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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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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了一栋很小的两层独立民宅旁边,你心怀忐忑的跟着陀思走进这栋半掩着深蓝色窗帘的建筑物,屏住呼吸准备直面新世界诞生驻地的王霸气息。
然后发现大可不必。
客厅连着厨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苦的咖啡香气,格子沙发和深木色餐桌椅都朴素的不像话,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凡响的地方大概就是随处都可见乱七八糟的文件。
你无言的回头去看陀思,他已经无比自然地脱下沾着残雪的外套扔在沙发上,离开帽子压迫的头发微微翘起几缕,眼下正打着哈欠拉开窗帘。
陀思歪着头看了一眼窗外,“怎么样,是个漂亮的好地方吧?”
从窗口望出去,广袤无边的雪景在日光下辽阔又冷清,看上去就不像什么能轻松步行离开的地方。
他似乎也是这么想的,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松懈下来,看了一会儿懒洋洋打起哈欠,“虽然我也没想到会把你带回来,但接下来的双人时间,还请安心住在这里吧。”
“好吧---”你看着雪景叹了口气,突然发现了盲点:“---双人?”
天人不是‘五衰’?还是现在死屋之鼠没来得及招聘(哄骗)员工?
“双人。”
陀思完全肯定的回答完,还学着你表情生动的叹了口气:“没办法,我的下属净是些任性的家伙,我可不确定他们能在你面前全身而退啊。”
“或者说能直面‘神谕’的人本就没有几个吧。”
“是吗---”你干笑了两声。
这个人对你坦诚的过分,毫无棱角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疑。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楼上是卧室和浴室。”他对你复杂的目光视若无睹,随手捡起脚边乱扔的文件,大大小小抱了满怀以后,示意你和他一起去上楼。
“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随意使用。”
“---嗯。”
你跟在陀思身后上了不算宽敞的楼梯,落后的两步高度正好让你直视他瘦削腰线,单薄柔软的白色衣摆不甚服帖的半挂在腰带上,随着动作在昏暗的光线里堆出大片褶皱。
“厨房和浴室都有热水。”
“---嗯。”
“吃的也有,你喜欢的话可以随意享用,不喜欢的话---就告诉我。”
“---嗯。”
就算你再怎么对他的反派属性有心理准备,五感所带给你的直接反馈还是逐渐占了上风---这个人无论是怎么看,都像正在说的话一样随便又无害。
起码,对你应该是随便又无害的。
“到了哦。”陀思在楼梯口停下脚步。
你正对着他的背影出神,差点撞在他身上,虽然及时收住了脚步,但是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陀思侧过头看你,微微挑起眉梢,似乎从你惊慌的表情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双紫色漂亮眼睛意味不明的在你身上转了两圈,最后似笑非笑的微微眯了起来。
“这里的一切都可以随意使用的意思是,如果你想,也包括我在内,嗯。”
你听着那声上扬的‘嗯’,感觉藏在脑海里的有色废料都被看穿了,尴尬的连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心虚的移开视线,假装环视新地图并真的发现一个严肃问题。
“是这一间吗?”你指着房间里唯一一张明显有人住的双人床发出灵魂质疑。
“只有一间。”
“那床呢---”
“也只有这一张。”
陀思把怀里的文件一股脑堆在窗边的电脑旁,行云流水的坐下通电开机,一幅请君自便的意思。
没错,这家伙完全没打算仔细安排你,飞快投入了废寝忘食的码农状态。
什么洗脑说服试探之类的,完完全全一丁点都没有,你仓促准备好的说辞完全没用上,百无聊赖到最后干脆放下心来在整栋房子转了一遍。
一切布局如同陀思所说,单体面积足够大但是完全没有划分,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密室和地下室,满地花哨的文件也全是任君采撷的坦荡模样。
不过完全看不懂呢(微笑)。
你还抽空顺从惯性思维,决定去洗个热水澡给完全无损的身体去寒。
正常人都是这个步骤吧!
这么想着你就这么干了,看不懂字的浴液是淡淡的西柚味,随着湿润的热汽很快散开,充盈满这间不小的浴室。
你踩着地上的泡沫,惬意的长出一口气,就听见‘铛铛’的敲门声。
“铃兰,你在洗澡吗?”
你瞬间紧张的拽起一边的裙子挡在身前,“是、是的!”
陀思隔着门闷闷的应了一声,“旁边的柜子里有洗过的衣服哦。”
“我---”你看着手里因为仓促遮挡彻底湿透的裙子,把‘不需要’三个字咽了回去,“知道了---”
等你磨磨蹭蹭穿着陌生的浴袍和睡衣出来的时候,心态已经视死如归。
倒是始作俑者又蜷回了电脑前,安安静静仿佛无事发生。
大约闻到了熟悉的沐浴液味道,他在敲键盘的空隙中回头看了你一眼,狭长的眼尾微挑,眼窝被电脑屏幕的光衬的格外深邃。
漫不经心的魅力就那么轻飘飘的落在你心上,狠狠摩擦了一下。
这件衣服就是他的---
所幸他很快转头过去,再次淹没在你看不懂的代码海洋里,没有发现你面红耳赤的可疑模样。
你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挪到了距离最远的厨房擦头发,顺便研究了一下冰箱里的囤货。
满满当当的囤货除了咖啡就是速食,肥宅快乐水都没有一瓶,简直寡淡到无话可说。
你不是很饿,但是看着外面黑透天,觉得还是有必要吃点东西的。
本着主人没有禁止即可为,你翻出唯一有把握的俄罗斯品种泡面研究着下了锅。
面条在沸水里翻滚,香气和热气蒸腾着在厨房的窗户上覆了一层白雾,你无意识的用筷子搅拌着调料,开始认真苦恼以后的问题。
“咳咳咳!”
楼梯旁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你的思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陀思靠在楼梯扶手上咳得直抖。
他的手紧紧按着胸口,白皙颊侧满是咳出的不自然潮红。
你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打算扶他一把。
他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指扣住了你的手腕。
细长的指骨包在苍白皮肤下,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他虽然很快止住了咳嗽,体温也低的不怎么健康的样子。
在你的纵容下,陀思干脆得寸进尺的靠过来倒在了你身上。
和他抓着你手腕的冰凉指尖不一样,压过来的是透过了织物仍然偏高的男性体温。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你怦然心动,直到他气若游丝贴着你耳廓吐出一个字:“饿。”
“---”
你木然的转头看了看刚煮到火候泡面,又转回来看了看他湿润明亮的双眼,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家伙是闻到味了吧!肯定是闻到味了!
很快大厅的格子沙发上多了两人两碗,气氛前所未有的融洽。
号称魔人的反派靠在沙发上吃着吃着突然叹了口气,“我不太喜欢这个味。”
“诶?”你对他能说出这么接地气的话有些惊讶,“我觉得还可以?说起来这算是俄罗斯特产的泡面吗?和之前吃过的都不太一样呢。”
“---”陀思面无表情的举着筷子思索了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起来生动起来。
“干脆我们来交换彼此不知道的情报吧!”他顺理成章的放下碗,一本正经的说道:“只有我来说也可以。”
这次轮到了你面无表情:“---你只是单纯不想继续吃了吧?”
而且和大反派交换情报。
怎么想都会被套的底裤都保不住。
应该拒绝的。
但外面漫天白雪,只有两个人的小房子温暖安逸。
这份来自帅气反派的不怀好意邀请,充满了热腾腾的鲜味,变得和皱巴巴的上衣一样随意可爱起来,实在是很难拒绝。
所以就---
“---好、好?”
你答应的有些磕巴草率,但对方在你后悔以前飞快的开始了,丧心病狂的从自己的生日血型到喜欢的水果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
部分内容绝对超尺度的私密,包括且不限于一些说出来绝对会打码的东西,比如***和**,以至于你被他推着去洗碗的时候都处于‘咦他居然是这种人吗’的巨大震惊中。
你不是完全不懂他的意图,这样明目张胆的自我介绍,像极了中原中也当时给你的那张纸,应该是他们通过某种途径得知的触发的‘神谕’条件。
好好一个名字洋气的异能力,应用起来还要先交流个人信息,怎么想都有够奇葩的。
等你再上楼的时候,浴室门半掩着,熟悉的柚子香气正从里面散出来,你习惯性的往里看了一眼,正好和头发湿漉漉只披着浴巾的陀思来了一次精准的四目相对。
他那头不太柔顺的头发终于服帖下来,湿淋淋的发尾搭在锁骨上,濡湿了大片瘦削的肩颈线条。
原本苍白的皮肤被水汽蒸的微微泛粉,水痕一路亮晶晶的朝下蔓延。
你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跟着水滴的轨迹朝下看去,如果不是陀思低低的笑出声,你的视线差点直接跌入某种意义上的失控界域里。
他伸出手将门推的更开了,十分体贴的询问你:“要进来吗,里面开着灯看得更清楚。”
“不不不不了!打扰了!”你飞速后退直到撞到楼梯栏杆才停下。
“铃兰?”
陀思随意的朝后捋了一把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染了水汽显得湿润的的紫色眼睛里没有半分暧昧。
“为什么要躲呢?身体结构应该也算是一种深入了解对方的手段吧?”
这幅学术探讨的冷静语气让你差点从楼梯上翻下去。
你疯狂摆手拒绝:“倒也不必如此!你快把衣服穿好!”
“可是我的浴袍还在你身上啊。”陀思无辜的摊摊手。
你急中生智,飞快奔向床边拽起毯子又飞快奔回来把他裹得严严实实,这个操作你在太宰治身上实践过以至于现在干起来格外流畅。
被你裹成茧的出浴费佳颇为遗憾的哼了一声,一副全然无辜的模样小步挪回电脑前,从毯子边缘伸出手摸上键盘又开始搞工作,好像刚才试探你底线的事与他毫无关系。
你心累的关上浴室灯,在湿热的香气里放纵自我躺上了舒服柔软的双人床。
只是稍微躺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你翻身看向再次投入孜孜不倦肝程序的陀思,想起了坂口安吾的经典名言---‘不下班就不用上班,不睡觉就不用起床’。
这才是有望统治世界的种子选手。
像你,正在因为穿越后第一次在床上躺下休息,就幸福的想要流泪,注定干不成什么大事了。
夜幕降临后本就是催人入睡的时间段,房间里只有电脑旁还亮着一盏不甚明亮的台灯,你听着敲击键盘的轻响,很快阖起眼帘失去了意识。
你做了个非常人生赢家的梦---首席反派温柔陪同吃饭,简直当代二次元玛丽苏模范。
越想越满意的你模模糊糊点了点头,额头蹭在一片温热上,你下意识伸手去推,指尖所触一片温热柔软。
好光滑啊---
稍微理智回笼的你慢慢睁开双眼,入目就是线条鲜明的下颌和喉结。
你迟钝的看了好久,才意识到应该自己的手就搭在人家颈侧。
“!!!”
你立刻连滚带爬往外钻,奈何才开始行动陀思就抬了鸦羽一样浓密的睫毛。
“怎么了?”他带着惺忪睡意的眸子扫了一眼窗帘的边缘,嗓音沙哑的哼出声:“还早,别乱动。”
陀思伸出胳膊拉起被你挣开的被子,把两个人包的更紧密一些,又沉沉的睡过去。
剩你一个人弱小无助也不知道伸出去的手现在抵在哪里,收回来又会碰到哪里,最终只能再一次安详的闭上双眼,闻着淡薄又迟迟没有散尽的柚子甜味寻找已经离你远去的困意。
怎么到的这一步呢?果然是做梦吧?
只有做梦才会有这么难得的场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