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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之后一连几天,哈利都没有在教室里看见奥菲莉娅缩在角落里奋笔疾书的身影。他试着在躲开达力的追赶时绕到女贞路九号的那栋双层复式小洋房附近,趁着对方还没追上来的时候按下门铃,期待着法夫纳夫妇或是奥菲莉娅本人将红木的大门开启。结果很遗憾,门铃响了数分钟后,里面仍旧是一片死寂,而达力?德思礼也带着他的小跟班们追了上来。

      男孩再一次狼狈地摆脱表哥挥到身上的拳头,随着哈利?波特和奥菲莉娅?梅愈发亲近,他的国文成绩水涨船高,连加西亚女士都对这个父母双亡而寄住在姨妈家的学生多了几分关照。就在前几天,加西亚女士将原本打捎带给奥菲莉娅的小甜饼全部送给了哈利。“如果你能遇到梅,请务必分她一些,波特。”她细长的灰蓝眼睛扫过哈利背在身后的手和过分宽大的衬衣,语气缓和下来,“这次你的国文在班级里进步了十名,当然,这不是我将你叫到办公室来的最大的理由。你的作文水平提升的很快,毫无疑问,我想梅应该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毕竟你们两个是好朋友。”说到这里,加西亚女士轻笑了一声,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翻动桌上摆放的一叠报纸,过了片刻,一张背面似乎是花边新闻的薄纸被递到哈利面前。

      “我觉得你应该看看它。”

      年逾五十的加西亚女士眼角边的爬上的纹路带上几分愉悦,然后告诉哈利他可以顺便把词典一起带走,或是干脆就在这里把它读完。

      想到自己如果把这张报纸带回去恐怕逃脱不了被达力撕碎的命运,他扶了一把眼镜,和加西亚女士说,“我想待在这里。”

      至少在这里不会被达力追着打。对方还没那个胆量去招惹以严厉闻名的老师。

      国文老师耸耸肩,指明了词典所在位置便拿着教材前往教室。

      铁灰的纸张被抖开,有一面的确是花边新闻与广告栏,但背面却是印得密密麻麻的黑字,最上面一行是全部大写的大号字母,紧紧挨在一起,第二行印着写下这篇文章的作者笔名。

      他扫了一眼,然后把整张脸都埋进报纸和字母之中,仔细地拼读这个熟悉的词语——梅塔特隆。他在不少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论是报纸还是杂志,但凡和文学沾点边,没有哪个不将这个笔名放在封面最显眼的地方以招徕生意,哪怕是最不入流的校园小报,上面有时也会刊印几篇梅塔特隆的作品,当然,还要加上对方最为非凡的头衔,也就是她最开始出现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时的年龄。

      八岁,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还在沉迷于玩乐与糖果的年纪,梅塔特隆就是在这个时候写下了第一篇小说,用对于她来说握不了太久时间的钢笔。

      想到这里,哈利的目光落到第一行单词上。

      【院中的合欢树枝叶年复一年地繁茂,那是从祖父母位于温彻斯特的宅子里移栽来的,据说是树龄超过百年的老树。事实恐怕也是如此,否则它最终的命运绝不会是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

      我坚信着那棵合欢树会给我们家的人带来好运,因为祖母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她说合欢在她的故乡(也是我父母的故乡)里有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寓意,于是夜复一夜地期盼着它开花。可它似乎没有发挥出它那使人幸福的魔力,在死神早早地将我的父母召回天上之后又匆匆忙忙地把祖父母带走,留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人世间。之后许久,我都无法理解为什么遇难或者病逝的不是我,连前来参加葬礼的人看过来的眼神都像是一种无言的责备。我知道他们吞咽进腹中的未尽之意,不外乎同情与怜悯,身上黑色的丧服还有绢花在太阳底下照得发白,反射着苍白的死光。

      哪怕搬到现居的地方,仍旧时常于夜半的书房惊醒,桌上摊的是父亲的遗作,翻在他写给母亲的那一页,黄铜书签上落满了月光,窗前合欢树枝叶的沙沙作响。

      我就着月色用故乡的语调去读上面方形的字:

      “放歌吧,放歌吧!

      放歌之后,我们把在白昼中燃烧的灵魂叫做太阳,而它主要由孤独构成。”

      如果灵魂是太阳,我想,月亮应当是孤独的心脏。

      ……】

      词典被翻得哗哗作响,男孩废了一番工夫才将这个部分的字面句意理解透彻,但他知道梅塔特隆,或者说奥菲莉娅所要表达的并非只是字面上的意义。

      哈利突然觉得有点难过,他以为这样的文字怎么也该由一个成年人写出来,而不是一个九岁的女孩。

      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处山谷,胡子花白的老人一身装饰亮丽撒满了星星的长袍,走过长满了野花与野果的院落和扎得相当漂亮的栅栏,从信箱里取出一份报纸。回到宅中,动作熟练地翻到靠后的文学栏的某一版,熟悉的笔名仍旧排在所有文章的最前面。

      【……

      有时候,我会盯着新朋友看上很久,他是因为一些小意外而逐渐走入我人生的不速之客,直到正式为他落笔写下一些文章杂记的今日,才恍然发现自己与他的友谊早已有近一年的光景。

      为了这个朋友未来数十年的平静生活,姑且让我用H?P来代指他吧。

      H有一双翠绿的眼睛,那颜色总是让我想起祖母戴在颈子上的祖母绿挂坠,或是明晃晃太阳底下招摇在风中的合欢叶。书房让他吓了一跳,同样把他惊得嘴都合不拢的是我在学校无论课间还是课堂上都能随手从课桌里掏出来的稿纸,这很有趣,毕竟不是所有人惊讶的表现都是傻傻地眨着眼睛。

      我怕H在我忙于写作的时候觉得孤单,又不愿意让他去麻烦收留我的好心夫妇,于是告诉他可以随便阅读书柜上的任何一本书籍。

      他蹲下身,抽出一本父亲留下的作品,我想应该是之前与他提及过的事情被他牢记在心里。

      H的运气不太好,拿的那本是父亲短暂一生当中唯一一本用中文写作的小说集——他写来送给母亲的,因而不曾公开出版过。我笑着用母语读给他听扉页上的字迹,告诉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将我的爱意献给你”。

      然后我就听到H问我,梅塔特隆,你知不知道爱是什么?没等我惊讶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他就匆匆忙忙地解释,说他从未听过有谁爱着他。

      “或许我未曾谋面死于车祸的父母爱我……我不确定。姨妈从不对我说这种话,她只会和她的儿子说,然后叫我怪胎。”

      我时常觉得H像是另一个我,过分相似的遭遇让两个仿佛被神灵遗弃在人世间的弃儿抱在一起从对方的身上汲取温暖,同时,我也对他怀有一种愧疚。

      祖母曾经告诉我,爱是无论遇到什么,都会第一个想起你。那时我对这句话深信不疑,但现在,“爱”对于我来说有了另一种释义。

      于是我悄悄地告诉他,爱是希望你能够陪伴在我身边,永远永远。】

      鉴于梅塔特隆公开的收信地址是在萨里郡,还有那个熟悉的姓名首字母缩写,老人合理猜测她的朋友也许就是九年前被放到姨妈家门前台阶上的那个孩子。

      注意到这份报纸还是因为老朋友兼邻居巴希达?巴沙特——英国巫师界赫赫有名的魔法史学家。她和居住在戈德里克山谷的麻瓜家庭关系都还算不错,加上多年学术研究为这位女士带来的气质,不少麻瓜都觉得她是什么大学的教授或者深居简出的学者,有时会和巴希达讨论一些较深的学术话题,而她也常常能够回答。

      就在几周前,当邓布利多心血来潮前来拜访这位老朋友的时候,她正在读报,是麻瓜界颇有权威性的报刊。

      “哦,阿不思,快来看看——一位有趣的小姑娘。”巴希达招呼他,同时向他展示手里的报纸。印满了麻瓜娱乐圈花边新闻的背面让邓布利多差点以为老朋友可能是被别人用复方汤剂顶替,所幸对方想要和他展示的并非花边新闻,而是几篇字数不多的短文。

      好吧,他对那些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好奇心的。

      邓布利多接过报纸,听从了巴希达叫他看看第一篇文章的建议。那是一封家书,写给作者的母亲。

      在看到第一句话的时候,熟悉的名字让他明白巴希达的用意。

      莉莉安?李,1972年作为庆贺中英之间因正式升格为大使级外交关系的特殊能力者代表进入霍格沃茨学习,被分入斯莱特林学院。当然,过得不算好,不仅仅是因为麻瓜出身却进了大部分人都推崇血统论的学院,她的发色瞳色还有肤色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都是攻击的对象,哪怕莉莉安各科成绩名列前茅,甚至能够说一口流利的牛津腔。

      “这是李小姐的女儿。”即便过去了十余年,也听说了对方的婚事,巴希达依旧称呼着那个让她以为自己或许找到了研究魔法史的继承人的旧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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