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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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伊文杰琳就换上了一身蓝色的裙子去赴约。为了方便活动，她今天的装束很轻便，身上还背了一个小布包，看起来是个经商人家的女儿。
没想到她到得最早，又等了一会儿，碧翠丝、惠丝和卡丽莎也陆续到了。
大家都默契地打扮得很低调，没有带什么显眼的饰物。唯独伊文杰琳别了一枚小巧的帽针。
“我们是先去逛逛别的店，还是直接去找那个巫医呢？”
碧翠丝急匆匆地发表意见：“先去找巫医吧，别的店什么时候不能逛呢？”她恳求地看着小伙伴们。
大家觉得有点好笑，彼此之间眼神乱飞。碧翠丝终于憋不住有点脸红了，她跺跺脚，朋友们见好就收，都答应了先找巫医的小摊。
作为熟客，碧翠丝介绍道，“她通常会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支一个麻灰色的圆顶帐篷。”
走在路上，伊文杰琳打听：“你上一次找她是做什么？”
碧翠丝自豪地摸了摸她光亮柔顺的红头发，伊文杰琳立刻明白了，竖起大拇指无声地称赞。
月度的集市比往常拥挤，但由于圆帐篷很显眼，她们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
帐篷是一大块厚实的麻布做的，上面用植物颜料画着复杂的图案，大概是经过什么处理，颜色很鲜明，并没有因为风吹日晒而剥落。门帘上挂着木板，写明“有人，请稍等”。
旁边有一辆木板车，不远处是一只温顺的大角鹿，地上放着供它吃的草料和清水。巫医应该就是赶着它拉的车来到这里的。地上插着一个木牌，写着“帕洛玛”。
碧翠丝解释，“这是她的名字。”
四个女孩儿站在门前等待了一会儿，门帘被掀开，里面走出一个手里提着药包的老人，用本地语言连声说着什么。
从他轻松的表情看，大概是在道谢。
帐篷内的女人送别他，探头看看她们，用不太流利、带口音的鲁恩语问道：“你们是一起的？分开还是一块儿进来？”
碧翠丝大方地答道：“我们一起。”
女人点头应允，领她们进屋。
碧翠丝走在最前面，卡丽莎却有点紧张，偷偷拉住了惠丝的手。伊文杰琳跟在最后，打量着帕洛玛。
她身高中等，体型微丰，圆脸，年龄大约三十多岁。皮肤是本地人特有的麦色，但并不粗糙；头发乌黑浓密，充满着生命力量。除了手里握着的一支看起来很有年头的乌木手杖之外，她和普通的妇女没有多少区别。
帐篷内的空间挤五个人略显逼仄，但好奇心令女孩们忍受了这一点小小的不适，观察着桌上的草药和墙上的挂画。
帕洛玛认出了老客人，笑眯眯地用她温柔的语调说话。
“小姑娘，上次的精油不错吧？”
碧翠丝认真点头，大咧咧地回答：“很好用！不过，我这次是想试试你提到的占卜。”
“噢……”女人的声音辨不明情绪，听起来倒有几分像伊文杰琳想象中的巫医了。她摆出了一些晒干的草药，在客人们面前示意了一下，随后用火点燃，在空中画着圈。
烟雾袅袅升起，味道不难闻，但有些使人晕眩。
“你想问什么？”
少女的声音小小的，带着几分羞涩。“我想知道，我和喜欢的人未来会在一起吗？”
帕洛玛的手停顿了一会儿，将草药掐灭，尝试引导她，“那么，你有他的照片或者画像吗？”
“啊？还需要这些吗？”碧翠丝呆住，手足无措起来，“我今天没有带在身边。”
“那你大致地画出来，尽可能还原他的模样。同时，在脑海中勾勒他的形象。”
闻言，小伙伴们挤挤挨挨凑近了，探头去看。碧翠丝大羞，伸手想去遮住她的画。但人物的特征实在很明显，那一头灿烂的金发，一下子就暴露了男生的身份。
他是斯图尔特家的克莱德。
卡丽莎倒吸一口气，连一向冷静的惠丝也不禁表情奇异，“你喜欢他啊？”
伊文杰琳努力回想，这个男孩她见过，外形俊美但性情高傲，对所有人都一样不假辞色。斯图尔特家的确是历史悠久的鲁恩贵族，这给他带来了鲜明的家族烙印，与热情活泼的碧翠丝并不相配。
碧翠丝捂住脸，留在外面的耳朵尖红通通的，她羞恼地赶人，“别看，别看啦。帕洛玛巫医还要帮我占卜呢！”
哦，这倒是个重头戏。伊文杰琳回神，趁着帕洛玛闭眼凝神，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这是她开启灵视的动作。
为了避免被高序列者发现，伊文杰琳决定飞快地看一眼就关闭灵视。她调整好呼吸，快速观察。
视野里的女人很正常，正常得过了头，基本就是一个普通人。
伊文杰琳又认真地看了看她的精神体颜色，哦，她有点紧张。
也是，行骗当然会紧张了。
女孩关掉了灵视。再看帕洛玛一本正经地表演时，情况就变得有点可笑。
不过，那支乌木手杖确实有神奇的力量，帕洛玛的仪式魔法也很符合书里所记录的流程，不是借助了什么邪恶力量。
巫医的声音变得空灵缥缈，“我看到……一条难以渡过的大河，两岸盛开着金盏花。正如大地母神的训诫，不是所有的耕种都会带来收获，作为凡人的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她并没有用玄之又玄的占卜语，几乎直白地告诉碧翠丝，这段感情不被看好。
尽管伊文杰琳猜想她是在胡诌，但不得不说，她还是挺赞同帕洛玛的观点。
碧翠丝神色怏怏，仍然不死心地追问：“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帕洛玛摇头，但想了想，又好像不忍心似的告诉她：“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些护身符，帮助你变得更有魅力。不知道是否有所帮助？”
听到可以变美，别说心有所属的碧翠丝，卡丽莎和惠丝也很感兴趣。
女巫医卷起袖子，露出她手臂上赭红色的复杂花纹，解释说：“这是用海娜花绘制的，一些具有魔力的符文能够让你变得更加美丽动人。皮肤柔软光洁、头发浓密、眼睛明亮、身材曲线有致……”
伊文杰琳凑上去仔细看，勉强辨认出有几个是生命树的符号，和大地母神有关。但至于说是否能让人变美，她持怀疑态度。她深深地感觉这是个商业套路。
天真的碧翠丝已经在和帕洛玛谈价格了，谨慎些的卡丽莎和惠丝还在犹豫。
惠丝碰了碰伊文杰琳的手背，在她耳边问：“你要画吗？”
伊文杰琳果断摇头。
“这样……”她思索了一会儿，耸耸肩，“我觉得你是对的。我也不太相信这个。”
卡丽莎则询问着：“画这个大概要多久呢？”
帕洛玛在一个小碾子里捣海娜花，一边回答道：“大约一个小时。”
“那么我也算了吧。如果碧翠丝试过效果不错，我下个月再来找你。”
见朋友们可能要等很久，碧翠丝有点不好意思地提议，“你们要不要先去别处逛逛？”
面对付了一金镑的大客户的朋友们，帕洛玛大方地附赠了一人一杯提神饮料。是放了蜜糖和薄荷的清水，对于平民来说是很不错的待客佳品了。
尽管自己不画，但卡丽莎和惠丝依旧对这个过程很感兴趣，决定留下来。为了避免获得不合群的评价，伊文杰琳也留下了，顺便套帕洛玛的话。
女巫医画符文很熟练，一心两用地给伊文杰琳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巫医或者说祭司，他们各自擅长不同的魔法。
每个部落的巫医会代代相传，有时候是传给自己的儿女；但更多时候，巫医似乎很难生育后代，他们会提前挑选部落里有天赋的孩子培养作学徒。
每个巫医在快要去世时，会带着自己最优秀的学生去密林深处试炼，并将自己的能力通过某种特殊仪式转移给他，然后力竭而死。
获得传承的人，自然就会成为下一任巫医。
在战争年代，敌对部落的巫医会优先进攻巫医，并抢夺他们的尸体和随身物品。
幸运的话，胜者可以占有失败者的力量。这意味着两个部落从前拥有共同的血脉，双方最终会合并。
而如果双方没有流着相同的血，巫医会以生命为代价种下诅咒，让敌对者在吸取力量时暴毙。
这些神秘瑰丽的故事深深吸引着女孩儿们，除了伊文杰琳。她接受的教育让她清楚明白，所谓的特殊手段，其实就是吃人。
真正的巫医死后会析出他的非凡结晶，密林的试炼恐怕只是找一个避人耳目的地方，由选定的继承者吃下那份遗物。这个秘密过于骇人听闻，因此被代代守护，只有传承者本人知道。
而所谓流着相同的血，是掌握知识和魔法的巫医们发明出来的骗人说法。如果胜者吃掉败者后没有死亡，那只意味着两位巫医是同一序列的非凡者，与两个部落的亲缘关系没有任何相关因素。
恰好同序列的两人掌握的力量当然相似，部落生活习惯也仿佛，融合起来自然不会有太多阻碍。
古老的传说都经不起仔细推敲。
但这又带来了新的疑问，为什么眼前这位帕洛玛懂得这么多，却偏偏不是一个非凡者呢？
伊文杰琳试探着说，“那么，帕洛玛巫医，没有得到传承的学徒会怎样？”
帕洛玛耸耸肩：“和部落的其他人一样，过着普通的生活。他们也可以充当医生，只是能治的病不够多罢了。”
咦？从她的语气判断，她并不是未传承者。伊文杰琳调整自己的话术，旁敲侧击：“这支手杖看起来很强大，那是帕洛玛你获得传承的象征吗？”
帕洛玛一直不停的手顿住。她放下笔，眼神忧伤又温柔，轻轻摩挲着手杖顶端。
“是啊，这是我老师的遗物。”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