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远乡》TMTC

14、第 14 章

　　片刻后，对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在家家户户的锅铲撞击的声音之中显得突兀。
　　那人把窗户打开朝外看，众人纷纷躲进角落里。万一在他的视线盲区蹲着往窗口里看，但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那人把窗户关上之后就离开了，一群人这才敢松一口气。
　　“报警吧。”卫旌旗说。
　　万一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我去确定一下。”
　　没等他们再问，接着就问小飞要了纸和笔，让每个人都用左手在纸上写了附近小孩的名字。
　　“你们拿着这个去问丁可可要签名，就说我们要走了来留个纪念。她爸妈一定会出来，你尽量拖住他们。那个窗户里的房间是二楼的小隔间，从表面上看二楼应该没有装修好的房间，越野车上的人一定也在一楼的房间里，我从这边上去他们应该不会发现。”
　　万一迅速安排好一切，让他们都下了楼去隔壁敲门。
　　卫旌旗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清了清嗓子敲开了面前紧闭的大门。大门很厚重，但是没有丝毫的隔音效果。
　　里面的人窸窸窣窣地低声说话，苑迟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拿着手机把手缩进袖子里。
　　片刻后，房门打开了，丁可可的爸爸眼神非常不友善地打量他们。
　　“你好，我们找丁可可。”卫旌旗晃了晃手里的白纸，“我们想留个纪念，麻烦她给我们写个名字。方便进去吗？”
　　与此同时，万一从小飞房间里的窗口翻出来站在墙的断层上。自修的楼房间隔不规范，这两栋楼之间隔了该有两米宽，万一轻轻一蹬脚，以立定跳远的姿势飞过去抓住那边的窗台。
　　一个引体向上，万一撑在窗台上吃力地敲了敲窗。等了一会儿，里面传来悄不可闻的声音，万一能听出来里面有人并且在往窗口这边挪。
　　里面的人大概花了五分钟才到这边，万一的双手费力地支撑自己，想调整角度好一拳给玻璃砸碎。
　　不远处的墙角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万一心里一紧，撑起自己就要往窗口上钻。
　　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生举着长梯跑过来，准确无误地吧梯口对准万一能够得到的地方。
　　万一没有丝毫迟疑，费力地一脚踹破玻璃，伸手从里面把窗户打开。好在这扇窗口没装铁栏，万一在楼下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把人从墙角抱起来。
　　碰到这人的时候万一瞬间起了一身冷汗，来不及多想，把人放在窗口自己率先爬出去，踩到长梯后一手抱起窗口上的人一手扶着墙迅速往下爬。
　　长梯下的人及时接过人，在万一下来之后就喊，“跑！”
　　万一扛起长梯跟着他往后山跑，经过一户人家的后院里把长梯扔了进去。
　　丁可可家里，他们听见楼上传来声响，丁旌旗抢先问道：“丁先生，您家里还有客人在吗？”
　　听见楼上动静的丁天策脸色骤然一变，下意识起身要往楼上走，一听卫旌旗的话又放缓了神情，“没有，是老鼠碰到了东西，我上去看看。”
　　“既然是老鼠还是先不管它，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跟您说。”卫旌旗面上风轻云淡地笑着说。
　　“你们不过只是偶尔进来上课的学生，有什么事情也应该是她班主任来跟我说的呀。”丁可可妈妈皱着眉，一时急得不行。
　　“是这样的，学校里的老师们都很忙，几乎每个年级都是那几个老师在教。所以啊，有些学生的心理状态他们就不太有余力顾及到，我们发现了所以才准备来跟你们家长谈一谈。”卫旌旗慢条斯理拿起面前的一次性水杯，不急不缓的动作看得对面的夫妻面色铁青。
　　“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丁可可爸爸不耐烦地甩了一句。
　　于是卫旌旗又开始东拉西扯地打听他家里的情况，问题越是抛得深丁父的脸色就越是沉一分。
　　万一跟着前面的人跑进了小飞家后面的一座房子里，他们把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女生放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给她松开身上的枷锁。
　　“你没事吧？身上有伤吗？”万一看着面前哭得撕心裂肺的女生问。
　　她使劲地摇头，说不出话。
　　丁烟景从院子里打了盆水端过来，又去厕所里找了条新毛巾，轻轻地在她身上擦。
　　“丁淮扬，丁烟景的哥哥。”丁淮扬站起来朝万一伸出手。
　　万一跟他握了握手，“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嗯，我观察他们有一阵了，每隔三四个月就会有辆越野车经过在他们家歇脚。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他们家大女儿突然失踪了才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丁乐乐？”
　　“嗯，大家都说她外出务工了，但是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甚至有一次我碰到她爸妈在烧她的东西。”
　　“我先回去找我朋友了，她......”万一指了指在沙发上哭的女生。
　　“交给我吧，这是我电话。”丁淮扬递了张名片给他。
　　淮景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丁淮扬。
　　万一看了一眼收进裤兜里，跟他们告别转身出了门。
　　绕了一段路，经过学校去找他们，路上给陈安发了条信息。
　　快走到小路口的时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迎面走了过来。
　　苑迟跟在后面被段麦青搂着，陈安和卫旌旗并肩走在最前面。
　　“怎么样？”卫旌旗看见他就跑过来，后面的人也跟着快步走过来。
　　“先回去再说。”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快速回了学校，他们没有进宿舍，转身进了四楼的空教室。
　　“我碰上了丁烟景的哥哥，丁淮扬。他会报警，现在那人在他家。”万一把教室的窗户都关上，摸着黑坐到了苑迟旁边，几个人围成圈坐在一堆。
　　“你们怎么每个小孩都认识？”苑迟觉得很奇怪，一般老师都只记得自己交过的学生，他们像是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能注意到的我们都注意过。”段麦青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这很正常。
　　“跑题了。”卫旌旗提醒。
　　“他应该注意很久了，我爬窗户的时候他拿着梯子过来的。越野车那群人应该是人贩子，那间房里关着一个女生。”
　　一圈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想想自己竟然在人贩子家里周转了那么长时间就觉得后怕。
　　万一的手机突然响了，在沉寂的夜空中划出一道瞩目的焦点。
　　苑迟盯着他接电话的手发呆，万一微微低头认真地和电话里的人商量。
　　片刻后，万一挂了电话，忽然发现了苑迟的视线，转身看着她挑了挑眉。
　　苑迟迅速转过头，若无其事地看窗外的星星。
　　万一没接着逗她，迎着一圈人的目光说：“警察一个小时之内就到，我们兵分两路。陈安和卫旌旗跟我去路上守着防止那群人跑了，段云浩带着两个女生去丁烟景家里等着。他们家二楼的小阳台能看到丁可可家里附近的动静，我们随时联系。”
　　段云浩难得正经，紧皱着眉严肃地点了点头就带着两个女生前前后后下了楼。
　　苑迟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万一回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万一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小跑着到了小路口，在马路边蹲着紧盯丁可可家里和槐树下越野车的动静。
　　片刻后，万一收到了段云浩的短信，丁可可的爸爸领着三个人准备往后山的方向跑路。
　　他立马从草丛里窜出来往前冲，陈安和卫旌旗一看这架势拿起路上捡的树枝紧跟了上去。
　　路过丁可可家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她被打骂的声音，但是他们没功夫管了，去拦着那群人贩子才是最重要的。
　　万一带着他们抄了近路，在山脚下拦住了他们。三比四，这场面一看就没有优势，但万一想都没想一个俯冲就把走在可可爸爸身后的那人撞进了稻田里。
　　几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田野里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能用的武器，几个壮汉赤手空拳地跟他们搏斗。
　　就在陈安和卫旌旗被压在地上踢的时候，远处的公路划过一道蓝红色的闪光，警笛声划破天际激起了陈安的斗志。
　　就在片刻之间，陈安用手肘狠狠地撞击压在背后那人的太阳穴，那人应声而倒，陈安疾如旋踵般欺身按住他。
　　制住卫旌旗的同伙一看他被压住了，顾不上和卫旌旗火拼就要过来帮他。
　　“不许动！”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放弃抵抗！”
　　就在这时，几名特警持枪赶到，迅速制服犯罪分子。
　　“万一呢？！”卫旌旗用力睁着被打肿了的眼睛，视线模糊但怎么仔细找都看不见万一的影子，就连跟万一对峙的那人也不在！
　　陈安心急如焚在附近转了一圈，终于在一个田埂上看到了他。
　　“在这！”喊完就立刻跑了过去，也不管失足踩进泥里多少次。
　　万一整个身子陷进泥水里，月光下有一块水呈暗红色，陈安一看急的不行，“哪受伤了！”
　　万一没力气再大声说话，右手摆了摆，示意他靠近点。没等他凑过来，万一一使劲就把他搂趴下，侧头在他耳边坏笑着说：“别那么大声跟我说话，心脏受不了。”
　　“去你妈的！”陈安一个气不过使劲推他一把，随即又反应过来，“跟你互掐那人呢？”
　　“跑了，快去跟警察同志说明情况。”万一指了指身后的山间小路。
　　陈安立刻爬起来就往回跑，跑出去没多远又折回来把他扶起来馋着往回走。
　　万一笑着在他肚子上呼噜了一把。
　　丁淮扬他们也赶了过来，苑迟和段麦青扶着那个女生慢悠悠地走过来。
　　有同行的女警上前安排她上了警车，苑迟把录音文件传给了警方，几个人也轮番做了笔录。
　　一切都安排好了，万一已经被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并不深，恢复两天就能走能跳了。
　　警方送他们回宿舍的时候，万一硬挤进了苑迟在的后座，段麦青被逼无奈只好上了另一辆车。
　　路程很短，但是几个人非要体会一把坐警车的感觉。没等苑迟觉得气氛暧昧起来，警车就停在了学校门外。
　　苑迟拉开门准备从另一边下去绕过来扶万一，结果万一一伸手把她那边的门关上了。一边嘀咕“下车得从右边”一边跳下了车，杵在车门边上伸手就要牵她。
　　苑迟翻了个白眼从他身边挤出来，发现段麦青靠在校门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