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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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大风扇不停地支吾，吹得步锦程短发缭乱。
她侧颊上的头发服服帖帖地夹在耳后，然后才看向坐在工作位上不断翻找东西的林杨。
“这个体检表，你给他送过去。”林杨从文件夹里将东西抽出来，然后递到了步锦程手里。
前天陆风脚被隔壁的王自成给踩伤了，因为走路不太方便，所以两天没来上学了。
“我看他家离学校不算远，你就算替我跑跑道儿了。”林杨嘱咐道。
步锦程倒也不抵触，接过体检表来就有些纳闷儿：“咱们学校最近有什么体检活动吗？”
“也不是。”林杨沉吟了一下，“最近咱们省在征兵，班里几个有意愿的学生都领到了，他前些天不是脚受伤了吗？”
步锦程这才点了点头。
“行了，快去吧。”
……
过了学校前面的这条街，往右转就是一片筒子楼，还没走出一段路就感觉到路面漆黑粘腻，两栋高楼夹在着羊肠小道，周围有些逼仄。
步锦程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有些许的不适应。
她之前知道陆风家境一般，却从未想过他会住在这种地方。
“躲开来……”旁边洗剪吹出来一个老板娘，她端着一盆水就要往外泼。
步锦程今天穿的是棉绫布料的连衣裙，沾上了这条裙子就毁了，她连忙快骑了两脚躲了过去。
按照老师给的地址，她刚骑到楼下就听见陆风那极为清冽的嗓音。
“秦大爷，您搬这么重的箱子啊，我给您搭把手。”
她循着声音往上看去，就见到外置楼梯上的少年人正跛着脚帮一位老大爷搬东西。
“小风不是脚肿起来了吗，放这儿让我来吧。”那位穿着汗衫的大爷连忙笑道。
步锦程站在下边有些犹豫，她不知道是该这会儿上去还是该下来，数日不见她好像不知道该如何跟陆风相处。
“小风，你看下面站着的是不是你同学啊。”秦大爷刚将那大木箱子放下，从上面往下一瞧就看见了那个女同学，于是就提了一嘴。
陆风先是一愣，然后看到了站在下面的女孩儿。
步锦程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脚底下踩着一双白色帆布鞋，看起来干净又漂亮。
“是。”陆风含糊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忙不迭地往楼下跑。
陆风踩着铁板楼梯下来的时候，脚步声极重，一声一声地让步锦程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然后捋了捋自己的裙子。不等陆风张口，她便先声夺人，“老师让我给你送体检表。”
“哎，行。”陆风应了一声，就那拿手过去接。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此时已经满是乌黑，看上去带着些许的狼狈。
步锦程站在原地，抿了抿唇没把表拿出来，“你这样该把纸弄脏了。”
筒子楼底下风有些大，吹得步锦程衣裙都漂浮起来。
“那个，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儿，要不，你先上去？”陆风侧了侧身子然后给她让开地方。
少女略微沉吟了一下，才微微将两侧的裙摆收拢起来，然后踩着铁楼梯上去。
整个筒子楼里拥挤又嘈杂，不远处能听见炒菜的声音，再远点似乎还能听见夫妻吵架的声音，乱糟糟加在一起显得极为混乱。
陆风家在二楼紧里边，一个破旧的二手出租房里。
进屋之后里面显得异常拥挤，所有的家具都乱糟糟地挤在一起。
“事先不知道你来，也没打量着收拾。”陆风瘸着腿，给她推过来一个木凳子，“你先坐着。”
木凳子上很干净。
“不坐了，我把东西给你放下就行。”步锦程客气地笑了笑。
陆风也显得有些拘谨，“那，也行。”
“你……”步锦程顿了一下。“你自己一个人住啊？”
“额我妈还没下班回来。”他略微不自在地挠了挠下巴，那棱角分明的下巴上便抹上了一层灰。
步锦程见状就从包里抽出来一张纸巾递给他，“你脸上有灰。”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耳垂微红地从一堆一堆杂务里淘出来个早已经破碎了的镜子，他赶忙擦拭了下巴上的灰，然后又把手擦干净。
“谢谢。”陆风有些局促道。
步锦程没有说话，她从包里将被压得平整的表格从背包里拿出来，然后递到陆风手里，“给你。”
他接了过去。
“你……你想当兵啊？”步锦程还是问出了口。
陆风就点头，“对。”
“当兵……挺好的。”步锦程笑了笑。
“是挺好。”陆风接过表来，眉眼间带着些硬朗。
“那我就先走了。”步锦程就要告辞。
东西已经带到了，再不回家她妈就该着急了。
“我送你。”陆风抬眼看他。
少年人半个身子站在阳光里，那张本就俊逸的面容好像镀了一层金边，看得步锦程心惊肉跳的。
她连忙后退了半步，然后婉拒道：“不用了，路我都认识……”
陆风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先回去了，你记得早点到学校把表格交上。”她说完这句就匆匆下了楼。
还没等陆风问她要不要喝杯水。
……
到家的时候才七点多钟，刚一进门还能听见厨房里宋槿炒菜的声音。
“姐你回来啦。”步远程今天倒是说了一句人话。
步锦程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事儿吗？”
“确实有点小事儿求求您。”步远程双手合十，然后笑得一脸谄媚。
从小到大每逢她这个样子过来求她，必定是没什么好事儿，步锦程狐疑地看着她，然后被她推进了房间里。
“借我点钱花花。”步远程恳求道。
果然……
步锦程把书包挂在门后面，然后利落地回绝：“没有。”
“哎呀姐。你是我亲姐吗？”步远程扒了扒她的胳膊，“我这还没说多少呢你就没有！”
要说他们这一辈的零花钱，还得数步锦程，她学习好就比较讨老人们喜欢，尤其是爷爷奶奶，年年包得那大红包不够她看的。
“我就借十块钱！”步远程道。
步锦程表情立马严肃起来，她将房门关的严严实实的，然后一本正经地问：“你又打算干什么坏事儿。”
“我能干什么啊。”
“那你要这么多钱干嘛？”步锦程白了她一眼，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来放桌子上。
“我……”步远程纠结道：“我这不想买个随身听吗？”
“你买那个干嘛？”步锦程放下了手里的笔然后质问她，一个随身听几十块钱，一般学生都用不起这个。
“我打算听听英语。”步远程就道，“我不是英语有点差吗？”
这种话她要是信，她白当了步远程这么多年的姐姐。
她斩钉截铁道：“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不然我告诉咱妈去。”
“你说吧你说吧，那我，我也告诉咱妈去！”步远程梗着脖子跟她叫板。
“我给咱妈说，你给个叫陆风的男生天天写作业！”步远程得意地看着她。
睡在一个屋里的姐妹，说什么做什么基本上都会互相留意，尤其是前些天步锦程明显的不正常，写作业的时间都拖后了，步远程只是稍微留意一下她就能知道自家姐姐天天晚上干了什么。
步远程翘着二郎腿儿坐在姐姐床上，然后抬着脸笑：“你看，这不都说了借，咱有借有还的不是挺好么……”
一个随身听要几十块钱，实在有点贵了，步远程搜刮了浑身上下的零用钱，才凑出来点。
“实在不行，那随身听算咱俩一块买的。”步远程暗道这招还不好使，就去朝大表姐借钱去。
谁曾想她姐竟然点头应了下来。
“那要算咱俩一起买的……也行吧。”步锦程犹豫了一下。
“行行行，就这么说定了昂！” 步远程知道自己姐姐存钱的地方在哪儿，忙不迭地从存钱猪里掏出了十块钱然后贴身保管，“您放心，明天这随身听就来了！”
步锦程见自家妹妹这样子，就不由得失笑。
“你要买这个干吗？”步锦程问她。
“当然是拿来听歌了，你这都不懂。”步远程见事情办妥了，然后打开了游戏机，“最近我女神出新歌了，我磁带都买好了。”
“你说就算大表姐人家都有个自己的兴趣爱好，你到底喜欢什么？”步远程忍不住问她。
步远程知道自家姐姐对考古有兴趣，可是却从未见过她为此付出过行动，于是也有点拿不准。
他们家大表姐和步锦程同龄，每逢过年聚在一起最大的爱好就是和她姐比谁考的好，不过就是大表姐赢得机会不是很多。
大表姐喜欢画画，房间里的水墨画都能挂满了，整天拿个毛笔悬个腕子高雅清贵的不得了。
步锦程听见这话，目光只是扫了一下书架子里摆着的一本《考古图鉴》。
“别整天想那有的没的，咱妈都说了以后要端铁饭碗才有出息，真要不管不顾地……”后半句她没有说出口，真要是不管不顾的，宋槿就能先揍死她。
别看宋槿平时对步锦程有多偏爱，但凡涉及到学习，她向来是铁面无私。
步锦程就叹了一口气。
“算了。”步锦程淡淡道。
随即就趴在桌子上继续写作业，梦想终归只能是梦想。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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