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续言》狐桃七

2、第二章

　　等我们下船后，萧四说要送我回去，我也没有拒绝。可当我将丞相府的地址告诉他后，他便陷入了沉默。

　　我问他道：“萧公子，怎么了。”

　　“无事，只是想不到落雪姑娘是丞相府小姐。”

　　“萧公子认识我父亲？”

　　“不认识。”

　　接下来便是静默无声，我拉着他递给我的衣袖，随着他默默的走在这大雪纷飞的路上。

　　等他将我送回丞相府门口后便听到五妹妹焦急的声音。

　　原来她跟墨书公子见完面后便回去寻我，却见我没有等在原处。她四下打听才在别人口中得知了我的遭遇，听到我被一个好心的公子救走后，便一直等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我跟萧四道了别，五妹妹神秘兮兮的问我这位送我回来的公子是谁，长得好生英俊。

　　我笑了笑，将今日发生的事细细的告诉了五妹妹。听完五妹妹更是对萧四赞不绝口。她还告诉我，萧四穿着贵气，举止不凡，定然是家世显赫，大有来头。

　　我确不以为意，因为在我心中，他无论贫贱富贵都是那个救我的萧四，是能让我舒心一笑的萧四。

　　当我们回到府上，管家江叔告诉我们父亲一直等在书房，让我们回府后便去见他。

　　父亲今日出去与几位好友吃酒，确不想提前回来，我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等到了书房，果然便传来父亲严厉的质问声：“这么晚了，你们去了何处。”

　　我有些心虚，但还是遮掩地告诉父亲：“上元街街上热闹，便和五妹妹多逗留了一会，让父亲担忧了。”

　　“那为何没有将随从带在身边。”

　　五妹妹抢先道：“今日街上人多，不小心走散。”

　　话音刚落，一声拍桌子的声音便响起。

　　“一派胡言。”父亲怒声道。

　　五妹妹刚想辩解，父亲斥她跪下便要江管家去请家法。

　　我焦急不已，连忙跪下求父亲宽恕，一旁的母亲和哥哥们见状也连忙求情。可父亲丝毫没有动摇，大声斥责道：“都不要替这死丫头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是去找那个程墨书。”

　　听到这五妹妹不服气的对父亲顶撞道：“我与墨书公子是真心相爱，爹爹为何总是反对我与墨书公子。”

　　我听得心惊肉跳，连忙拉着她要让她不要继续说下去。父亲怒喝声又传来：“什么真心相爱，你要再敢偷偷与他来往，我便打断你的腿。”

　　大哥也连忙劝说：“五妹妹，程墨书这人心机颇深，你跟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五妹妹似乎是心意已决，态度毫不退让地道：“你们都不了解墨书，我知道墨书是好人，如今就算你们都反对，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放肆。”

　　一声掌掴脸颊的声音传来，五妹妹不依不饶，带着哭腔大声对父亲喊道：“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跟墨书在一起。”

　　书房里一阵混乱，似乎是母亲与哥哥们拦着暴跳如雷的父亲，我也连连替五妹妹求饶，可五妹妹心意已决：“你们不要拦他，也不要替我说话，爹爹只在乎自己的官位，何曾在乎过我的幸福。”

　　“你……”父亲气的声音有些发抖，我连忙跪在五妹妹前面，求父亲宽恕，哥哥们也连忙求情称五妹妹还小，不懂事，受了程墨书的哄骗，才会如此不清不楚。

　　只听父亲声音似乎苍老了许多，激动地道：“那程家是四皇子的人，如今是三皇子的势头正盛，将来很可能就是这当今圣上，他要知道我的女儿跟支持四皇子的户部尚书之子在一起，你觉得我还能被他信任嘛，你是要害死我，害死这全家！”

　　皇家的事我虽然不懂，但也在哥哥们的口中听说三皇子与四皇子争储之事，父亲的担忧我也能理解。可是五妹妹与程墨书是两情相悦，一时之间我也有些为难。

　　五妹妹带着些许哭腔，情绪激动地道：“那爹爹干嘛支持三皇子，你可以不支持任何一方，或者你可以支持四皇子。”

　　一声重重拍桌子的声音传来。

　　“胡闹，看来你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皇子争储随便一动就是血流成河的，你以为是儿戏吗？三皇子是皇后之子，他的身后还有皇后父亲镇国公做靠山，在朝中又有大多朝臣拥护。如今我要站错队伍，将来这全家都得陪葬！”

　　我听完也是又惊又怕，父亲平日对五妹妹很是宠爱，如今这样态度坚决，定然有他的顾忌。只可惜五妹妹爱的人偏偏是程墨书。

　　我有些同情五妹妹，也替五妹妹惋惜，更恐惧这血雨腥风的党争之斗。也许这仅仅是这场权力斗争中所要做的最微不足道的牺牲，可却是五妹妹心中最大的苦楚。

　　父亲将五妹妹禁足在府中，五妹妹便开始绝食抵抗，五妹妹年纪小，我总以为她是一时之兴，确没想到她如此坚决。

　　我虽然是羡慕他们真挚的感情，但父亲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可五妹妹不服气地告诉我：“党派之争，与墨书哥哥何干，他又不曾参与，朝中官员也都知道墨书哥哥为人，日后就算三皇子真的坐上皇位，也不会连累到他。”

　　五妹妹说的倒也是事实，我曾听说这个程墨书是个风雅的公子，平日里只喜欢吟诗作赋，弹琴作画，跟官员之间的结交甚少。

　　他虽是程尚书之子但从不参与任何党派，甚至反对自己父亲参与到皇子争储，为此曾多次当众与程尚书交恶。更是曾在朝堂上参过程尚书与四皇子客卿来往过多，认为行为不妥，请求皇帝降罪。

　　为此皇帝对他赞誉有加，说他不偏不倚，一番正直做派。

　　可是见五妹妹如此执着，我还是有些担忧。

　　我劝五妹妹道：“可是哥哥曾说程墨书为人心机颇深，万一他是欺骗你……”

　　五妹妹打断我的话：“我跟墨书哥哥两情相悦，就算有天被他骗了，我也是心甘情愿，姐姐没喜欢过别人怎么会懂感情。”

　　心里涌起一抹悲伤。

　　我已是双目失明又何来感情。

　　五妹妹似是觉察到我的低落连忙跟我道歉，我笑着摇摇头。

　　五妹妹叹了一口气，声音落寞地道：“三姐姐，你说这些皇子为何总是争来争去，他们都已经有着尊贵的身份地位。”

　　我回她道：“或许那就是他们生存的方式吧。”

　　“那爹爹和程尚书他们为何帮着这些皇子相争。”

　　“那是爹爹们的生存方式，他们会随着皇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五妹妹，你也要理解爹爹。”

　　五妹妹沉默了许久，问我：“那三姐姐若有一天也同我这样爱上四皇子党派的公子，你会怎么做？”

　　我想了想，回答她：“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也会同你一样难过吧，但若他为了党派争斗伤害了我的家人，我便离开他，永远也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