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女帝元淳》与子成说情

131、家国难全

　　入眼所见皆是白茫茫一片，赵淳儿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下子来到了这个地方，她明明在榻上就寝才对。难道她又失去了什么记忆，亦或者这里是梦的一部分，正如庄生晓梦一般她也分不清什么才是真的。好在这样的纠结没有持续多久，一道声音便从这雾气里响起，只是那声音莫名的熟悉，就好像她已经听过很多遍一样。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淳儿好奇地问道:“是谁？是谁躲在这里，不要装神弄鬼，你给我出来”。

　　大概是听到了淳儿的声音，那道雾气中间也慢慢走出一个人影，只是样子还是模糊不清，隐隐答道:“这是我们第二次相见，你很好，比我预期的还要好，看来你身边的人待你还是很好的。至少他们再一次让你回归了平静，要不然你可见不到我。我等了你好久，久到我都记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好在你还是来了，这也说明你真的回来啦，，那个大夏淳玉八公主赵淳儿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你真的很好”。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说这是我们第二次相见，你又为什么要等我，这里是哪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淳儿不解地问道。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个不肯露面的人为什么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甚至还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想法。这种想法是危险的，一旦自己对不熟悉的人敞开心扉的话，只怕就要和楚乔被自己影响一样，就算是赵淳儿对自己的能力再自信也不会妄自尊大认为这天下她最厉害，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不然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许是听到了淳儿的心声，那个被雾气笼罩的人再一次接近，像是在努力让赵淳儿看清她是谁一样。随着彼此之间距离是缩小，淳儿终于看清了那人的庐山真面目，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她会想要去亲近那个人，为什么那个人的声音她会觉得耳熟，只因为那个人就是她。用更贴切的说法就是那个人是长着和淳儿一模一样的脸，除了她的发色是白色的，其他的两个人没有任何区别。

　　看着赵淳儿脸上的错愕，那个人微微一笑说:“正如你所想的那样，我就是你，可你还不是我，我希望你不要成为我，否则你说不定会后悔。这条路还很长，你随时可以停下来，可一旦停下来你就再也无法回到这里，你也将失去你引以为傲的力量。同样你可以拿回最早的快乐，你还是那个被人宠爱的赵淳儿但是如果你选择继续走下去的话，你可以知道这世俗的一切，这所有的真相都将展露在你的面前，只是前路遥遥你可以坚持下去吗”。

　　听着另一个自己来劝诫自己放弃，这种事确实很奇怪，要不是上次在燕国见过不一样的楚乔，只怕赵淳儿也有些不好消化。可到了这里，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她不可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她这一生又有什么意义，一辈子躲在温室里看着那些昔日的仇人如何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吗？她做不到，要是她真的是那样的人的话，她何必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就顺着那些人的安排，在夏宫做她的落魄公主，在靖安王府做她的王妃，在燕国做她的郡主。可惜那些都不是她，淳儿不愿意将自己套在一个用温暖包裹的谎言里，她想要真实地活着。

　　虽然赵淳儿没有回答那个人的话，她还是知道了淳儿的选择，便再次隐去自己的身形。这雾气里也只残留着一道人影，以及那句叹息:“你终究是我，这一切到底是避不开，做你想做的吧，因为你是赵淳儿啊”。

　　随着那个人的消失，这些雾气也慢慢散去，整个世界都陷入混乱，赵淳儿的脑袋也有些迷糊，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却看到自己还在自己的内室里安寝，而穆合玉清正守在自己榻前一脸忧愁地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表嫂，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本来我是打算来找你商量一些事情的，可来了你这我才知道你又陷入昏睡了，要不是我怕云澈表哥着急，早就派人去通知他，还好这次你才昏睡了半天，到了这晌午就醒过来。不过你也太厉害了吧，我本想看看你是因为什么昏睡的，却被你的潜意识拦在外面我怎么都进不去你的意识，好在你自己恢复过来了，真是谢天谢地”，守在淳儿榻前的穆合玉清没头没脑地叹息，深怕被淳儿误会自己的来意。毕竟潜入别人的意识还是很容易让别人误会，一不小心就变成细作，哪怕你是真的关心别人也是一样。这样的能力对于外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很有必要解释清楚的。

　　听着穆合玉清的话，赵淳儿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她又一次昏睡，那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是不是那次自己在红川城醒来的那次。自己的记忆就是在那里出现断层的，少了整整三个月的空挡，在那之前自己本该是在真煌帝都的桃林里才对，可一醒过来就到了红川，还多了巫女的身份。这些问题一直都没有去问个清楚，因为淳儿觉得没必要，有时候忘却过往未必不是一种解脱，更何况那还是自己主动忘记的，实在是没必要想起来。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赵淳儿握着穆合玉清的手问道:“无妨，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我不会在意的。只是下次你想进入我的意识的话，还是先练好自己的御魂术，要不然可能会被我伤到，毕竟这御魂对人的精神伤害还是很大的，没必要的话不要轻易施展”。

　　其实这一点穆合玉清又何尝不明白，以一个弱小的御魂使去窥探最强大的御魂使本就是在找死，要不是自己相信赵淳儿不会伤害她，穆合玉清可不敢这么做。同理，穆合玉清也愿意去冒这个风险去弄明白赵淳儿出了什么状况，可现在看来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就赵淳儿现在的状况明显没有任何问题，应该是人们常说的神游太虚吧。那可是高级的御魂使才有可能达到的境界，穆合世家至今也只有赵淳儿可以做到，同样修炼御魂术的穆合云澈始终踏不过这一关，这也是他和赵淳儿实力上的差距。

　　感受到从自己手上传过来的温度，穆合玉清吐了吐舌头说:“我知道了，表嫂，你真厉害。云澈表哥练了快二十年都赶不上你练了不到五年的实力，这就是帝姬血脉的优势吗？真让人羡慕。还好你是我表嫂，要不然我只怕是要吓得睡不着觉了”。

　　被这样调侃，淳儿也是很无奈，她从来就对这样对自己好的人没办法。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好到她也不愿意去破坏它。想起穆合玉清刚才说的话，淳儿问道:“玉清，你这次来有什么事要找我商量的，直说无妨。我能帮你的一定不会推辞，是不是终于看上谁了，要托我帮你做媒还是保姻都可以，只是一定要让我把关才行，否则我可不同意”。

　　话题一下子被带到这里，穆合玉清的小脸一下子又红了，她这是又被人给涮了。不过她这次来还真是与这件事有关，一时之间她也只能找淳儿来讨论这件事，毕竟她真正交好的闺中密友也就只有赵淳儿可以讨论这种事。

　　按捺住自己的羞涩，穆合玉清吞吞吐吐地说:“那个，云澈表哥，让我，嫁，给，纳兰红筠，他问我，愿不，愿意。还说，一切的选择，都在于，我自己”。一开始知道这件事时，穆合玉清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她在害怕是被穆合云澈抛弃，因为有了赵淳儿就不要她这个妹妹，哪怕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去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可当穆合云澈将自己的想法彻底说出来后，穆合玉清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穆合云澈没有抛弃她这个妹妹，只是想要给她一个自由，让她从棋子的身份里逃离出来。这是穆合云澈对她的关爱，也是他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事。一旦自己离开了穆合世家，这场燕国和淳国的战争就不会波及到自己，也不会让自己在亲人和穆合世家之间做出选择，这才是安排她穆合玉清嫁给纳兰红筠的原因。

　　听完穆合玉清的话，淳儿无奈地松开穆合玉清的手，叹息道:“红筠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夫婿人选，若是你嫁给他的话一定会幸福，这一点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只是你爱他吗？你愿意嫁给他吗？我不希望你只是为了我们的想法而活，你是穆合玉清，是我们疼爱的妹妹，我们希望你活的精彩却不希望你牺牲自己的人生。这一切都要看你自己，不过我也不希望你成为一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人，那样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正如当年的我一样。爱情确实很美好，却不是生活的全部，我希望你能找到爱你的同时你也爱的人在一起生活，若是找不到的话那就选择一个爱你的就好，至少这辈子不会被人欺负”。

　　这是穆合玉清第一次听到赵淳儿在她面前讨论爱情的归属，她知道这是赵淳儿用自己半辈子的时间积攒出来的经验。想当年她爱的太过执着，最后伤人伤己，直到她遇到了穆合云澈，这一切才开始发生转变，赵淳儿终于过上了幸福生活。可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是不爱穆合云澈，那穆合云澈又是否幸福呢。这个疑问一瞬间就注入穆合玉清的脑子是，怎么也不敢忘记，她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毕竟她还是爱着穆合云澈那个人的，她不愿意让穆合云澈的感情一辈子就这样错付。

　　也许是听到了穆合玉清的心声，淳儿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说:“很久前我的心就已经死了，我无法爱上任何一个人。在那时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报仇雪恨，为此我愿意牺牲一切，哪怕背负起□□的骂名。可是我终究是遇到他，我也慢慢让那颗坏死的心活过来，我爱云澈，只是没有他爱我这般爱他，因为我不了解他，我所做的一切即是因为爱他也是为了报答他将我带回来的恩情。可是现在不一样，当我认识了真正的云澈后，我的心境又发生了变化，爱就是爱，哪来的恩情可言。一个对自己那般好的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敞开心扉不就是为了将别人放进去吗，还有什么好执着的。等云澈住到我心里更深的地方的时候，我想我也可以和他爱我这般去爱他吧”。

　　这样的直白，穆合玉清一时无话可说，她好像在为穆合云澈的付出高兴，又在为自己的未来迷茫。她不明白爱情的不对等是因何而起，又不知道这爱会走到哪里，哪怕她自己爱而不得了许久也得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爱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无论你付出多少，你都有可能得不到你想要的回应，因为爱从来就不是对等的。可爱了就是爱了，对不对等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知道你爱那个人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

　　“表嫂，我不想嫁，在我爱上纳兰红筠之前我不想嫁给他。你知道的，我心里早就有人了，为了你们，我愿意去放下他，等那一天到了，我大概就可以去嫁给别人了，也许那个时候还有人要我也说不定”，反复想了想，穆合玉清还是顺从自己的本心得出这个答案。反正赵淳儿也说了尊重她的意见，那她又何必亏待自己，至少穆合云澈和赵淳儿不会和燕洵利用赵淳儿那样利用自己，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再一次握住穆合玉清的手，淳儿双手一起抓住笑着说:“好，听你的，云澈那边我来解决，他不会强迫你的，穆合世家也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婚姻是女儿家一辈子最大的事，我们不着急，可以慢慢挑，要是最后嫁不出去了就留在家里，我养的起你”。

　　这样被取笑，穆合玉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赵淳儿怎么也变成这样了，不过这样的家人还真的是不错，在最大的程度上迁就自己，这样的家很好，这样的家人也很好。至于燕国那边，从来就和她穆合玉清无关，因为她从来就只叫这个名字，她这一辈子都只会是穆合玉清，没有人可以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