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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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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水叫下人去帮戚容玉清洗收拾,自己找地方躲着偷偷纾解了一把。
发泄完,傅秋水依在榻上,他左手上还残留着仙童身上的奶香,他将左手贴近鼻尖嗅着,看看自己右手。
多少年了,他都没用过自己这个好兄弟了。
本来傅秋水是去找通房。
结果丫头衣裳他给剥光了,看了几眼,反而没念头了,瞎找个借口走了,走着走着又想起戚容玉床上的模样,小兄弟一下又来劲了!
没辙,自己动手。
放下右手,傅秋水在心中赞道,多年未出鞘,能耐没落下,依然好用。
发会儿呆,傅秋水跑库房去,叫人翻出从前皇上伤得一些伤药送去静园给戚容玉。完后又奔去厨房,好好叮嘱了一番。
这边傅秋水正翘着长腿,捧着厨子给的菜单为戚容玉选菜式。那边傅武急匆匆跑过来,边跑边喊他。
放下菜单,傅秋水皱眉道:“回来这么早?急什么劲,倒过气儿了再同爷说话。”
傅武接过厨房丫头递过来的水,仰头喝下,袖子一抹嘴,急道:“小侯爷和戚大爷来了!”
“来得这么快?”傅秋水一抖衣摆站起来:“走。”
傅武跟在他后头又道:“戚大爷知道戚二爷跟您走了,马球没打完就来了,小侯爷怕出事儿跟来的。戚大爷来了直奔戚二爷去了,进屋就给戚二爷骂哭了。”
“什么?”傅秋水一听,也不悠着了,急往自己院子奔。
没进院子傅秋水就听见戚容玉的哭声。
傅秋水走到门口,听见戚容山道:“你出这么大事儿,不知道跟我说,却跟他跑?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就敢跟他走?”
“傅兄是好人!傅兄很照顾我!”傅秋水听见戚容玉哭着说。
傅秋水在门口站住脚步,薄唇勾起偷笑,还行,小子还知道好。
“你见过几个人就敢说他好?”
“他怎么不好了?”
“他是京里出名的纨绔,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他混一起有什么好?”
“是哥你说的,纨绔也不都是坏的!”
傅秋水眼中凶光渐盛,爷伺候你弟弟,你还骂爷不是东西?
“傅秋水不一样!”屋里戚容山还在骂。
“怎么不一样?”
“他,他,”戚容山话上打了个绊。
傅秋水冷哼一声,侧耳偷听戚容山能放出什么狗屁。
“他好色喜淫!”戚容山怒道。
嘭一声,门被踹开。
“戚大,好啊!”傅秋水一侧嘴角勾起,侧仰着头俯视戚容山,拱手抱礼,表情是十成十的不屑。
戚容山也不与他装,不回礼更没个好脸,沉声道:“愚弟不懂事,有劳傅兄照顾,容山这就带愚弟回家。待日后容山备上厚礼,再向傅兄好好谢过!”
后面几个字,戚容山几乎是咬着牙根子说的。
“戚二,很好。戚家很会教孩子。”傅秋水笑得和气又寒凉。
“多谢傅兄夸赞。”戚容山大概是不愿与他多辩口舌,俯身过去抱戚容玉。
傅秋水笑着拦住戚容山,手按在戚容山肩膀上,笑道:“弟弟年纪小,看什么都新鲜,来我这儿玩几天,我自会照顾周到,戚大不放心什么?况且他现在腿脚不便,何必抱着他乱晃?”
戚容山武功半吊子,比不过傅秋水,被傅秋水按着肩膀,轻而易举压在身后的凳子上。
傅秋水本没意思强留戚容玉。
人好好来,戚家来接,他好好把人送走。如此,算一番情谊。
可冲先前戚容山骂的那些话,他就来了劲!非得争一争!
他傅秋水还就纨绔了!
天不怕地不怕,流过血杀过人,皇帝老子的头发都扯过,还怕戚容山一介书生?
戚容山坐在凳子上,纵被傅秋水强按着,也咬牙将腰背挺得板直。
榻上的仙童当是收拾过了,衣衫发髻都是立整的,只是眼睛哭得通红,看着让人心疼死。
仙童哭得上不来气,一抽一抽,胸前的银铃也跟着一下一下的响:“哥,哥,对不起,我错了……”
“闭嘴!”戚容山抬手一把打开傅秋水的手,嘴里说戚容玉,眼睛却一直怒瞪傅秋水:“你哪儿错了?我说的那句话你听了?不带下人自己乱跑!受伤了不同我说!不回家!什么人都跟着走!你如此能耐还待在戚家做什么?不如趁……”
“戚大!”傅秋水打断戚容山的话。
戚容山冷道:“容山教训自己的弟弟,碍不到傅兄吧!”
这哪儿是骂弟弟?这分明是骂他傅秋水!就差没指着他鼻梁子骂了!
戚容山要不是戚容玉的哥哥,傅秋水老早就冲进来揍他个爹娘不认。
“你别给脸不要脸!”
“戚某的脸面,傅公子怕给不起!”
傅秋水被气笑了:“戚大,你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是?你满京城打听打听,你傅爷是什么人!有几个敢这般同傅爷我讲话!你算个什么东西评道老子不是好人?是!老子确实不是好人!但今儿做把好人,讲讲道理!”
傅秋水山样的身躯站到戚容山面前,居高临下,气势如山如洪,气息厚稳如同震鼓:“你一个解元,何为礼节该比爷这个行伍之人明白,戚二是傅爷我请回来的客,这儿是傅爷我的地盘,戚大你今儿不请自来!不问擅闯!你给爷讲讲?这算他娘的哪门子的礼!”
傅秋水气都不换,仍声如洪钟:“还在老子的地盘骂老子的客!别说他是你弟弟!就是你儿子都不行!在爷的地盘,爷说了算!没拔了你舌头都是给你脸!来人!给戚大爷撵出去!”
景辉撒完尿回来,耷拉着眼见傅府的下人去拽戚容山,他拖着长音像张不开嘴似的:“哟,怎么啦?好歹是戚家大公子,你们这像什么话。”
“没你的事!少放屁!”傅秋水横眉骂道。
傅秋水说撵出去,下人也不敢真连推带踹的撵,只能半架半拽的把戚容山往外带,周正还得跟着陪小心话。
榻上戚容玉见亲哥哥被下人拉扯,不顾自己脚上的伤,要去拦:“你们别碰我哥!别伤他!哥!哥哥!”
傅秋水忙去挡,抱着戚容玉的腰坐到榻上,板着他那条伤腿不让他乱晃。
任凭戚容玉怎么哭喊,傅秋水也不松手。
景辉听小厮说了始末,跟着上去把戚大往外带。
一时间,屋里哭喊声,劝导声,银铃声,骂声,打架声,器物倒地声,乱作一团。
戚大到底年轻人,又会点武功,有些力气。他此时又打又踹,半点不顾文人风度,六七个小厮吃痛极了。
可他能打小厮,却不能打景小侯爷。
小侯爷跟周正俩人互相帮手说好话,才带着小厮们给戚大架出去。
屋里下人面面相觑,看戚家二爷坐在他家爷大腿上,哭得像要背过气去。
他家爷搂着人家腰,抱着人家大腿,还阴着张脸……像是要打雷。
“一群狗东西看什么看!眼珠子不想要了!全都滚出去!”
果然打雷了!
下人们速速撤走,最后一个还贴心的带上门。
怀里的仙童还在哭,傅秋水为了按住他累得气喘吁吁。
这小子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有劲?
“你怎么,你怎么……”仙童哭着要质问他。
“伤不到他。你哥是尚书府大公子,你又是我的贵客,那个敢真碰他?”傅秋水低着嗓子哄他:“我家下人被你哥踹翻好几次!你怎么不关心我家下人?”
“你怎么能骂我哥!”仙童总算把话说完整了。
傅秋水楞了片刻,将戚容玉往榻上一推,银铃哗啦啦响过:“他骂我不是东西你怎么不说?”
仙童抽着气哭,像埋怨像委屈:“那你也不能骂我哥,我哥是为我好,我不能让人骂他。”
傅秋水一股邪火窜上心头。
他傅秋水打出生,从来都是他给别人气受!还没受过别人的气!
他在地上来回踱步,越想越气,一脚把戚容山坐过的凳子踹个四分五裂:“他骂我行?我骂他就不行?合着爷白伺候你半天?小畜生你是半点情儿不讲啊?”
“不准骂我!”戚容玉咬着嘴,银铃随着他动作响过一阵,他眼泪哗哗流:“我,我说我哥了!我帮你辩了!我说他行,但别人不能说他。”
“放屁!”傅秋水骂:“你哥俩那些话,爷在门外全听见了!你那两句也叫辩的话,那爷说的那几句,都算掘你老戚家祖坟了!”
戚容玉岁数小,家里养得又好,估计没怎么跟人吵过嘴,说不过傅秋水就只能哭。
“哭哭哭,你也是个爷们总哭什么!谁他娘说你一句重话了?爷挨骂爷都没哭!”傅秋水不耐烦。
美人再美,总哭哭啼啼他也受不了,何况美人亲哥刚埋汰完他!
“你进来之前,我哥,我哥骂我好久了。”戚容玉吸着鼻子,听着委屈死了:“说我不听话,说我没良心,说我眼瞎不认人,说我……”
听见戚容玉这么说,傅秋水恍然想起来,傅武找他的时候就说戚大给戚二骂哭了。只是后来在门外听戚大骂他,脾气上来就给忘了。
傅秋水左右晃悠两下,去水盆那儿打湿了巾子,坐到戚容玉旁边,躬着身给他擦脸。
傅秋水心虚道:“行了,我听傅武说了。我骂他,不就是为了给你出气么。”
戚容玉一双兔子眼哭肿了,鼻子塞塞,嗓子都是哑的:“我哥骂我,我不记恨他。傅兄,你待我,待我好,我记得。但你别骂我哥。我哥武功不好,你也别跟他动手较真。”
擦拭的动作忽然停住,傅秋水盯着戚容玉的眼睛看半晌。
“傅兄?”
巾子往水盆里一扔,水溅得四处都是。傅秋水站起来往外走,走一半又折回来。
他指着戚容玉鼻子骂:“你哥你哥,你孝敬你哥,还要别人给他当孙子?你哥说得没错!你个小畜生是他娘的没良心!光记着你哥,半点没记爷的好!没把爷当回事儿!”
说罢傅秋水不等戚容玉反应,又往外走,走一半停住脚,冲戚容玉骂:“你这小子祖宗样儿,爷伺候不起!爷现在就叫戚家把你请回去!”
这次说完,傅秋水真推门走出去。
走出老远,也不知道溜达了多久,傅秋水瞧着花园里刚开的雪白栀子,他心想不对啊!
那他娘是爷的房间,凭什么爷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