抬起头，看着来人，咧着嘴笑了，“老师，您看，我这发型如何？”
　　“……”老者脸色微顿，一言难尽的看着，成了小沙弥的少女，“你，你这是？”
　　“哦，老师，我明天早上，不是要走了嘛，我就想，这一路，山高水长的，您说的，外头那么危险，万一我遇上打不过的，那什么，女孩子的身份，就比较危险了，”少女一脸认真的说道，“所以我就想乔装打扮一番，本来是想剪个跟阿风一样的，谁知道，越剪越奇怪，而且天气太热了，那些头发弄得我难受，我就干脆剃光了。反正都剪掉了，不如凉快一把。”
　　“……”老者无奈了，“虽说如此，但你…”
　　可事已至此，却不好责怪，甚至，对上少女纯粹的目光，而有些哭笑不得。
　　他并非老迂腐，没有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思想，当初，小娃娃刚来的时候，他善堂还没有那么小的孩子，只能他亲自照顾，因为不知如何给她打理，看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因长了虱子，而乱抓乱饶，就干脆给她剃光了头的，这么一来，还真是方便了许多。
　　如若不是，有次他的友人们来看他，发现这孩子，是个女娃，而被指责，把好好的娇娇当成男孩子养，他都已经忘记了，之后，便又押着她留起了头发。
　　他的友人，几乎都是江湖儿女，其中，也有看上少女资质，想要带走的，但养了一段时间，养出感情的老者，却是不舍，不过，却也拜托那人，教导她一些女子该学的东西。
　　想到那些时光，老者就觉得好笑，他收容众多小孩，长大了，就各自离开的，但那些都是十分乖巧听话的，只有她，因为牙牙学语，太小了，什么也不懂，而肆无忌惮，甚至，太过调皮，而令他头疼，可伴随着的，却是无数的欢声笑语。
　　“爷爷，等我长大了，我就赚好多好多的钱，给你养老，”童言无忌，她该是学了村子里的人的话语，所以很是兴奋的对他说道。
　　而这一声爷爷，也让老者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可是，他却不能，真的占用了他阿爷的位置，“记住了，你只能，叫我老师。”
　　天未亮时，少女便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将脑袋瓜用汗巾包着，本来他们的衣服就是能穿就好，也无男女区分，此刻，一身乔装的少女，赫然的就成了个美少年，“老师，我这样，看起来还像不像个小娘子？”
　　沈意特地来到老者面前，转悠的问道。
　　老者无奈，“你的脸，怎么也改不不了，不过嘛，你把脑袋瓜子露出来，也无人信你是个娇娇，毕竟，有哪家的小娘子，敢这么狠，剃光了头。呵……”
　　少女听到了答案，咧着嘴笑了，她这般，嘻嘻哈哈，还真是，没有一丝女态，所以，哪怕脸过分精致柔美，但年岁如此小，也真是雌雄莫辨，“好咧，老师，那我，走啦。”
　　“走吧走吧，便是离开也是不省心。”
　　“嗯，老师，保重。”
　　她很不舍，心中也隐隐明白，老师让自己离开，也是和过去让那些哥哥姐姐们离开是一个意思的。
　　所以，她和每一个小孩都是郑重的道别，甚至，离开善堂之后，也去和村子的人们道别，等到真的离开的时候，村子的人，却都跟随着她的脚步，送她到了村口。
　　“小意啊，要是遇到危险，一定要远远躲开啊，你这孩子，怎么就这样突然要离开呢，在等几日，你阿祥叔回来，我让他带你去邻镇上打探，也非得要一人离开啊，”拉着少女手的，是位老大娘，也是村子每逢红白喜事还有大事聚餐的大厨。
　　“不用，不用，太麻烦了啦，祥婶子，我师父已经给了我地图了，再说，我的本事您是知道的，您就放心吧，等我找到我阿叔，就带他来看你们，也好感谢大家对小意这些年来的照顾。”
　　“哎呀，你这孩子，客气啥。”
　　“是啊，是啊，匆匆忙忙的，你也不早点说，来，这些干粮，你带上，”另一个大婶子，赶忙从家里，带着一个包裹出来，给了少女。
　　“我这也有，你力气大，多带点，”不止是一个大娘，还有不少大娘婶子，也是纷纷把准备好的包裹给少女系上。
　　等到少女离开时，却是大包小包的在身上挂着，她拒绝不了热情的大家，只能用力挥着手，算做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