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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儿出深宫母担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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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走前还安抚了方彧衔让他安下心来,他重视皇子,决不允任何一位下臣忌讳皇家任何人的身份,所以他始终都是会护着的。
方彧衔也应了他说:“父皇英明,只要父皇心里相信儿臣,儿臣此身从此也就分明了。”
方伯言出了怀王府,方彧衔站在大门口目送皇帝是马车远去,一直跟着他的慕义谦不解的问他:“殿下,为何不向陛下为婕妤娘娘她们正身,董鄂敏说出这些不敬的话来,明显是想让娘娘她们的命。”
“若真是向陛下说明了那才是真的蠢,他如此敢明目张胆的将危月燕犯冲的事牵扯到姨娘,就知道这些占卜这一些事向陛下一说,本王再为姨娘正身,陛下一怀疑又听信了那才可怕,这些事儿再次拉下姨娘易如反掌。”
“皇后是他亲妹妹,他自然是想为皇后除去那些看着不顺心的,当年他不就是用的这些类似的伎俩弄得我姨娘受多少人唾弃最终进了冷宫,如今,自然是不能让他再想着这样做了。”
“我自然也不能向陛下说起,这样更加会害了姨娘,让姨娘和瑜惜的处境更加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怕会引起陛下的猜忌,日后为姨娘他们正身就更加不可能了,时机不对,做什么都是徒劳。”
“殿下说的是,是微臣想得唐突了,并未想到这些,只是,陛下要众皇子都去,那六皇子那儿的消息,需要属下去传吗?”
“无需,陛下既然说了众皇子都要去,自然是会派人通传消息到瑜惜那儿,我们就只等那日去就是了。”
方伯言坐在马车上,透过开着的车窗意味深长的问着马车外一直跟着的关如海:“今日来瞧瞧怀王,他让朕尝了尝那龙井茶,你瞧出什么了没?”
关如海在外头走着,笑着说道:“哎呦,陛下,这,奴婢哪儿能猜透两位主子呀,两位主子身份尊贵,心思细腻,哪儿能是奴婢能去猜测的到的呀,这龙井茶向来是好茶,奴婢实在想不出什么来,愿陛下能指点迷津。”
“你跟朕多年,你也是老了,竟也忘记了林氏的父母一族皆出自何处。”方伯言缓缓道出这一句。
关如海也仔细明白了一些,林若霜的父母皆是临安人,林若霜父亲当年在临安打出了很好的名声,最后是皇帝提拔到京城的,他便说:“婕妤娘娘进了冷宫也有十多年了,殿下是想说旧人念,莫相忘。”
方伯言示意的点点头,随后下令道:“回宫后去传旨到各位皇子处,两日后狩猎尤为重要。”
“是,陛下。”关如海欠身回答。
一名宫人传话后从芳华殿正殿离去,林若霜就坐在正位上,坐她身旁的方偌冥也纳闷:“姨娘,陛下怎么想着此次狩猎让各位兄弟都去,往年都只带几个人而已。”
“你能去自然是好的,想来是陛下见着几位皇子都长大了,想带着去见见场面,姨娘倒希望你不用去,你从未真正习过武,这骑马射箭之术也就只是习得一些皮毛,姨娘担心你这眼睛……你到时可千万莫要紧张,放松你自个儿再回陛下的话。”
方偌冥拉着她的手说道:“是,姨娘,儿子记下了,姨娘就是担心儿子这眼睛上突然出现的白绫会吓坏他们,儿子一紧张就会发不出声儿来的,儿子万分记着的呢,何况四哥在,姨娘放心就是。”
林若霜脸上浮现出笑意,可心里实打实的担心着他此去有危险,皇帝这么些年从未提过他万分,现如今却忽然间唤这些皇子一同去狩猎,这让她这个妇人家不得不多几个心眼儿。
她握着方偌冥,叮嘱道:“还记得小时候姨娘同你说的吗?不管怎样,在宫里,不可出头,不可有怨,姨娘只希望你平安过这一生,这宫里,本就是沼泽泥潭,一旦深陷其中就无法自拔,只会越陷越深,去狩猎,任何事你都不允去挂钩,安静的去,安静的回来,这才能保你平安,不要让姨娘担心了。”
“孩儿知晓了,姨娘放心便是。”
两日后,方偌冥早早的便起身了,沈姝玉为他穿戴好衣衫发冠,月牙白的衣衫不会显得很招摇,整体素净得没有一丝花绣,待他洗漱后,林若霜便恰好这个点走了进来。
她看着方偌冥这一身温润的气质,原本还在为他担心而愁眉不展的面容上浮现出笑意。
方偌冥瞧林若霜进来,双手重叠,左手上,右手下,手背朝天,手心朝地,笑着向她作揖:“请姨娘安,姨娘怎的也这么早便起身了,这外头都还未曾亮全乎呢,姨娘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便是西魏最正统的作揖礼。
林若霜走进处,仔仔细细打量着他,这身量姣好,当真是看着穿什么的都好看,她抚上他的肩头,理了理衣肩,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看看我这儿子今日是何等翩翩少年模样,一想我儿子这么优秀,便再也睡不着了。”
方偌冥听这这话,便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都浮现出红晕来,有些羞涩:“姨娘说这些话来,让儿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都好了?”
“都穿戴好了,你看,这不是整整齐齐的,我没有出征过,所以并没有盔甲,不过还好,姝姨在我衣衫内穿戴好了一副护着我的护甲,我好着呢。”方偌冥说着还拍了拍胸片已证实他说的是真的。
林若霜瞧着他穿戴整齐,只是这手上还是空落落的,这男子出征或者狩猎什么的,总得佩剑,男子身上一般有把好剑陪衬着,这也算是称托身份,他这次跟着去狩猎,还不忘念道:“你要不带上剑吧,你不配剑怎能护你安全。”
她瞟到了方偌冥那空荡荡的右手手腕,说道:“还有你手腕上怎么空了,你怎的不戴红豆衫链子,你这哪叫穿戴好了。”
“哎呀,姨娘,孩儿向来不擅长这些舞刀弄枪的,就算是骑射之术也只是学到皮毛,当真是没有继承到姨娘一星半点的武术,此次只是狩猎,带剑做甚,此次去只是跟着四哥哥而已,若是再戴上这手链子只怕是会惹怒陛下不高兴,孩儿便没有戴着。”
“这手链子你向来是不取的,我就是想护着你,才去寺里求得大师开了光给你戴上好护你性命,若你今日不戴着,那带身上也好,总是能护着你的,原本我还想那红豆怎么能护着你。”她说着便吩咐沈姝玉:“姝玉啊,快去他的梳妆台前找找那对红豆链子。”
“是,娘子。”沈姝玉欠身回答后便出了大殿。
"你啊,今儿个不可强出风头,你父皇虽说是喊众皇子都去,但毕竟我是被打入了冷宫的不受宠的女子,我就怕你出了风头,我这不受宠及这不详之身终会害得你更加被你父皇厌恶,甚至治你什么罪,这也是我最最受不了的。”
“还有你身子骨本就不好,那些大的一点的猎物你可万万沾染不得,就让你那些哥哥弟弟收拾了去,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只万万盼望你平安归来的,这人就是这么脆弱,任何事都是容易将人的性命夺了去的,我不能接受的便是失去你和洛怀任何一个孩儿,若老天爷将你们夺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便是拼了命的也会为你们正身随后便随你们去了。”林若霜说着眼睛里便泪光闪闪,心里一阵酸楚。
“好了,好了,姨娘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惹得自个儿伤心,儿子会好好的,四哥哥也会好好的,姨娘别说这些个话来吓唬自个儿,你们这些做女子的,总会东想西想,什么去不去的,姨娘快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来,就只是去狩猎罢了,儿子此去定会安安稳稳的回来,姨娘啊,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方偌冥将林若霜搂进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安抚着她。
在这深宫多年,林若霜是过怕了的,方偌冥也是见她在这冷宫里还过得很是小心翼翼,只为护得他们自个儿活的自在,所以当林若霜说这些的时候,他是能理解女人心性的。
他们说话间,沈姝玉就从殿外走了进来,方偌冥放开了林若霜,两人看着她双手奉上,那对红豆手链便呈现在他们面前。
林若霜拿过那串红豆手链子戴进他的手腕处,还嘱咐着:“对了,洛怀说,今日狩猎,是皇子们自个儿骑着马去,你自个儿小心些,二殿下是皇后娘娘的亲子,也是嫡长子,在外也都是封了亲王的。”
“反正除了你四哥哥外谁都不要沾惹到,特别是你父皇,我本不想你这辈子再见他的,想来也是不可能的吧,你要好好的回来,那些人,都是些豺狼虎豹,比那些狼啊什么的还要更加可怕,你大了,自个儿注意便是。”
方偌冥双手作揖欠身:“是,姨娘,儿子知道啦,姨娘说得多了,耳朵都要起茧子啦,儿子走啦,嘿嘿。”笑着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林若霜走到门边扶着门框说道:“注意安全,平安为上。”
她看着方偌冥远去的背影,那颗心一直砰砰的跳得飞快,一时间酸涩无比,她抬手覆上心脏的位置,说道:“我这心啊,砰砰的跳得快极了,瑜惜心思单纯,不会用于心计,怎会有那些人手段那么高明,我这么一个不受宠的女人,又是不详之身,怕是连累了他,让他一辈子在兄弟姊妹之间抬不起头来。”
“我这一辈子都在拿来恨他了,这方家一家子的人啊,除瑜惜和洛怀,其余的都攻于心机,互相都在算计,为了各自的利益都争得个你死我活的,有何意思。”
沈姝玉站在她身旁劝解着她紧张的心态:“娘子,这只是陛下办的一次狩猎,是皇家举办娱乐的,有那么多的侍卫跟着,什么事儿都不会发,您别太忧思过虑了,长公主生前也一直关心着您,若您能好好的,公主殿下想必也能放心了吧。”
林若霜将手伸出去抓住了沈姝玉的手说道:“但愿吧。姝玉,我想为我爹上柱香,你同我一块儿去吧。”
“是,娘子。”沈姝玉扶着她,一同走向林若霜住的寝殿。
进入内殿后林娘子走到书架前转动了书架子上的一个小黑盒子,她脚边的地砖顺势打开了一个口子,顺着这口子看下去是一条黑黝黝的密道,沈姝玉拿上一节火烛跟着林若霜走进密道中。
入这密道中拐过一道转弯处,窄道变得宽阔起来,走尽道路,便是一间宽阔的四四方方的屋子,沈姝玉用手中的火烛点燃了室内的所有烛光。
光线一时间变得明亮,室内四周都安放着书架,只有一面墙是空空荡荡的放着一张供桌,桌上摆放着一个灵位,写着“镇国威远将军林清秋之灵位”。
沈姝玉走到供桌前拿起三根放在一旁的香,引燃后递给了林若霜,她接过三支香,跪在蒲垫上,双手将三只香悬浮在眼前她看着灵位说道:“爹,女儿就只生下瑜惜这一个孩子,女儿求爹在天保佑瑜惜能安稳的回来,女儿在外界是一个不详之身,只希望不要连累到瑜惜的性命,孩儿愿折寿只保瑜惜此生无任何后顾之忧,希望瑜惜不会被他带走成为政权的牺牲品,不要成为下一个他,不然孩儿连生命都不要就只要我儿瑜惜过得平淡。”
“洛怀是萍姐姐的孩子,我也一直把他当自己的亲孩子,当年也是萍姐姐在宫内一直照拂着我,自从姐姐离世后,他也成了我心里的一块肉,我不愿我两儿子都有什么闪失,爹一定得保佑他俩平安无事。”她说着向灵位磕了三个头。
沈姝玉上前将她手中的香接过插进供桌上的香炉中,林若霜站起身来,看向了供桌的左方,那里垂挂着一副盔甲,头盔也方正的摆在架子上,她上前抬手抚摸着这副盔甲。
这副甲看着也有些年岁了,颜色看着老旧,可她看着这副甲的眼神中甚是舍不得,眼中也浮现出几丝泪光,她说道:“姝玉,能否将这副甲改一改,改小一些这样我才穿得上,我是爹唯一的女儿,在爹生前我不能好好尽孝,亦是我终生的悔恨,我当年同我爹一同上战场杀敌,爹穿着这甲一身英姿飒爽当真是好看极了,我不能让我爹的名声毁在我手中,我好歹是林家之后,我想,若我哪天西去了,我想穿着爹的这身盔甲整整齐齐两袖清风的去见他,这般才不会负了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
“是,娘子,奴婢会改的,只是您可别再说这些去不去的话来,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