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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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幅图画所描绘的内容对应了许多神秘学的意象。
它的起始点是一朵盛放的莲花，根须向下埋入一片深红色的星空，里面排布着绯红的血月，从一轮弯钩到饱满的圆月，再归于残月。周围簇拥的繁星构成了一个奇异的瓶状星座，正中间的某一颗着重加上了星芒，似乎在指示着人们抬头仰望，找到它、追寻它。
星空两侧是两条尾巴交缠在一起，脑袋相对的巨蛇，尖锐的毒牙没入它们大张的巨口中衔着的苹果。苹果的梗连接着它茂盛的枝叶，汇聚到正中间是一只振翅欲飞的美丽凤尾蝶，翅心的花纹像是一张垂目的人脸。
那人除了一张面孔外，身体的其余部分都是细而狭长的花瓣，像四周延伸卷曲，构成了盘腿坐在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顶端的形态。
而那朵待放的花中间，形如十字的白色亮星再次出现，一下子夺走了所有目光。
整张图的布局与女性腹内子宫及附件的剖面完全一致，花朵、果实、月亮和蛇都代表着阴性的力量。
扑通——扑通——
伊文杰琳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收缩和舒张之间，都在将更多的血液泵向身体各处。血液流动加速，身体变得更加健康有力，可精神却有种几乎要脱体而出的悬浮感。
她用力地咬破舌尖，依靠意志力把眼睛从图上移开。
贝克兰德近郊也有少量大地母神的教堂，她粗略地知道这个教派的主张——生命可贵，丰收可喜。这是引人向善的教义，遵从这一原则的人绝不会使用这么邪异的图画传教。
假如是心脏方面有问题的人、或者体弱的孩子和老人看到这幅画，短短几个呼吸间，他们就会不堪负荷而死。
卖给帕洛玛魔药的人有问题。
伊文杰琳深吸一口气，快速翻阅起手记的剩余部分。好在，其他的内容并没有奇异之处，只是一些常规的神秘学知识。不过，对于普通人，这仍然可能造成麻烦。
只有这一页暗藏玄机？
她轻轻摸耳垂，借调整耳钉的姿势悄悄开启灵视：“读了这本书，你有什么感觉？”
“掌握了许多新的知识。不过最有用的还是这幅画，它能让我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更接近于老师从前提到的通灵的感觉。”
她的态度平静，带着轻微的分享的喜悦，从她的角度并非说谎。伊文杰琳勉强堆出笑容：“你可以把这一页借给我……三天吗？”
明天就去见老师，我可以要求把它带到教会，交给更高级别的非凡者们研究和处理。顺便把之前约定的太阳领域的符咒拿到手，给自己做一次净化。
“当然。”帕洛玛起身对她微微鞠躬，“非常感谢您给我的指引和帮助，我愿意把这一整本都借给您。”
那更好，伊文杰琳生怕自己的知识不足，无法判断暗藏的危险。事实上，她猜想自己之所以会感觉到图画的问题，可能也与前几天探险时，灵性消耗过度有关。
以她平时的精神抗性，它想要潜移默化地影响自己大概还要长期接触才行。
想了想，她又叮嘱帕洛玛：“我知道你们的传统是原始自然崇拜，没有形象化的神明。但如果之后有人来向你传教，希望你不要直接拒绝，替我留意一下他们的形象特征。”
这个要求很容易，帕洛玛一口答应下来。
伊文杰琳又简单问了问帕洛玛对于灵性的了解情况，发现部落传承多年，虽然没有构建理解非凡世界的整体体系，但对于如何控制自身还是归纳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
她松口气，姑且不用担心帕洛玛失控了。作为店主的帕洛玛进了里间，而伊文杰琳则谨慎地封印好那本手记装进包里，坐在小客厅中等待朋友们到来。
性格热情，有着一头火焰般明红色头发的碧翠丝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店里，“咦伊芙，你到得最早啊！”
伊文杰琳微笑示意，却见碧翠丝猛地凑近自己，仔细端详了一番，露出疑惑的表情：“这是贝克兰德今年流行的新风尚？”
她指指伊文杰琳的脸，兴致勃勃地说：“我听说鲁恩欣赏苍白纤弱的女人，最好要面色如纸、两颊红晕，就是你这样的吗？”
“你带镜子了吗？”伊文杰琳竭力控制住表情，不要流露出异常，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碧翠丝摇头：“我没有。不过卡丽莎应该带了，她比较细心。我们等一等。”她按捺不住好奇心追问着：“怎么画的，给我讲讲？我回去让女仆也给我试试。”
伊文杰琳勉强地给她编了个故事，那是艾维利亚年轻时流行过的某种配方。用产自鲁恩南部康诺特郡的湖石，加入一定比例的钛白粉，漂洗沉淀，混合蛋清和鲜花露水，搅拌均匀二次澄清后压入模具，形成饼状的粉，用于敷脸。
正聊着，卡丽莎和惠丝也前后脚到了。
她们见到伊文杰琳的气色，也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心神不定的伊文杰琳赶紧借了镜子照向自己。
映于眼中的是一张极端苍白的脸，像是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太阳一般，沁着丝丝缕缕的冷意，唯独脸颊上透着鲜明的血色。
镜子很清晰，能看出那并不是由内而外散发的，而是皮肤下毛细血管爆裂之后的颜色。涂了玫瑰色唇膏的嘴唇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低头看指尖，自然状态下浅粉色的指甲变得青紫。
此刻的伊文杰琳，简直像故事中先天体弱、养在高塔上的公主，路上风大点就能吹跑似的。
看起来是生命力被短暂地提升后透支了。伊文杰琳分析自己的情况，抬手按了按心脏，它现在跳得很平稳。
惠丝担忧地问：“听说你前两天跟着家里的船出海玩了，是路上吹了风身体不舒服吗？”
“诶？是这样？”碧翠丝惊异扭头。
很好，大家自动帮我编好了一套理由。伊文杰琳假装咳嗽两声，“去岛上玩的时候不小心淋了点雨，加上在船上一直睡眠不太好。旅途总是使人疲惫。为了配合我的状况，让女仆画了个病弱妆。”
她眨眨眼睛：“看大家的反应，效果还不错？”
惠丝摇头：“我好像不太欣赏这种风格。”她对这个说法半信半疑，只当是伊文杰琳的确近来状况不好。
“这样的话，本来我们可以改天再约的。”卡丽莎怯怯地提意见。
事实上，我是在短短半个小时前发生这种突发情况的。伊文杰琳随口找理由：“也许之后大家都有别的安排，我得先把时间定下来嘛。”
惠丝抿抿嘴唇没有说话，她心里有其他猜想。
新年的集体聚会上，奥古斯都男爵夫妇宣布了艾维利亚夫人怀孕的消息。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致以了祝福。也正是不久前，这位巫医曾经被邀请到滨海庄园，之后又取得了在西维拉斯街上开店的资格。
合理推测，她或许帮助艾维利亚夫人顺利备孕，并因此受到奖赏。
伊文杰琳现在作为家中的长女，在此期间要承担起管家的责任，不能经常和朋友们出来玩。这令她倍感压力，忧心忡忡？
惠丝也是家中的长姐，感同身受地握了握伊文杰琳的手，尽管惊讶于她手掌的冰凉，仍然露出了一个安抚和鼓励的笑容。
伊文杰琳对此一头雾水。
几天前跋山涉水勇斗邪物的伊文杰琳，今天居然是几位没什么运动量的大小姐中最柔弱不堪的。她越走越疑心，自己针对非凡物品通用的封印方式可能并不适用于这本奇怪的手记。
大约逛了半个小时，朋友们照顾装作气喘吁吁的她，找了家小餐馆喝下午茶。
为了补充点能量，伊文杰琳点了涂有厚厚奶油和果酱的软蛋糕，以及一杯提神的薄荷水。
一勺子填入口中，她的脸更加扭曲，劣质奶油偏硬的口感和古怪的油脂味险些让她不淑女地吐到碟里。果酱不舍得放足量的糖，味道偏酸。蛋糕胚不够蓬松柔软，像没发起来的死面。
就不该对街边的小餐馆报以信心。
再看朋友们的脸色，也是一言难尽。对于她们这样家庭的人，这间人均消费不足1苏勒的小店里实在端不出什么令人满意的食物。大家接二连三地搁下餐具，彼此面面相觑。
发起聚会的伊文杰琳身体不适，歇脚的餐馆也让人失望，今天的聚会大失败，大家很快意兴阑珊地散场。临走前，卡丽莎鼓起勇气轻轻拥抱了伊文杰琳一下，“一定要保重身体。”
伊文杰琳笑笑：“你也是，可别像我一样。”
碧翠丝原本已经走开，闻言又叮嘱：“你得多多运动。下次有空来我家的领地，咱们去湖上划船，或者我们去登山看落日。”她扭头看卡丽莎：“你也是！”
伊文杰琳连连点头，与她挥手作别。送走了朋友们，她对来接自己的车夫说：“去教堂。”
车夫不会问她缘由，低头应是，将她扶上马车后，驾着两匹拉车的骏马向城郊的风暴教会堂区驶去。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