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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美,人,蛊 ...

  •   我向来不是离了谁就不能活的,顾北槿跟妈妈,我跟爸爸,爸爸献身科研,留下给我一笔巨款和一栋豪宅,这就是全部。

      也够我吃喝不愁几辈子了。

      顾北槿说我离不开她,实际上我只是怕无聊而已。

      当然,无聊死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当我知道我中了美人蛊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拒绝的,即使我不怕死,但我现在还不想死,这就是理由。

      .
      我原来有个学弟。

      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弱弱地喊我南城,说他喜欢我。那小眼神扑闪又像慌张的小鹿,映了溪水,潺潺流着。

      紫若是个漂亮纤细的少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望着我眼神晶亮,我仿佛看到了所谓的恋爱泡泡。

      但他还算矜持,有意无意跟在我的身后,不敢跟我说话。

      我在谢琳琅手里做事,除了呆在房间里就是呆在房间里,阴暗的情绪让我产生了逆反心理,拨算盘的手也顿了好久。

      恰逢我心思活跃,紫若应兄长的要求来给我送订正的账本,我看着少年娇嫩的体魄,萌生了一个不思进取的想法。

      我想被包养。

      若说紫若是望而不敢亵渎我,那么我接下来的举动就是将我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给毁了。

      我隔桌揪住他的衣襟,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亲。

      他慌张了,不知所措,意料之中。

      小白球就是那之后我被包养后有精力养的。

      紫若三天两头跑来找我,给我带来街上的新鲜玩意,我为了给他奖励,便会吻一吻他的脸颊。

      他便会害羞得三天不见人影。

      这实际上是我想清净几天的举措。

      紫若和我的事,传到了谢琳琅的耳朵里,我原以为会是紫越这个妖艳美人,却没想到就是我顶头上司。

      那几天我睡不安稳,只因为我略略倒霉,凡是喝了水都要呛伤喉咙,走了几步路都要恪上一步。

      说实话,我不确定紫若是否真的对我有意,我不明白,但表面上看确实是这样的。

      小绵羊般的一个男孩,是我可以掌控的。

      直到有一天深夜,我一向喜欢半夜起来看月亮,看着看着,我瞧见屋顶上那柔柔弱弱的少年面色冷酷,手一挥,前方的闯入者便软软从屋顶上滚了下去。

      下方熙熙攘攘一震吵闹。

      我方知,小绵羊始终是大灰狼。

      我脚底下的瘦猫饿得嗷呜嗷呜叫,我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作为爱猫人士,看来得给小猫找个新的大腿抱抱了。

      把我调到盛云澜的手下做事,那新的大腿我估计着有了打算。

      .
      盛云澜在风月楼从不露脸,仅凭一身红衣,一曲西域舞惊艳众人。

      饶是我调到了他的手下做事,也挤不到他的跟前。

      风月楼绝艳美人手下做事的男男女女之多,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收养这只可怜的猫咪,我只好舍下自己的开销给它好吃好喝的,见它越来越胖,长得圆润圆滚的,我就不舍得把它送人了。

      我和一只猫相守一生。

      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发现盛云澜的秘密是因为小白球。

      我和四个工友共住一个小院,其余人都已经睡下了。小白球忽而起来造反,跑了出去。

      我白日里给厨房打杂,洗衣做饭,真没闲心去管一只猫。

      第二天,我便发现小白球头顶少了一撮毛。

      说实在话,我养小白球可是下了心血的,俗说,亏待人都不能亏养猫。

      .
      我追踪着小白球的步子到了一个湖边。

      我意外地发现这只猫比我还会游泳。

      于是,我只好顺着湖边散步,见一小猫窜进树丛里,跟上,到一处窗户,有缝。望进去,是一美人沐浴图。

      美人看不清脸,但是那亮光下的肌肤熠熠生辉,足以引起无限遐想。

      我忽觉我这是侵犯了他人的隐私权,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美人缓缓扭头朝我这处望了过来。

      我惊觉这是被发现了,情急之下只好学猫叫,学完猫叫觉得不够,随学狗叫,并用简单道具制造出猫狗行走踩踏在地的声音,躲在墙跟四脚朝地循着原来的路向外离开。

      虚惊一场。

      小白球躲在树丛下不动,我想着还是把猫带走,免得再跑一趟,就是这么犹豫的空档,我抬头,美人在我身前,裹薄薄的一片布料,头发还湿润着。

      四目相对。

      刹那有火花蹦现。

      我不认得他。

      他被热气蒸得红润的唇一勾,心情好似还不错:“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就在我头皮发麻不知做何解释时,小白球是个谄媚的主,只从我怀里跳了出去,在美人的脚边蹭着。

      它也不看看自己落了水,又沾了一身的泥,白球变黑球,也就只有我不会嫌弃它了。

      美人脸色一变。

      我心里一凛,为了小白球,我忽而冲动地上前抱住了他的腿,小白球嗷呜一声跑了。

      留我给它善后。

      美人低头睨我,脸色不明。

      我结结巴巴,讷讷又无措,心累:“我……我,我给你洗干净,成不成?”

      .
      我头一回给人洗了脚。

      在巨大无比的澡池里,我深觉这人实在暴殄天物。

      都说北靖的男人非常忌讳给人看了脚,我一时嘴快也没想起,后知后觉洗完了才知道。

      美人的脚就是美,我没有别的形容词,我也想不出。

      当然,叫我跪舔我是拒绝的。

      隔几日,我忽而被调到了前线工作。

      所有大人物我一次都见全了。

      .

      那该是一场小型的私人宴会。

      往后我认识的人都聚得差不多了。

      涂月便也是在这次宴会上,我终于见着了真容。

      我是盛云澜带过去的,这位盛名美人脾气不是很好,指使我携带了满满当当的东西,我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若说我见着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我就真的是粗心到没救了。

      盛云澜这美人,竟然有两幅皮囊。

      一副是现在示人,一副是前几夜落水美人。还有没有别的皮囊,我暂且不知。

      要说我怎么知道,当然是我平生第一次给人洗脚,从形状大小弧度我都好好观察了一遍,而盛云澜这人从起床到洗脸穿衣都全程有人服侍的,我偶然在一旁旁观,自然就发现了这两人的脚是一摸一样的。

      .
      话说,我不爱妖艳美人,爱清冷些的。

      涂月完全合了我的胃口。

      宴会期间,我弓腰驼背站在盛云澜背后,余光瞟着涂月那白衣安坐的姿态,差不多可以联想一出我想要的白日梦。

      就差走神了。

      “我不喜欢聒噪的,你这样的就好。”

      我听琴,他抚琴,我对他如此说着。

      光景好美好。

      涂月的小侍叫小透,见我神思沉沉,又看看自家主子,点了点自家主子的肩头,随后指指我。

      涂月望来,与我四目相对。

      我心跳动的频率激增。

      然而涂月却淡淡移开了目光,我有些失落。

      .
      世人都道花满楼和风月楼是死对头。

      但却不知道两家的老板是难得的好友。

      柳寻烟带着自家的三大把手和几大美人。

      顾昀离同样带着自家的一把手和几大美人。

      除了涂月,还有荔月和凝丹,这两位也是走的知心温柔路线,让我多瞧了两眼。

      竹雪原名瑾泽,是个女人,顾昀离的超级管家,一个顶三个司云儿。不苟言笑,似乎看见我的小眼神亵渎了她家的美人,冷眸剜了我一眼。

      我讷讷又去看风月楼的文珂公子,又看出了神。这位公子一举一动都像是芙蓉花开,清风拂过,打骨子里就是温柔话少的。

      文珂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

      司云儿忽而咳了一咳,唤醒我的沉思。

      “大家都吃吃都喝喝,今日就是和宴,往日有什么仇什么怨,今日都得放下,不放就是不给我们两家老板的面子。往后要争要抢什么,尽管争尽管抢,只要不闹出人命,头破血流都是小事儿。”

      柳寻烟和顾昀离都不表意见,那就是没意见。

      这话说得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完全不像在缓和气氛。

      瑞香和蓝蝴蓝蝶坐一块窃窃私语,叽叽喳喳,朝桌上的人都溜看了一圈,不知怎么,连我也瞧上了几眼。

      就在我闭塞了脑袋不去思考这复杂情况时,盛云澜唤我了。

      为了摆弄我一路提着的这个箱子里的首饰,我居然被赐予同盛云澜同坐的荣誉。当然,我是跪着的。

      他手点着箱子里的东西,我便去拿:“第二排的珍珠点翠簪,给文珂。”

      “椿色飘花冰镯,一对,给蓝蝴蓝蝶。”

      “云纹墨翠冠,给涂月公子。”

      “明铛璎珞,给荔月公子。”

      “琥珀银丝耳珠,给凝丹公子。”

      “小串珠链,给涂月公子的小侍。”

      盛云澜小嘴叭叭叭完,我愣在原地。

      最后只记住了给文珂和蓝蝴蝶双子的珍珠点翠簪及椿色飘花冰镯。

      我拿软布包了起来给三位公子递过来,回来,跪在盛云澜身边,低头,不动。

      不知为何,气氛依旧有些凝重。

      紫越打着折扇,一下一下地扇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呵呵呵呵。

      谁低低地笑。

      盛云澜没有发怒,反而摸了摸我的头,我心中慌乱未定,抬头,就见盛云澜赐了我一碟糕点。

      “记不住也是正常,这玉霜糕就送给你吃了,叫小二来打包带走。”

      我哦了一句,如何起身,如何离开的我也记不太清了。

      因为最后我只记得在回去的路上,我单独被盛云澜提溜上了马车。

      跪坐在他面前。

      他慵慵懒懒斜躺在榻上,马车走得慢,檐角的铃铛还是被摇得叮铃作响,清脆悦耳。

      见我来了,他动了动,轻笑,徒然给这密闭的空间增添几分春色。

      “吃了没?”

      我不明所以,默然。

      他稍稍挺直了身体,再问:“我送你的糕点吃了没?”

      原来是问这个,我摇摇头。

      还没来得及吃。

      我这么回答,他随后从一旁的小几端下一盘点心,漫不经心说着:“边吃边给我讲个笑话吧。”

      我摸不准主子的心思,就好像我从来摸不准我小主子小白球的心思一般。

      我只好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异常美妙的味道瞬间俘获了我的味蕾,我突然间没什么怨念了。

      因着他要听笑话,我搜罗了我的大脑库存片刻,最后我将这个信息四舍五入,大概明白我的任务是要逗他开心了。

      对方表情看起来不像开心,也不像不开心,我琢磨不定。

      就在思考的时候。

      对方先我发话了。

      淡淡的:“涂月不是一个好人,喜欢他的人也不是一个简单角色,你要想在其中活得好好的,就该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我头皮一紧,只觉得被人看透了般发凉。

      再来,我觉得我有思想自由的权利,随随便便被人血淋淋地揭穿了,即便对方是主子,也是狠狠折了我的面子。

      我可能没有说过,我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受不得委屈,即使是顾北槿,我亲姐姐,也得让着我三分。

      盛云澜劝荐我涂月不是我能沾染的男人,因着有比我更尊贵的人心里头念着他,他的意思是涂月是将来要成为人上人的,与我是云泥之别。

      与他口中说的那位相比,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要脸。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按道理我应该就此对涂月绝了非非之想。但盛云澜大抵高高在上惯了,不知道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试问,哪个癞蛤蟆连想想天鹅肉的权利都没有。

      他这样说的话太过于直白,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听了要郁闷上几天,但我想通了,哽了一分钟就释然了。

      他见我吐了口气,不理他。顾自顾垂着眼眸默默吃着糕点。

      忽而伸手将我脖颈向后勾去,施施然问:“生气了?”

      我摇头,口是心非:“公子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我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盛云澜啧了一声:“你这女人就是太识趣。让我酝酿了半天的话都没处说了。”

      “公子说,我可以听着。”我用了点力气掰下他的手,转头看他无聊神色,随口说着。

      我都快忘了他是我的主子。

      他低头,眸光在我脸上流转,就在我伸手要检查脸上是否是沾上了刚刚吃的糕点碎屑时,他移开了视线,目视前方,淡淡道:“我现在又不想说了。”

      我哦了一声,再吃一块糕点。

      男人心,海底针。

      吃了第三块糕点,我终于想起我随行人员的使命,于是抬手拉了拉盛云澜的云袖。

      他侧头撇我一眼。

      我抿了抿唇,绷紧脸色,说:“你那样说,我很生气。”

      “……”

      很抱歉在这样无聊的时刻,我作为一个随行人员,不能如主子的期待逗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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