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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我没胃口 ...

  •   梦里的壁画再次出现,这次壁画比上次要清晰得更多一点。我上前从最左边开始观察那幅壁画,依稀辨认得出那是艳雀楼。但很快地,仍然不等我几多细看,梦就像长着翅膀的飞鸟,轻轻翱翔而去。
      我躺在马车里悠悠转醒,肩膀已经失去了知觉,又想起在那场激战挂彩,不会被截肢了吧?
      我脑袋一沉,吓得我赶紧伸头看了一眼手臂,只见被白布包扎良好的手臂,还有着正常的长度。
      还好,还好。我用右手拍拍心窝,深深吸了口气。
      见我醒来,单相随原本担忧的眼神里立马浮上高兴,问我:“千槿现在可有胃口?”
      我感觉了一下肚子,确实很饿。
      看我点头,他端上一杯温热的甜粥,拿着调羹喂我。我见他举止间已经没有什么拘谨,可能也是把我当做病人一样对待,便自然地去咬他递到我嘴边的调匙。
      “你醒了。”外面的流絮掀帘进来,脸上也非常欢喜。
      吃饱喝足,我才注意到身上被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流絮见状倒十分正人君子向我解释道:“你昏迷了三日,我们特意请了一位大娘给你换的衣服。你伤口毒势蔓延很快,若不好好及时清理,肯定会更加严重,”
      真的不是跑到人家家里抓来的?我看着他双腰间配的绣春刀和那柄弯月细刀,对他口中的“请”字十分怀疑。
      “不过幸好有相随在,是他帮你解的毒。”他居然直接称呼单相随为相随。看来在我昏迷这几天他们为了照顾我,关系都变得亲近了些。
      “小随居然会解毒?”我转脸看单相随,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小随这方面的才能,很是兴奋,“我中的是什么毒?”
      “咬蜺食。”他回道,看我的眼神有些责备又有些内疚,不知道为什么我中了毒还如此高兴。
      要你死?这是什么鬼名字?
      “该毒是虫毒,中毒者若一日之内不能解毒,三天后毒素就会蔓延至全身。此毒毒性发作的症状表现为,毒虫自虫卵破壳而出,就所生之地啃食肤肉,肉眼可见小孔转为虫躯大小的食洞,眼珠会充血脱落,最后全身溃烂……”
      “呕……”我对着车窗把刚刚吃下去的早饭吐了大半出来。
      单相随见我呕完,对自己的实诚很是懊悔,再重新端来一碗粥。
      “没事,”我用一边的水漱漱口,再擦擦嘴,把那碗粥推开,“不过,我现在没有胃口了。”
      流絮看我醒来也放心了许多,走到外面开始赶起马车来。
      “你怎么回来了?”我再次问他。
      他怀着几丝愧疚,似乎对我受伤一事耿耿于怀:“上次地牢之事暴露,我的行踪已经被太子发觉,那日的人正是他派来的人。”
      我眉一皱。这么快就动手了?好你个天杀的太子,想造反不说,还想让我们死得这么惨,待我日后见到你,非得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你现在是……”我掀开马车的窗帘,看了看外面疾速而过的风景,问他,“打算和我们一起走?”
      “你现在受了伤,行动不便,万一那批人卷土重来,仅凭单公子一人怕是难以招架。”
      还会再回来?那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比较好。
      我把手重重地搭上他的肩膀,以表默许,以表托付。
      “方仕年那边怎么办?”
      “你放心,我已经差人去办了。”
      “是信得过的人吗?”
      “嗯。”流絮没有顾虑,很肯定。
      “等到了宿州就安全了,那里是燕王的领地,现在太子那边也必定有燕王的眼线,他不敢再轻举妄动,”流絮有些忧心忡忡,“太子那边必定很快就会再次动手,斩草除根,风阙动作很快,一定会趁我们不备之时突然袭击,我们不可再在路上耽搁,只不过你伤势未愈……”
      “我会保护好她。”旁边的单相随突然坚定地打断他。
      “风阙阙士训练有素,你的蛊术虽高超,但寡不敌众,到时候既要御敌,又要护人,恐顾不及,我怕……”
      单相随沉默了,他明白上次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受伤的。
      “我还有几日可大致痊愈?”
      小随俊脸抬起道:“尚需五日。” 我才发现他脸上似有两分憔悴,想是这几天彻夜不眠地照顾我。
      我又转脸朝帘门看去: “流絮,那边回信了没?”
      “尚未。”
      得到答案,我放下心。
      既然消息都没有,那连太子谋反的门都摸不着,还赶个屁,不赶了,等老娘先养好伤再说。
      “不急,那我们就慢慢养伤好了。”我悠闲惬意地一躺,隔着纱布挠肩膀。
      流絮怕我弄裂伤口,眼神示意小随,小随立马按住我不安分的手。
      我苦脸看他,他皱眉,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糖,喂到我嘴里。
      嘿,真神了。片刻,好像肩膀和后背都不痒了,果然是移动的大夫。
      “可……”流絮担心风阙那边会不安分,暗中下手。
      “没关系,我自有妙计。”我看出他们的作难,但既然伤病拖累是我,我就得为他们筑起一棵暂时的避风港。
      “来信了。”流絮踏风归来,像只轻燕落在车前。
      “如何说?”我立马询问。
      “根据方仕年的自述,身为一介不动卖弄兵器的文官书生,定是不可能有造反之力的。他在偶然中听到太子的密谈,据他所言,原本定下的是在宿州。”
      我们现在还在孟州,那不就是在我们下一个目的地了?
      他又接着说道:“不过方太傅被我救出后,太子可能早已将那批器械再次转移。”
      说到这里,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太子是为了造反,选择离皇城最近的扬州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把人和武器放在与皇城还远隔一州的宿州?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太子的目的应该不会很简单。不过我相信,既然太子最初就预谋确定了地点,应该是选了最上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改变既定的计划。那么那批武器,应该仍然在宿州。
      我们的谈话没有避讳单相随,他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也不参与,主要关注我的伤势恢复情况。
      很快,三人马车,出了一座村庄,变成一对哭哭啼啼的夫妻,赶着一辆牛车,车上躺着一卷破草席,遮得严严实实,似乎装着刚死之人。
      夫妻两人皆平民装束,皮肤蜡黄,五官朴实,双手也黑黢黢,一看就是天生的劳动人民。但脸上都尽显露出疲惫与悲伤之色,似是赶路已久,哭也哭不出了。
      你没看错,这对夫妻正是之前的两位翩翩公子郎,流絮和单相随。
      而我作为伤者,当然是躺着了。不过,我的任务也有,就是装死,抑或是奄奄一息。要么说是还乡入土安葬,要么说是急疾看病求医。
      但这种情况每撑不过半日,我又会摇身一变坐在牛车之上,成为一个十岁脏破孩童,将半截身子都藏在草席之中,说去举家投奔远亲也没人会怀疑。
      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一处小县城。
      或许因为这俩人是天生赶路的好苗子,走起来健步如飞,而且路上坑坑洼洼,泥泞的地方不少,但两人丝毫没让我磕到,我都怀疑他们悄悄用了内力抬升车身,稳如平移。
      嗯……虽然木了点,但还是贴心的,不算无可救药,想到这我偷笑。
      可没想到虽然途中顺利得不像话,但到了城门口,我们居然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我们的牛车,居然被——吊销了!
      用当时守门人鄙夷的眼神来说就是,像我们牛车这种交通工具,实在是太落后,也太丢脸,若不慎放入,会严重拉低他们傲骨县的市容。
      没错,这个县城叫“傲骨县”,非有傲骨之人不得入住。
      我靠!居然还要卡形象!
      话说,一个人有没有傲骨,怎么一眼看得出来,难道这里人人都会透视?
      我们立马昂首挺胸,所幸我们的衣装还不算破烂,最终被放进了城。
      此时失去了那破凉席的遮蔽,我整个身子都露出来,也不再好说自己是十岁孩童,只好拿了一条麻绳,任柳絮和单相随牵着。
      没错,新郎牵着新娘入洞房的画面见过吧?把那条红绸换成麻绳就行了。
      躺太久,头上左右两只丸子,早已经散了一半。
      我麻木地走在路上,眼神空洞无神,讷讷地跟在他们俩人身后,这场景猛然转换成了命苦夫妻带痴傻女儿进城买药。
      虽然古代有许多不成文的讲究,但自进了此城,我发现这里与其他的地方却有大大的不同。
      街上年轻人居多,就连未出阁的女子也不严遵深居简出。
      街上来往皆身着锦绣华服,举止谦让有序,待人接物自然又大气,谈吐优雅有内涵。
      这派景象在除了大京城和周边城的其他地域,是难以想象的。
      虽然县城不大,但胜在繁华热闹,房屋修建富有匠心诗意,城内绿意剪翠,四面又风景优美,依山傍水,别有一番气派与韵味。
      最让人惊讶的还是这里的居民平均颜值很高。
      我这边点点,那边数数,已是走过去了七八个俊男美女,的确养眼。
      这几天为了融入寻常市井,我们已经遵照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条件,风餐露宿过活了近十天。
      我望着桌上呈来的玉米馒头和一晚咸菜稀粥,叹气,紧接着咬牙。
      本宫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
      虽然这是我为了证明自己也能吃苦的坚持,但是!
      我看了看对面和我同样待遇但从来不抱怨的流絮和单相随,你们何以比我还能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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