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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招亲招出个至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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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虽然身为当臣贵公子,但是从小入宫被当做锦衣卫来培养,平时任务加身不一定总能按时下班,也是吃苦吃惯了的。
另一个!从小有过阴暗被虐历史的男宠,嗯……一听好像从来就没抬起过头。
好吧,吃苦肯定也不在话下,更何况单相随讲究修身颐养之法,吃这些面食淡粥应该是他的日常操作,不挑。
我把嘴里最后一口热粥咽下,发呆,作痴傻状。
万一哪天真傻了,可能就是吃素吃傻的。
没事做,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开始细细打量眼前这俩人的装扮。
二人都已易容,原来帅得一塌糊涂的面貌早已隐藏在面具后,只剩下一双灵透眸子,看物和双手取物之间,隐约可循点点不凡气场。
虽然身着粗布衣服,但若能仔细观察一番,就能发现其中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
但与周遭人比,衣服实在简陋得格格不入,没人会吃饱了闲得仔细观察他们。
除了我。
流絮没我吃得快,现在正慢慢地嚼着第二个包子里面的猪肉白菜馅儿,接着轻轻地抿一口汤,眼睛却时不时观察着周围动静。
当脸微微侧过,碰到那束无意射入凉棚布内的阳光时,那双黑色的眼睛好似被浸入了清凉的茶水中,变成了深茶色。
我趴在桌上,惊讶而又夸张地张大嘴巴:“呀,爹爹,你的眼睛会变色诶。”
他拿包子的手一顿,很快就恢复动作,亲切地安抚我说:“乖。”
“娘亲,”我咧起满脸笑容凑过去喊小随,“我数过了,一共花了二十文钱。”
单相随剥蛋的手也是一滞,看过来。
忽的,他细眉微蹙,被伪装得像自然晒黑的纤细的手突然伸来,我嘴角的一粒饭粘子被他轻轻摘去。
然后他把钱拿给我,也说了一句:“乖。”
“哇,娘亲的手真漂亮。”我赞叹,吃吃地望着他笑,没等他再看过来,就一蹦一跳地跑去摊主那里付钱。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单娘流爹仇作女。
这也不能怪我,谁叫单相随天生柳叶细眉,轮廓阴柔婉约,水眸细长含情,姿态也清丽秀美,要扮成女人太过容易。
相反流絮是剑眉天成,轮廓分明英朗,眼睛也非常明朗深邃,身形也更伟岸些,要硬凹成女人实属费劲。
我本以为单相随会拒绝,只是随口一提,因为他极恨别人把他当作女人。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身份安排一出时,他竟丝毫没有不自然就接受了。
看来他现在也在渐渐学着改变自己。
我知道单相随的那份偏激,一定需要很长时间改变,这是他经历的种种造就的,欲速则不达,我觉得慢慢来也无妨。
走出包子摊,我们又踏上征程。
“喂喂你们听说了没,涂家打算今日在箭楼招亲!啧啧,涂家可是美人窝,你们还不快去看看。”人声突然嘈杂起来。
“还用你说?也不知道这次是哪位。不过涂家一向讲究,不到吉时不会开始,还差片刻,等我先把店铺收拾关了就去。”这边刚有人答。
那边又有人喊着打趣:“嘿,那不是你家大黄吗,怎的跑比你还快。”
“还不是去看涂家箭楼敲喜鼓掷绣球?”那妇人满脸笑容,似是遇到了难得好事,“嗨呀,不和你说了,我得快些,不然就占不了前排看了。”
急速的人群很明显地都往一个方向流去,突然有人疑惑:“李家娘子,李哥才刚走不足三个月,你不在家里为他守灵,怎的也去凑热闹?”
“啐,”那清秀小娘子忙把衣服里的白孝服掩进去,冷哼,“要你管,药熬好了赶紧给你家那只肺痨鬼送去吧。”
说罢就跑了,手里还握着刚从头上拆下来的素白绢花。
我听了个大概,估计是今天撞上了好日子,又撞上了吉时,有人在前面江畔摆楼招亲。
反正无聊,正好去瞧瞧。
“走。”不等前面两只意见,我立马箭步冲过他们之间,像极了看到好玩的突然失控的痴儿。
他们只得任我去,权当饭后散步。
要说这涂家在这傲骨县的地位肯定是举足轻重,分明看上去只有二三千人的地界,愣是在闻言招亲后变得万人空巷,全往右岸凑对而去。
即使箭楼招亲设在柳河右畔,但仍有一圈人挤在左岸凑热闹。
怪的是,那左岸竟然全是男人。而挤在楼下的居然全是女人。
不会吧,难道这里好女风?
我震惊在箭楼不远处,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再过去。
我拍了拍胸脯,很快镇定。不愧是傲骨县,这不屈服于世俗眼光的傲骨,就连江畔的男人们都大声喝彩,丝毫没有介怀之意。
本来想挤进人群的,但我好像天生没有这方面的窍门,各个方位挤了几圈,最后悲惨地发现自己纯属炮灰,自以为是在挤别人,其实是被别人挤。
最终很不幸,我还是晕头转向地被挤了出来。
选择放弃。没想到在音香园干不过那群女人,这里也干不进去。
不甘心,我使了劲一跳朝人群内圈看去,抓紧这一两秒的时间俯瞰群女。纳尼?刚刚路上看到的那个追狗大妈,竟然纹丝不动地坐镇在最里面。
我恐,难道我这二八年华的身子,居然已经比不上半百老娘?
再看楼下,无论适龄与否,五颜六色,皆激动异常地抬脸望楼,神采奕奕,满脸期待。
其间依稀夹杂着五六十的老妇。好家伙,这……这年龄,不太合适吧?
看我停下,另外两人忙变成定海神针,护在我左右,以防我叫人潮挤走。
他们此时脸上也十分不解,但身边喧哗闹耳,人人多多少少情绪兴奋,已全然不顾周围,想是询问也无果。
如果女女可以,那男男之风岂不是更为浑厚?
好家伙,比以前的我玩得还花。
刺激太大,这傲骨县民风果然无限开化,颠覆世俗,本人看过即瞻仰,不敢奢求。
镇定下来后,我决定还是离开。
突然锣鼓喧天一响,震断了我的思维。我拍拍两人胳膊,示意他们走在前面为我开路,打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遁走。
“咚——咚咚咚——”密密麻麻的鼓声也开始响彻云霄,把楼下激昂的情绪更加带上一层楼。
“啊啊啊啊快快快!快出来了!”
“啊竟然是他!??——有谁看到绣球了吗?”
“绣球呢?”
“还在手上!妈的别挤我啊!”
“哎哟,要死了要死了,我说你这妮儿别杵老娘胸,拿开你的咸猪手!”
断断续续的话语传来,群情已然激奋,各个脚尖急急踮起,双手举高,以楼上之人的投掷方向为准,锁定。
江另一边的喊叫声也一浪高过一浪,似为这边呐喊,加油助威。
不过到这里,我心里好奇也开始按捺不住,毕竟女人最能欣赏美女,这美人究竟美到了何地步,竟能让众女如此疯狂?
“天,看过来了,这里!朝这边扔!”
“我我要晕了,谁来救救我!”
“啊啊啊啊啊——扔了扔了!不会抢就给姐姐让道!”
耳边叫声突然达到高潮,耳膜受苦,我揉着太阳穴,默默往人少的外围退去,人群前的视线被人群挡掉了大半,又聋又瞎。
然而第六感依然在线,也正是绣球扔出的那一霎,忽地察觉有东西朝我迅速偷袭而来,我立即警觉。
难道被风阙发觉了?绝不可能,我对我的伪装技巧信心绝壁十足。
待不及看清那暗器,权且当是试探,我将计就计,纵身一跃,抬脚响亮喝出一声:“看我如来神脚!”
那暗器受到我的脚力阻挡,变了方向,径直飞回原来出处。
这边楼下女人们都还没看清绣球投落何方呢,那边楼上美人刚刚抛出消失的绣球又重现手中。
难道这就是失而复得吗?
“奇怪,这……这绣球怎么没扔啊?”大家纷纷回仰头。
“不可能,我看到扔了的,怎么会又回了公子手上?”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扔了的。怎么,涂三公子居然准备了两个绣球?啊!难道是?准备娶两个!”那狼女眼中立马放光。
涂三公子?我立马朝楼上望去。
我焯!
扔绣球的居然是一个男人!那楼下可不得都是女人吗!
大意了!是我思想龌龊!是我孤陋寡闻!这傲骨县果然不一般!
那边目睹全程的两男见状也重立我身畔。想是人群内部暗涌太激烈,流絮将拖在地上的那股麻绳放回我手里,小随顺便还绕了两圈。
我瞪大眼睛看向楼上那名男子,直冒傻气,待看清那男子全貌时,我嘴角疑似有串晶莹剔透的口水挂落。
这貌相在旁人看来,更恰把那痴呆儿的神韵学了个精彩。
第一眼印入眼帘的,是那男子整整齐齐挂落腰间浓黑墨色的长发。
那及腰柔顺的发丝间闪着特有的银光色泽,披散在肩头,染尽大半身子,真的如神话中冥间神君如瀑的长发,疑是银河落九天。
轻巧的白金小冠缀有黑色宝石,贵气十足,从两额边各取一束秀发固定在头顶,一丝不苟,脸侧不见任何发丝纷杂。
左耳朵上两枚黑色散星耳钉,不知是何材质,为他平添了几分神秘之美。
掌宽之脸,冷峻的漆眉直至眉峰,尾又斜飞入鬓。眸里深如寒夜之光,有如星辰嵌目,额高翘鼻,挺如雾中冷峻,雾散见峰。
那片唇也长得恰到好处,厚一分稍减精明,薄一分略显薄情;莹光透亮,润泽嫣红,多一分魅态,少一分病态。
修身的黑色不仅彰显出他的尊贵,更映衬出了他一身似从未见光的雪色肌肤。
一一指宽的黑色抹额系在额中,又平添了几分高傲的霸气。
我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长出一头如此美丽迷人的长发,属实让我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