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女帝元淳》与子成说情

152、情深缘浅

　　来了红秀宫，穆合云澈都有些看不下去这里的景致，荒芜破败，不知道还以为这里是冷宫，哪里还有一国国母的气派。这纳兰红叶走的早，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寝宫被人糟蹋成这样，估计都有可能会跳出去指着燕洵破口大骂。毕竟每个女人都是爱美爱干净的，又岂会放任自己的家没落到这种地步。

　　不过，如今的红秀宫确实很适合燕洵居住，昔日的燕帝如今的亡国之君也只配呆在这了，穆合云澈也没有必要安排人修葺这里。信步踏入红秀宫，穆合云澈便见到了生无可恋的燕洵，这心情一下子变好了许多。若是能达成这次来的目的话，想来会得到很不错的奖励，为此穆合云澈也打起干劲去招呼燕洵。

　　“你来做什么，耀武扬威吗？穆合云澈，就算现在你赢了那又如何，你还是输了。世人皆知赵淳儿是我燕洵的妻子，而你穆合云澈是入赘给她的。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我可以休妻，赵淳儿可以和离，唯独你不行，你的一生只能掌握在别人手里，到底谁才是输家”，见不得穆合云澈在自己面前意气风发，燕洵故意提起此事。如今的他能求的只有一件事，以自身一条命换取燕家的未来，而这大概便是他唯一的筹码，他输不起。

　　从袖口里掏出那支玉簪把玩，穆合云澈故意在燕洵面前晃了几下，让他看清楚这是什么，免得燕洵还试图在自己面前负隅顽抗。这可是他在来之前特意从穆合玉清那里拿来的，好在那丫头配合，穆合云澈也就轻易拿到这里，这样的礼物足以让燕洵好好思考一下他的选择，免得抱憾终身。

　　“我这次来本来只有一件事要做，可现在却有两件事了，还要多谢你提醒我才是。要不然我都忘了你和囡囡的婚事，既然你这么配合，我也不便亏待你，你写下和离书并交出穆合凝的下落，我便给你一个痛快，要不然这无穷无尽的折磨可都落在玉清身上去。我知道你不怕，可玉清不一样，从小娇生惯养，我看得都心疼，只怕是挨不住的”，低下头来让燕洵看清自己的样子，穆合云澈更是轻轻放下那支原本被燕洵归还的玉簪，他知道燕洵赌不起，因为他真的没燕洵那么在乎穆合玉清。虽然他不至于伤害那丫头，可一句话便可让她肝肠寸断，这一点燕洵很清楚，所以穆合云澈吃定他了。

　　想过穆合云澈会对自己动刑，甚至拿自己的孩子来威胁自己，可燕洵从来就没有想过穆合云澈会拿他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妹妹来威胁自己，而这偏偏又是如今的燕洵最怕的事。对于穆合玉清，燕洵的心里只有愧疚和弥补，要不然他不会主动送上小半个怀宋做嫁妆给穆合玉清陪嫁，不就是怕她会被纳兰红筠欺负吗？可今日燕洵却没办法护着她了，因为燕国亡了，燕洵已经一无所有，不连累那个和自己流着一样血液的穆合玉清也是燕洵唯一能为她做到的事。所以，燕洵挣扎着虚弱的身体瞪着穆合云澈喊道:“你不敢，淳儿不会放任你欺负玉清，我知道淳儿很喜欢她，只要有淳儿在，你不敢动玉清”。

　　对于燕洵的答案穆合云澈很满意，因为燕洵很关心穆合玉清，也很清楚曾经的局势。依着纳兰红筠对燕洵的仇未必会动穆合玉清，却不会护着她，这一点自己也知道。这样一来唯一可以庇护穆合玉清的人只剩下如今的女帝赵淳儿了，这是燕洵吃透了淳儿重情的个性，不得不说燕洵看到很准。可惜，这结果要让他失望了。

　　“我自是不舍得伤害玉清，到底是养了那么多年的妹妹，可用她来折磨你，我还是可以做到的”，燕洵的反应穆合云澈一点也不奇怪，可那又如何，在穆合云澈找到穆合玉清的那天起燕洵就受制于他。只要他愿意，燕洵就必须让步，否则穆合玉清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就算是我伤害了玉清，哪怕强要了她又如何，只要我不说，玉清不说，纳兰红筠不说，囡囡又怎么知道。不要忘了，玉清心悦于我，只要是我想要做的，她都会成全，哪怕我要她的命也一样。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吗？昔日你是怎么对囡囡的，我一样可以同样炮制玉清。燕洵，你舍得吗”？

　　还是那样冷清的模样，燕洵却觉得眼前的穆合云澈更像是一个魔鬼，比当年的自己更加心狠手辣，穆合云澈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为了逼迫自己，不惜去伤害那个眼里心里只有他的穆合玉清，这和畜生有什么区别。当年的事完全是一个意外，他从未想过去伤害赵淳儿，他舍不得啊。可如今穆合云澈竟然拿这个来激他，燕洵的心在滴血啊，他愈发觉得活着就是受罪，若是可以他宁愿死，死在淳儿的手里，也算是还了这一世的债。

　　“你不会这么做的，你在骗我。这些年我也打听过不少，你待她很好，不会伤害她”，强逼着自己镇定，燕洵冷淡道:“我所求不多，燕家不灭，除此之外，其他的我任你取舍别无二话”。

　　按道理来讲燕洵确实料定了穆合云澈的心，他确实没办法伤害穆合玉清，若那不是伤害又如何。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穆合云澈提高嗓音喊道:“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盘起长发的妇人便走了进来，什么也不说倚靠在穆合云澈怀里，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与此同时，穆合云澈没有一点反应，仿佛这并不是第一次如此。

　　入眼这样的场景，燕洵的心更痛了，他不知道是在为淳儿的未来难过，还是为了穆合玉清这样的行为伤心，他只知道穆合云澈这一招确实将他拿捏得很好，仿佛下一句话便可以将他拖入地狱。

　　“玉清，你在做什么，你已经嫁人了，怎么可以这样做。穆合云澈是赵淳儿的丈夫，而你是纳兰红筠的妻子，你们这样做是要置他们于何地，又将自己置于何地”，燕洵的胸口越来越难受，那口气差点上不来，挣扎着起身朝着穆合云澈咒骂:“放开她，别用你的脏手碰她。穆合云澈你这样做对得起淳儿，对得起玉清吗？你这样做不只是在羞辱我，更是在毁了她们”。

　　无论燕洵怎么叫唤，穆合云澈都充耳不闻，只是抬手撩起穆合玉清的秀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那琴瑟和鸣的夫妻。至于在穆合云澈怀里的穆合玉清则是靠得更近，一点离开的想法都没有，任由穆合云澈对她上下其手。

　　面前的男子英气不减尊贵万千，女子秀外慧中温婉贤淑，恰似一对璧人。可惜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如此，这样的场景看的燕洵双眼充血，若是可以的话只怕早就冲过去将他们拉开，将那肆意妄为的穆合云澈踩在脚下。可惜，如今的燕洵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看着，就连这头也不敢扭过半分，唯恐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发生其他无法接受的事。

　　此刻，穆合云澈慢慢贴近穆合玉清的耳垂边低语，这刻意压低的声音让燕洵恨不得将耳朵贴在哪里，而穆合玉清则是羞红了脸听着穆合云澈的话。或许是火候到了，穆合云澈的大手落下，那系在穆合玉清身上的披风顺势滑落，下一步便是往那腰带扣的地方而去。也许是故意存了挑衅燕洵的心思，这动作慢的出奇，倒像是故意演给燕洵看的一样。

　　眼睛跟着穆合云澈的手游动，燕洵知道这是穆合云澈故意的，可他没办法了，好像只要他不开口阻止的话穆合玉清就要倒在穆合云澈的怀里。终究是忍不下去，燕洵闭上眼睛默默落泪喊道:“够了，我写，你要的休书我现在就给你。放了玉清，向我承诺永不这样对她，穆合凝的下落我便交给你。否则，淳儿也不会放过你，不要忘了她有多爱她的母后。若是她知道是因为你的缘故再也见不到她的母后，你也讨不了什么便宜”。

　　有了燕洵的话，穆合云澈长吸了一口气，这戏总算是演好了，要是燕洵再不松口的话，他可就真的演不下去了。没错，刚才的那一幕都是假的，他还真的对穆合玉清下不了手，那是他妹妹啊，再怎么冷血也做不到这个地步。若是燕洵不开口的话，只怕他就要推开穆合玉清逃离这里了。幸运的是他赌赢了，因为燕洵真的很在乎穆合玉清，这人性的拿捏实在是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是行差踏错，穆合云澈差点便是万劫不复，好在一切都值得。

　　这时候，穆合玉清也主动离开了穆合云澈的怀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这大腿疼的厉害，刚才掐的太用力了，这羞红的脸根本就是忍痛忍的。既然已经达成了目的，她也不便再留在这里，捡起扔在地上的披风便离开这，免得自己伤害自己。

　　望着穆合玉清逃似的离开这里，穆合云澈也暗暗苦恼，他这次演的有些过分了，刚才脱下那披风时自己也怕的要死。要是他真的敢对穆合玉清出手，只怕赵淳儿和纳兰红筠都有可能提着大刀等着他。为了这条小命，穆合云澈决定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他也怕啊。要不是燕洵只吃这一招，他又何必如此，刚才他真的差点乱了心智，毕竟穆合玉清本人也不差，这真的是差点坑死自己。好在他赢了，燕洵退让了，他也及时收手，要不然这一切可就真的万劫不复。

　　“小姐，你不必如此的，若是那时候你能顺着我的计划行事，何必远嫁怀宋”，在红秀宫外守着，见到穆合玉清出来，青青急忙迎上去劝解:“现在这样做只会让自己显得卑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还是要这么做，我为你不值”。

　　回头直接一巴掌打到青青脸上，穆合玉清怒目而视，一点也没有往日的天真无邪，“你越矩了，我上次就提醒过你，你的主子是表嫂而不是我。这一巴掌只是给你提个醒，要是你再敢和上次一样自作主张的话，你这条命我就收回来了”。

　　挨了这一巴掌，青青直接跪在地上闷不做声，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再来一次的话她还是要这么做。她只是在心疼穆合玉清十几年的付出得不到回应，她不甘心赵淳儿一出现便夺走了即将属于穆合玉清的一切，她的这条命是穆合玉清救回来的，早就将一切都交托给她。虽然赵淳儿待她很好，青青无法对淳儿出手，可帮穆合玉清达成所愿还是力所能及的事，所以她便那样做了。可结果却是穆合玉清主动瞒下一切，为了穆合云澈和赵淳儿的幸福主动选择远嫁怀宋，和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在一起，青青在为穆合玉清心疼啊。

　　望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青青，穆合玉清无奈地扶起她解释:“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嫁给云澈表哥，我只要他的心里有我就好，做他的妹妹我已经很知足了。可这一切都差点被你毁了，要是我顺着你的安排，固然可以嫁给他，可我也将失去两个亲人。你明白吗？青青，我不在乎他对我是亲情还是爱情，至少他心里有我。可你那样做置我于何地，置云澈表哥于何地”。

　　这样的话青青不是很理解，她也见识过不少的痴男怨女，可从未见过这样主动退让的人。明明只要说出当年的真相，穆合玉清便可顺理成章地嫁给穆合云澈，可她却拒绝了，她实在是理解不了。

　　“我若是想嫁给云澈表哥何必用那下作手段，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表嫂一定会成全我的。可我不愿，因为我不想毁了十几年的感情来换取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至少他们总是念着我，记得我，时不时给我来封书信，送些礼物。这样的日子我很快乐，也很知足”，对于青青眼里的疑惑，穆合玉清看的清楚，她也不愿意让这个誓死效忠自己的人再做傻事，所以将自己的心里话彻底告诉她，免得再次伤人伤己。

　　都这样了，青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看着穆合玉清关心道:“小姐，纳兰红筠对你还好吗？毕竟你嫁给他的时候已非完璧，这些年的书信青青知道有所隐藏，还望小姐直言相告，至少让女帝和王上多多帮衬一二才是。只要小姐过得好，青青也不会再多做些什么”。

　　想到纳兰红筠，穆合玉清脸上挂起笑意，又变成那个幸福快乐的女子。“我的事他都知道，他不介意。事实上若是没有那个孩子，他大概也不会喜欢上我，我和他都一样，将爱给了一辈子都无法靠近的人。可现在不一样，我和他相处久了，这感情也就有了，这一生大概便是岁月静好，举案齐眉。其他的他给不了，我也不要，在世人眼里只怕我们便是最完美的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暮首到白头”。

　　从穆合玉清口中知道了她的近况，青青眉眼里的忧愁也散了，这辈子也算是心安。再也不用为当年无意伤害穆合玉清的事儿悔恨，只要她过得好，这一世也可以好好尽着自己的本分，再也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因为不需要了。

　　想着刚才的情形，穆合玉清的心也有些乱了，她到底是有些贪恋那个怀抱，要不然她为何要提出这个计划。她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还是做了，不过是为了贪恋那一刹那。好了，现在也算是知足了，至于燕洵的结局，穆合玉清并不怎么关心，哪怕他是自己的舅舅也一样。有她和夏青莲的关系，燕洵怎么都死不了，她这个外甥女也算是仁至义尽，其他的便看燕洵自己的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