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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特殊服务 ...

  •   彼时我都没有发现,马车里盛云澜对我的亲昵来得突然。

      一般女子都不会随身跟在风月楼的公子身边服侍。

      我是个例外。

      我常常不知名惶恐半夜醒来,望见里屋盛云澜安塌而睡,他的衣裳悬挂衣架,柔软布料价值不菲。

      盛云澜的衣裳样式,独一无二,红有千百种红,魅有千百种魅,这个男人换个皮囊就换了个人。

      唐慕清给盛云澜裁衣不收钱,我原以为是因为这女人看上了盛云澜的美貌,为之肝脑涂地。

      梦里也在想着两人的春梦。旖旎一场。

      若说盛云澜有吸引我的地方,大概是他身上的香,浓郁厚重却不刺鼻,每每叫人闻了头轻脚重有些上头。

      我半夜睡着了,不老实点则会从小榻上滚下去,吵醒了盛云澜,我便没有好果子吃了。

      于是我干脆在榻下的地方铺了被子,缩着睡一宿。

      每每第二天早上,我便会发现,我和盛云澜同床共枕一片卧榻。

      盛云澜同醒,未说一句话,只挑了挑眉,在枕头下摸出一个本子,用炭笔记上几个数字。

      我瞥见了一眼,粗略一算,是二十来几。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以万两黄金为单位。

      我低头掰着手指,深知我梦游的坏习惯是以温暖和舒适为单位的。

      盛云澜睨我一眼,诡笑:“我这陪睡服务做得可好?”

      陪睡服务,盛云澜不辞辛苦,手把手教会我赊帐。

      .
      许银欢是我和司云儿一同出去采买人员的途中认识的。

      我那时总觉得盛云澜在对我酝酿一个阴谋,令我有些害怕,我琢磨着新换一个主子,恰巧司云儿缺人,我便自荐,本以为盛云澜不同意,他却轻飘飘地说了句。

      “去吧,记得回来便成。”

      我是知道盛云澜一贯能看懂人心,但被看穿了我还是觉得尴尬。

      司云儿是老男人了的少年心性。

      一带着我就把我看丢了。

      我们来的地方是全京城最大的人口贩卖集运地。

      司云儿买人买得没有丝毫愧疚。

      漫不经心:“这儿的人不是穷了被卖,就是被拐被骗,或是罢黜世家,或是流放罪人,

      逃不出走不脱,皇帝老子也管不着穷乡僻壤的地方,即使打压了,也不会骤然断绝。”

      话里有无奈,也有冷然。

      世界有光明的地方,必然有黑暗,我只不过步入了黑暗的世界罢了。

      .
      我想起,我用一两银子,买了宋柒便是那个时候。

      我四处闲逛,或男或女被关在一个牢笼中,见着人了,央求着买走他,一片哀嚎。

      许银欢这姑娘就隐藏在其中。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一眼就瞧见她的,只是看见她眼神里茫然,我本没有什么触感。这里的人,谁不茫然?

      也是意外。

      我和她攀谈了起来。

      实际上,我是带着邪恶的心思接近她的。

      我想买下她,到时候做我离开风月楼的里应外合之人。

      宋柒只是买一送一的附赠人物。

      老板都受不了这人,同我说道:“这冷面小子,不要钱,姑娘带走否?”

      宋柒当时重伤,连路都走不了,老板多次想抛下他,又念着他那张俊脸,原以为能捞回本钱,没过几日,这满脸青筋,实在吓死人。

      白送都没人要。

      我也不要。

      许银欢欢天喜地地脱了镣铐,嘴里蹦出了几个英文单词。

      我惊呆了。

      一句“where are you from?“同时再次震惊了两人。

      老乡见老乡,许银欢泪汪汪。

      我心中激荡,就想找个地方跟许银欢长谈。要走,疑似毁了容的男人一手伸出栏杆,锁链撞得铛铛作响,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脚踝。

      他嘴里念着:“一两银子。“

      我不明所以。

      “给他。”

      他又低喝。

      场面有些离奇,人贩子怒目而起:“你这丑八怪,不要钱。”

      丑八怪重复:“一两银子,给他。”

      我深陷离奇,抽了抽脚,抽不开。

      许银欢附在我耳边解释:“这黑心资本家想卸了这个累赘,白送都没人要嘛,有人要就好了,但是这位大哥心高气傲,定位价值为一两,别人不给钱,他就缠着不走。”

      我刹那有个不道德想法。

      许银欢是我肚里的蛔虫,又说:“这位大哥还有点武功,弄不死。”

      弄不弄得死,我都不在意。但是这位大哥会武功,捏得我脚腕疼得厉害,人贩子畏畏缩缩,也不敢靠近他。

      我绝望了。

      连忙回应:“我给钱,放手。”

      他闻言放手,我可以毁约走人。

      人贩子却拉着我不放了……

      于是我只好为自己夸下的海口买单。

      我怕不是给别人人傻钱多的印象了。

      .
      沉沉一夜,我忽而做了一个很深的梦,梦见琐碎的过去记忆。

      早起。

      我照见镜子里明晃晃的牙口印子,拳头捏了捏紧,身后盛云澜带着浓重异香将我抱了满怀,鼻尖在我颊边蹭着。

      “顾南城,美人蛊未解,你就想离开,你是不怕死了?”

      我摇摇头。

      他眸光流转,注视着镜里的我,不说话,眼神渐危险。

      “给我说个我爱听的理由。”

      指尖挽起我的一缕头发,勾着绕着,整个人都靠在了我的肩头,呼气如兰。

      爱听的理由。

      盛云澜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缩了缩敏感的脖子,摇摇头:“我忘记了。“

      说实话,我确实忘记了。

      许银欢说,我离开风月楼,什么也没带,去了城郊的荒山,疑似寻死。

      恰好被尾随我的狂热粉丝发现,于是就有了先女干后杀,还下毒的奇幻情节,当然,未遂。

      联想起狂热粉丝的话语,我忽觉得我像是会寻死的人吗?当然不会。我想我是会偷人的人吗,当然……我不明白。

      这些,许银欢不知道。

      显然,盛云澜是知道的。

      他对我的回答有七分不满,但好歹有三分满意,遂放了我的头发,在我唇上轻酌:“好在你不是跟许银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女干情,否则……“

      否则什么,我仅替许银欢打一身冷颤。

      .
      风月楼和风雨堂是兄弟,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都为皇家所用。

      风月楼作为皇家养在外的私房小金库,老板其人必须干净,银子必须用在正道,于是,就养了一堆公子爷小倌倌,吃穿用度都要比别人好。只要求风月楼不垮就成。寻烟老板有钱,但也不是特别有钱,所以并未引起人们的怀疑。

      我没有想到就是一座青楼,居然还跟北靖至为尊贵的皇室牵扯上了关系,也算我长见识了。

      盛云澜名义上是花倌,但我想没有哪一个花倌能比得上他尊贵的了。

      风月楼网罗天下信息为皇帝所用,安排人手非皇帝的心腹不可。

      盛云澜的房内用屏风隔开几个小间,朝南的小间对窗,是他向来批注文书的地方。

      我在一旁昏昏欲睡,给他磨墨。

      墨水沾湿了我的大半个袖子我还不自知,盛云澜敛眸认真的看着阿满呈递上来的文章,朱笔批注已有两个时辰。

      叮当一声响,我看着手腕的一串细铃,觉着邪乎。

      我扭头,盛云澜好整以暇看着我:“想睡便睡,摇摇晃晃来去像什么样子?”

      我抿嘴,看了看自己全然报废的这件衣裳,划算着唐慕清的手工多贵,最后还是舍下心将手伸去他的面前。

      盛云澜放下执笔,撑额,眼尾微勾。

      “脏了。柜子里有衣裳,自己去换。还想我帮你换不成?”

      语罢,又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地低笑:“懒成这个德行……“

      我摇了摇手,一阵叮当响:“我不想戴着这个叮叮当的东西。”

      这是西域来的东西,来时正值盛云澜又是春情发作,窗边几声咕咕叫,我被掩在被子里,盛云澜兴致还高。

      “戴着。”

      于是,夹杂着叮叮当当的脆响从塌内有规律地传出去,直到暮霭沉沉。

      这般没羞没躁的日子我都厌了,盛云澜却还没厌,来寻他有事的司云儿来了几回,铩羽而归。

      每当我提及这串连刀剑都无可奈何的铃铛,盛云澜又推了公务,和着我又解了一回美人蛊。

      我想给它改名。

      叫色蛊。

      .
      及至和许银欢相见,我都憔悴了不少。

      许银欢给我递上一块糕点,叹气:“姑娘,你这是被纵谷欠狂榨干了?”

      许银欢住的地方比我原来住的地方还高档不少,我四处观望,琢磨她是榜上了谁。

      都说许银欢是我肚里的蛔虫,一看我神色就知道我在想什么,她双手撑额,望天:“我给唐慕清当小弟呢。“

      我沉默。

      “我得证明我真是个拉拉,否则我小命难保。”

      柳老板眼容不得一粒沙子。

      我跟着沉默。

      “我帮不了你。姬圈我涉猎不深。”

      许银欢看着满屋富贵,惆怅复惆怅。

      外面阿满这监视者来告诉我,该回去和盛云澜吃午餐了。

      许银欢挥挥手,摸一把越发靠后的发际线:“姐妹,昔日我你救我于泥潭,今天我自身难保,你,自求多福。”

      我看着满桌的草稿,也担忧她的发际线:“唐老板出了名的挑剔,你,你准备应对甲方十八刁难吧。”

      两人叹气复叹气。

      出门。擦肩而过一个小少年,长得水嫩。

      我一往而前。

      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

      “你个渣女,三心二意都是高看了你,不如说你是个连猪狗都不如的禽兽。“

      我扭头,歪头惆怅。

      阿满一身黑衣满脸戾气。

      我站着不动,还算和气地反问:“薛公子,怎么说?“

      禽兽,连猪狗都不如,实在恶毒。

      薛玉棠话说完了,才不理会我,自顾自哼了一声,又剁了剁脚,扭头进屋。

      我也想跟着进屋质问他,阿满这主子狂热粉拉着我,不容置疑:“南城小姐,莫要误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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