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金手指》糖翘

28、大事发生

　　二嫂表情几变。

　　陶湘只觉得有趣。

　　不再跟她开玩笑，催促她快些跟来。

　　俗话说的好，一场秋雨一场寒，昨晚下过骤雨，带走了燥热气息，连带焦化厂路边的树叶都被打下来不少，枯黄落叶打着卷的在水坑里盘旋。

　　无端带来几分寒意。

　　北方天气怪异的很，看起来四季分明，但细细打量，好像也就只有冬夏之分。

　　因为春秋两季一眨眼就过去啦。

　　至于方才刚评剧团要来招新的事，因为不涉及她们，姑嫂俩只听了听，就将事抛之脑后。

　　俩人外面穿着同款红黑格子的布衫，借篮子的伪装，终于到了赵家门外。

　　赵老头居住的环境不好，巷子狭窄泥泞，牲畜臭味也十分明显。

　　这会太阳升上来了，好些人家撑着雨布出来，把筐子里不太饱满的谷穗倒在上面，摊开晾晒。

　　王秀莲见小姑子盯着谷穗面带奇怪，少不得跟她解释一番。

　　别看她是返城知情，儿时又在乡下长大。

　　但因为那俩哥疼爱偏心缘故，还真没怎么下过地劳动过。

　　哪儿像她啊，没嫁给老二之前，她在家也是要挣工分的。

　　“你还记得咱们这种啥吧？

　　早多年是玉米油菜、棉花芝麻、棉花油菜这种满天星式的间作方式，最近两年变啦，上头推广玉米大豆，玉米谷子这种‘隔耧青’间作方式。

　　这谷子一熟，玉米差不多也熟了，城里人过得是光鲜亮丽，但是口粮少，精明点的啊，每次乡下人切完谷穗了，她们就拎着篮子带着麻袋去乡下捡麦穗。”

　　她自顾自说了一阵，又使劲拍了下脑门。

　　“光他们捡呢，咱也能回去捡，咱还离得近呢！”

　　捡麦穗谷穗遗漏在玉米杆里的玉米棒子，这可是乡下人秋天最爱干的事。

　　陶家人多。

　　除了老大夫妻在老家能挣工分，分粮，他们都是吃商品粮的。

　　但家里这么多嘴，靠着那点指标可不够。

　　往年为养活他们几个小的，贴补下乡的陶湘，二嫂可没少往地头跑。

　　最近忙卖衣服，倒忘了这一茬。

　　她性子急，巴不得马上回家拾秋去。

　　着急下，拍门动作也大了些，不多大会，里面就传来老头沙哑又带着不快的声音，“谁啊？”

　　“叔，是我们！”

　　赵和顺开门，见是她俩稍有点意外，侧身引人进来时，表情也没多愉快。

　　毕竟距离上次分开过太长时间了。

　　陶湘也没铺垫，从篮子里掏出那用工人日报紧紧包扎好的纸钱，递他跟前，“这是咱当时说好布匹处理后，你的报酬，三百块一分不少全在里面呢。”

　　老头不是脾气好的人，但也做不到把来给他送钱的俩人撵走。

　　随手拿起烟袋吸了几口，面上挣扎表情几变，陶湘也没提醒他烟袋没烟丝，他也没点着烟袋。

　　沉默了好几分钟，伸手接过了。

　　不过随后，他又在石头上磕了下烟袋，压低声儿道，“后天晚上吧，带俩三个年轻人，跟我一起去搬点东西。”

　　搬东西？

　　二嫂高兴的眉飞色舞！

　　先前她还担心那些布用完再挣不到钱，谁知老天又砸下大饼。

　　让搬东西，那肯定是好东西啊！

　　“这事得保密，但凡有一个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这生意就算做到头了。”

　　虽说以前有那点粮食的情分在，加上这俩人也确实讲信誉，但私下干这种事，总得小心，该敲打的必须敲打。

　　对面老头一副不可商量的态度，姑嫂俩连连点头。

　　“明白，我们明白。”

　　这是承诺也是保障。

　　从那狭小巷子出来，俩人对视一眼，把笑意压了下来。

　　这日子可真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秋收在即，大哥大嫂他们把租的房屋打扫干净后就着急忙慌回去了。

　　他们回去但是上学的俩侄子回不去啊，二哥刚给他们找好学校稳定下来，这会儿正是观察磨合期呢。

　　家里人都在上班，照顾孩子就成了她的事。

　　前些日子焦化厂发放的奖励还剩不少，初秋新一茬的豆角，地里所剩不多的还算嫩呼的棒子，前段时间新下来的土豆，加上前些天熏好没吃完的腊肉。

　　不用多少技巧，也不用多少调料，大火一烧，那腊肉独特的香味就能传老远老远。

　　她这边翻炒着，心思却飞出老远。

　　照眼下形式，计划经济还要度过好些年头，如何才能借眼下的东风好好挣上一笔呢？

　　她实在看不上眼下小打小闹。

　　正发愁呢巷外传来咚咚咚急促脚步声，露一条虚掩缝的大门被人推开，紧接着四个小子呼啸跑进来。

　　陶建东跟她大弟陶满同个小学，小侄子陶卫西跟她小弟陶安都在焦化厂职工学校上的学前班。

　　两对叔侄年龄相仿，最近更是形影不离。

　　进院后，他们就伸长鼻子在空气里直嗅，陶满掀开锅盖看着里面冒着的深褐色汤汁，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大老远就闻见香味啦！我跟人说是你的手艺，他们还不信……”

　　这倒不是假的。

　　纯天然的食材，加上烧柴的大铁锅，加上她的手艺，这滋味能差的了？

　　尤其是他们家属院跟那焦化厂只一墙之隔。

　　这香味飘了过去，可把人搀够呛。

　　这会正是吃饭时候，焦化厂属于国营单位，效益好，待遇好，别的厂食堂油水不足时，焦化厂作为重工单位，那补给的也多。

　　像是赶进度，任务繁重时，食堂需要推着餐车来给工人送饭的。

　　要不说就不能比较呢。

　　没滋味的大锅菜能跟柴火烧出的大丰收相提并论吗？

　　加上只一墙之隔，陶家那小子们欢呼声怎能听不到。

　　捧着搪瓷盆吃没啥滋味的饭菜，时不时抬头闻着浓郁的香味，少不得有人要发牢骚。

　　“当时要是陶湘进食堂就好了。”

　　就算弄不成掌勺大师傅，但人家提个建议啥的，多少也能提升口味啊。

　　现在却把关系户招进来了……

　　大家毫不避讳的讨论刺痛李秋英脆弱的心。

　　啥意思，不就说她不如陶湘好？

　　说这个岗位该她来，不该自己来？

　　人都不爱被比较，尤其是她重生而来，心高气傲的人，眼下被人踩到脚底下，谁舒坦的了？

　　她发着脾气将勺子餐具弄得咣当作响。

　　可惜没人搭理她。

　　李秋英黑脸推车回食堂，这段路程也足够让她平复心绪，垂眸想着上辈子这段时间有没有出什么大事。

　　时间太久，她有印象的也只是跟她相关，记忆深刻的，猛不丁让她想，还真想不到。

　　直到被石头绊了一下，手扶墙稳住身子时，瞥见了砖墙上的那些标语。

　　一段模糊记忆猛地窜到她脑海里。

　　是了，她想起来了，再过不久，真有件大事要发生在他们南桥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