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山边月

7、第七章

　　篮球赛当天风有些大，阴翳的乌云压得低低，这样的天气反而利于他们打比赛。

　　毕竟谁也不愿意一直晒在大太阳底下跑步。

　　“一会儿有机会就传球给我，我来负责投篮，哥几个给我辅助，只要第一场分拉开了我们一准儿没问题。”陆风有条不紊地部署着。

　　铁网外人潮涌流，几乎各个年级各个班的同学都凑了上来。

　　那个年代娱乐设施还很少，遇见这样的比赛几乎全是倾巢出动，就连一班也不例外。

　　李梦星拽着步锦程往里面挤，“啧，早知道我们就应该再早点出来！”

　　看着前面攒动的人群，李梦星不由得有些失望，“靠前点就好了，还能看清楚点。”

　　步锦程倒是没什么想法，一入夏就代表着马上期末考试了，她最近学习非常用功，几乎每天都泡在学习上，“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

　　“哎呦程程，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篮球场上是最生产帅哥的地方。”李梦星叮嘱她往里头看。

　　她刚一抬头见看到了人群当中最显眼的那个——

　　陆风真的和别人不一样，这个年纪的少年常在户外运动，都带着一身小麦色的肌肤，唯有他站在阳光下白得发亮。

　　他回眸一笑，铁网外面的女生群里立刻骚动起来。

　　“哇塞，陆风太帅了吧。”李梦星惊叹。

　　这次步锦程倒是没有反驳她。

　　球赛才刚开始，外围几乎一半的女生都在给陆风加油。

　　只要小组赛晋级，一班就不会垫底。

　　篮球场上赛事还很激烈，一班这次的对手是七班。七班学生总体成绩比较差，可是体育方面却很好，几个队员看起来都是能手。

　　“这次是王自成他们，也不知道咱班能不能行。”李梦星有点不放心。“听说王自成他们打球挺脏的。”

　　步锦程听了这话便多留意了几分。

　　前面打球打得火热。

　　陆风站在三分线外想要投篮，对面前锋王自成和李健过来拦，李健身材高大直接挡住了裁判的视线，王自成趁机一脚狠狠地踹在陆风脚裸上。

　　陆风躲避不及踉跄了一下，篮球瞬间脱手。

　　前面王自成已经将球接住，王自成笑着给陆风比了一个倒拇指。

　　“裁判，裁判！”李木林蹙着眉停下来大喊，他是中锋，估计是刚刚看到了王自成的小动作。

　　裁判是一位体育老师，见情况不对立即吹响了哨子。

　　“一班这边有事儿吗？”老师就问。

　　李木林脾气有些火爆，遇事也藏不住，“王自成踹人，有这么打球的吗？”

　　“这叫打球吗？趁机打人算什么英雄。”张亮也道。

　　“刚刚并没有看到王自成违反规则，现在比赛继续，如果不想继续，我直接判你们一班弃权。”体育老师坐回了原位，然后比了个手势，示意双方比赛继续。

　　外面李梦星看得胆战心惊的，“刚刚我好像是看见王自成踹人了。”

　　她们两个站位有点偏，因此看得就比较清楚。

　　“程程，你看见了吗？”李梦星问她。

　　隔着一层铁网，她刚刚也隐约看见了王自成的动作，于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风的脚，陆风的脚现在已经有些不自然了。

　　“走，我们进去。”步锦程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拉着李梦星往篮球场走。

　　乌云压得低低的，没有一丝风，空气里带着一些湿润，步锦程烦躁地将侧颊的发丝别在耳后，整个人便又显得利落了几分。

　　篮球场外围也站了一些男生，步锦程过去的时候一班男生便凑了过来。

　　“替补的呢？”步锦程直接问道。

　　“我是替补，班长！”一个高个子梁万利直接举了举手。

　　“好，一会儿中场休息，你直接把陆风换下来，我感觉他腿脚现在不太方便。”虽然她也很想让一班拿个好成绩回来，但是她绝对不会拿同学的身体开玩笑。

　　前面陆风左脚动作已经愈发得不稳当，可是仍然没让王自成一分。

　　中场休息的时候陆风已经满头是汗，白色的护腕似乎都已经被汗水浸透，步锦程将事先给参赛队员的水拿出来，递到陆风手里。

　　陆风现在嗓子已经干涩难忍，他接过瓶子来直接喝水。

　　“一会儿让梁万利来，你去休息一下。”步锦程劝他。

　　少年人将瓶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便摇了摇头，“不行，万利受不住。”

　　王自成他们一看动作便知道是个中老手，他们出手脏得很，陆风也只能勉强招架，倘若让梁万利上去，也只是多一个人受伤而已。

　　“不行。”步锦程斩钉截铁道。

　　陆风面容逐渐严肃起来，他不笑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能唬人的，周身气场都涌了上来，让步锦程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他薄唇微抿。

　　步锦程一时答对不上来，竟楞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因为我是班长！”

　　这是陆风第一次没有笑着和她说话，她一时拿不准该以什么样的面孔对待他，于是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会儿我不可能下场，你在旁边看着就好。”陆风眉眼里带着一丝凉薄，他不笑的时候就过于严肃，“这是我的责任。”

　　当初应下班主任接这个摊子，他便说了不会再让一班垫底，他一向信守承诺。

　　“很多事情说放弃就放弃了，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下一次。”说完陆风便招呼着队员往场上走。

　　天边逐渐响起了闷雷，阵阵雷声滚滚而来，步锦程怔忪在当场。

　　旁边李梦星已经双手捧脸， “哇塞，这也太有魅力了吧！！！！”

　　她还从未见过陆风这么酷的表情，果然长相帅气的人不论是什么样的表情都极为俊朗。

　　步锦程被她这一声给叫得回了魂，随后眼神便止不住地跟随着陆风所在的地方挪动，耳边不停地响起他的那句话，“很多事情说放弃就放弃了，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下一次……”

　　许多年后步锦程仍记得他的那个背影，挺拔、坚韧、光明。

　　王自成他们除了打球脏，可是实际技术却并不怎样，只要陆风稳住场子，七班这群人就没办法进攻。

　　一来二去，王自成他们也逐渐脸色难堪起来。

　　“陆风，劝你还是赶紧下场换替补，我怕你再不走等下真变成瘸子。”王自成脸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王自成本来没将一班这群书呆子放在眼里，可是他却无意之间听见了陆风的事迹，于是这才故意往陆风脚上踹，他可是下了狠手，即便是他伤口痊愈，也能踹得他行动不利落。

　　这样一来一班对他们就毫无威胁了。

　　他没想到陆风打球狠，对自己更狠。

　　陆风没有说话，犀利的眼神扫过来让王自成心里打了个凸。

　　他恼羞成怒地运球，想要再次刺激陆风左脚上的红肿，“我给过你机会，别怨你成爷下手狠。”

　　陆风嗤笑一声，在篮球方面一中还没让人吓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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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风稳住了场面，胜负一目了然，七班以三分之差被淘汰，一班顺利晋级。

　　那边王自成自然是不服气的，“陆风你给成爷等着。”

　　撩了狠话便带着七班的人离了场。

　　张亮男生扶着陆风过来：“先去医院吧，风哥脚伤的有点厉害。”

　　几个人俨然已经陆风马首是瞻，李木林还特意叮嘱了步锦程给他们请假。

　　陆风走过来的时候左脚脚裸已经变成了青紫色，步锦程看着他的伤口便抿了抿唇，“你们去吧，一会儿我给老师说一声。”

　　铁网外面的女生见篮球赛结束了，便三三两两地回了教学楼。

　　“你……”步锦程犹豫了一下，但却并没有把话说出来，“先去看伤吧。”

　　很多话安慰的话对着别人她能轻易说出来，可是对着陆风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此时的陆风脸上倒是带了些笑意，他贱兮兮地凑上来，“班长，我这是工伤，你怎么也不说两句啊。”

　　他弯着腰，脸上还挂着汗珠，却一点都不显得狼狈。

　　“就……”步锦程犹豫了一下，“辛苦你了。”

　　她总觉得这些安慰的话分量太轻，说出口就有些没诚意。

　　“好吧。”陆风也没有为难她，只是跟着李木林他们往外走，临走时候他还扭过头来看了步锦程一眼。

　　女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眼里还带着一丝愧疚。

　　他轻叹了一口气。

　　连日来的相处早就让他看透了这个简单的女生，她嘴巴不甜，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她不善于逢迎，可是却有一颗善良的心。

　　“风哥，你不会真的在追班长吧。”李木林一手搀着他，一边问道。

　　前些天那作文闹得沸沸扬扬的，再加上刚刚两个人之见的互动，让人很难不多想。

　　陆风眉眼含笑：“班长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后面张亮也是个人精，听见这话不由得看了陆风一眼，他这句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那他和班长之间的那点事儿八成就是真的。

　　李木林脾气虽然暴躁，可是却并不细致，掀过这个话题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起来。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