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W.4 世界真是又大又小(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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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徒在实施抢劫行为后准备逃离，但还没有逃成，仍然还在被害人的视野范围内，因此抢劫行为可认定为正在进行过程，属于正当防卫的范畴。”
法庭上，作为公诉人的可玥用清脆略带威严的声音，宣读着公诉词。
案件发生在去年，一位女士驾车出车库时，被两人手持铁制钻头，敲烂两侧车窗，并拉扯其头发，抢走她放在副驾驶席有8万多元现金的手袋。
随后两疑犯坐上一台男装摩托逃跑，女士当即驱动汽车追逐劫匪，在追逐过程中，将劫匪摩托车撞倒，3名劫匪被撞飞，其中一人当场死亡。
因为告成了人员伤亡，情节严重，法院决定由可玥检察官担任公诉员。第一次提审时看到被告人时，那弱不禁风的模样稍稍震惊到可玥。
实在不敢相信，她竟能第一时间作出驱车追人的举动？
后来，当谈到她的家人时，可玥立刻就明白了。
被告人丈夫在前几年因病去世了，现在四个老人、两个孩子的生活重担都落在她柔弱的肩膀上。幸好她的生意已经渐渐上轨道，生活可以松下一口气，那8万元正是近期最关键的流动资金。
所以，一个瘦弱矮小的女人，才会瞬间踏尽那油门。
“而且，鉴于被告人的家庭况状，我相信当时被告人只是为了追回属于自己的财产，并不构成杀人动机。宣读完毕。”
当可玥坐下时，听到了被告席上含泪地轻声“谢谢”。
可玥回以一笑。
最后，终审的结果是，无罪。
“哗，真是令人吃惊啊！！被称为‘冰雪女王’的妳居然会为被告人说话呢！那时坐在妳旁边的我几乎目瞪口呆地看着妳说话。常理来说检察官都是指控被告的，对！就是让被告入罪，更何况面对恐吓都面不改色的冰雪女王，哗哗哗！”
……好烦！
扯着青筋听这个男人喋喋不休，虽然他好心地帮自己冲了咖啡，但可玥依然觉得他各种烦。
刘阳，与可玥同期的新人检察官，目前与她一起审查案件。
其实这位仁兄在检察院也相当出名，被背地里“誉”为——神烦。
可玥没有应答，直接捧起咖啡杯慢慢喝上一口。
“好难喝。”
看到可玥面无表情这样说，刘阳自然停下话急忙喝上一口，然后一副想吐的表情。
“妳叫我调查的事好了，”
刘阳放下了咖啡，从公文包中拿出文件袋递给了可玥，“那可真辛苦啊，先不说要假借职务之便，还要牺牲色相，你表面看我没什么肉，其实内里~”
可玥根本没听他说话，直接拆开文件袋，迫不急待看里面的资料。
李烨——一个四处可见的名字，单单这个城市就有好二百来人叫李烨。男女不限，上至93岁，下至2个月大。
翻阅了半小时，想找的人并不在里面。
这本来是意料之中，但可玥仍感到十分失望。
已经一个月了，自从那晚李烨失踪后，可玥已经找了她整整一个月。不仅利用了手上的众多线网，还翻查户口档案，甚至寻查被救地点附近的房屋，也去了市内各武术馆、拳击馆、跆拳道馆等，终究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这段时间她真的体现到，世界好大啊。
……莫非她不是本地人，还是她不叫李烨？有必要说假名来骗我吗？
可玥合上资料，叹着气靠到椅背，自己的身影也倒映在对面的玻璃上——那高领衬衫里，隐约还能看到些许勒痕。
手又不自觉地摩挲着，凹痕终会消失，可那晚发生的事何时才能忘记？
恐怕一生都没法忘记。
“那天晚上袭击妳的人，都判刑了，但因为有人当替死鬼，所以那个首领无罪释放。”
不知不觉，刘阳又回到了正题，正经八百地说道：“妳马上申请保护吧，剩下的工作，我会替妳去办的。”
流氓首领无罪释放，也是可玥的意料之中。
当时大部分行凶行为都是他指使部下做的，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或证据，而他的部下只要封口不说，单单可玥的口供没办法作为有力指证，再来找个替死鬼承认罪行，他自然能无罪释放。
也就是说，这个威胁可玥性命的人，仍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
“不必了，上面下达的任务我会好好完成的，就请你继续履行你的职责吧。”
可玥微笑着放好文件袋，潇洒自信地穿上制服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啧。”刘阳咂了一下嘴，拿来车钥匙跟着离开。
“为什么妳要找这个叫‘李烨’的人？”
一路上，负责驾驶汽车的刘阳又滔滔不绝，而这次的主题是“李烨是谁？”。
“莫非就是救妳的人？虽然医生说是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背妳出来，但为什么妳一口咬定救妳的人是个男人？唔……也可以理解啦，哪有可能一个女人能打倒十多个流氓，有二个重伤的还躺在医院呢~~不过他们出医院了也要继续吃牢饭哈哈哈哈~”
可玥坐在副驾驶席上望着窗外，刘阳那极度烦人的长句子，她要习惯习惯了。
“3点了，去喝下午茶吧。”
“好啊！我正在饿呢~！”
想让他停止说话，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塞住他的嘴巴，所以他们停车走进了一间咖啡馆。
“你的咖啡真的很难喝。”
突然可玥语气平静地说道，弄得刘阳简直无语到极点。
……她到底是特意讽刺我啊，还是在实说实话？
刘阳抱着一生也无法猜透的疑问，翻开菜单目录。
“咖啡。”
可玥没打开过的目录，微笑着给回服务员。
“请等等，我还在纠结于芝士蛋糕还是泡芙好……”
刘阳堂堂一个大男人神情认真地对比着两张蛋糕照片，看着服务员的笑容抽筋表情，可玥感到蛮搞笑的。
……看来我的咖啡要等很久了。
朝外张望，只能看见黑沉沉的天空与光秃秃的树木。快要过年，人们都回家乡了，城市变得有些冷清。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寒冷，政府开放了体育馆作为暂住中心，让没有家的流浪者们不至于冷死街头。可玥的家离体育馆很近，有时候，可以听到流浪者们自玩众乐的欢笑声。
而可玥，只能独自一人面对冰冷空虚的房间。
所以，她才会愿意工作到深夜，才会被凶残的流氓埋伏，才会差点失去生命……才会遇上李烨。
李烨，给予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人啊。
可是她救了自己后却偷偷离去，只留下名字，和众多疑惑。
为什么她会在那种时间出现？为什么她会救自己？为什么她拥有如此身手却不出名？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李烨提到了“宇文灿”？
明里垄断全市地产业，控制全市各大项目建设，暗里进行军火贩卖、毒品交易等的活动的□□集团——宇文财团。
宇文财团的最高总裁——宇文灿。
当李烨为她做心肺复苏时，可玥恢复意识，很清楚地听到了，李烨愤慨的呐喊。
——“宇文灿，我和你誓不两立！！！”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李烨与宇文灿如此深仇大恨？若能知道，说不定能成为指证宇文灿的有力证据。
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李烨！
“小姐，妳的咖啡。”
这一声，把可玥的思绪拉了回来，一怀咖啡被轻轻地放在桌上。
……效率挺高的嘛，明明刘阳还在苦恼着点什么甜品。
“谢谢。”
礼貌上地道谢，一边抬头看了看这么机智先为她送上咖啡的服务生。而她也刚才迎上可玥的视线。
一瞬间，双方都稍瞪眼睛定住了。
“请、请问客客、人还有其他吩咐吗？”
服务生僵笑着率先移开眼睛，脚似乎已经掂着小碎步移动了。
可玥皱着眉，用手挡住了服务生眼睛以下的脸部……然后眉毛简直要竖起来了。
当事服务生，第一个反应是——以最快的速度，夺门而出。
“不许跑！！！”
可玥也立刻抓起手袋，急忙追上去。
静谧宜人的咖啡馆里，人们不约而同地看着被撞得“哐嘡”响的门。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咖啡都还没喝就闹肚子了？”
仍拿着菜单的刘阳，满脸疑惑地问。
寒风四起的街道上，行人甚少，但稀有的人们无一例外地朝着一个地方张望。
“你跑什么啊？！”
因为一个穿着职业套装外加高跟鞋的女人，拼命地追着前面那个也在拼命地跑的服务生。
……是哪个吃了霸王餐？人们不禁如此想。
“李烨！！”
不知为何，李烨就是越叫越跑。穿着高跟鞋的可玥，哪可能追得上运动能力超强的人。不出十秒，两人便拉开了一段距离。
眼看着李烨跑得越来越远，可玥气急败坏地举起手袋，“哼”地全力掷向前方的李烨。在空中呈现完美的抛物线后，手袋不差分毫地落在她的头上。
竟然真砸中了！
被击中的李烨跟跄一下，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几步，又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跑。
可玥愣愣地看着她，再看看落在地上的手袋掉出的方块物。
……有没有搞错？！经过那件事，我在手袋里放了铁块啊！她的头是什么做的？！
当李烨跑过公路时，可玥才想起要追，匆忙拾起手袋穿越斑马线。
可是，前方货车为了最后1秒的绿灯，用力踩踏了加油器！
巨大的影子闯入眼角，可玥意识到了，大脑边缘反应却让她呆立在原地。司机亦发现了转而狠踩刹车。
“哱啵——！！！”
响亮震慑的喇叭声与刺耳的刹车声交错混杂，冲击着行人耳朵。并在刹那间，吞噬了可玥的身形。
货车最后的刹车声使街道陷入了寂静，但随即被一个女人的尖叫打破。
“啊！撞死人了！！”
“快！快报警！！！”
“混帐，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撞到人？！”
卡车司机跳下车，怒骂路边大呼小叫的人们。
闻话，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望向卡车后方。果真，刚才差点被撞死的女人还在斑马线上，而且被一个服务生抱着。
“……喂，妳没事吧？”
李烨先爬了起来，又慢慢将可玥扶起。按着被撞痛的背部，可玥心里一阵阵余悸。
就像深山里的鹿对着迎头而来的车会呆呆不动一样，大脑边缘反应区面对危险时，会对身体下达“不要动”的信号。所以刚才面对如汹涛的货车，可玥的确害怕得作不出反应。
不过在最危急的一刻，她却清楚地看见，李烨不要命地扑了过来。
“这婊子！！干嘛突然冲出来！想死不要找着我！！！”
卡车司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直指着可玥破口大骂。
的确自己没看交通灯就冲出去是有错，可是你也有闯灯嫌疑……可玥转动着职业思维，寻找平息事件的方法。
李烨则没说话，在原地直视着货车司机，看得他一阵莫名的慌感。
“看…看什么看！妳——”
“这个司机先生，”
可玥向前走了一步，迎上又想开骂货车司机。
“因为我的冲动行为，导致你的精神上或时间上的损失，我十分抱歉。但是，我亦希望你为冲红灯的错误行为负起责任。”
可玥不愠不燥的机械式语气，毫无差错地复述着她刻在脑子里的内容。
“根据道路交通管理处罚条例第 53 条，闯红灯之处罚：汽车驾驶人，行经有灯光号志管制之交岔路口闯红灯者，处六百元以上一千二百元以下的罚款。交警部将会通过闭路电视的录像片查证，并以此片段立案起诉你危害驾驶。当然，你可以上诉，不过请你保留足够的钱，以免因上诉失败而负上所有公堂费。”
话语清晰流畅，发音咬字准确，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甚至有人开始鼓掌了。
“啊……这……这……”
在可玥强大的语言威吓下，货车司机自然无话可说，只好愤愤不平地开车离开。
“呼，好了。”可玥长长呼口气，算是顺利解决了，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李烨，不许走！”
可玥转过身，瞪着正蹑手蹑脚偷跑的李烨。
“妳不怕裤子掉了吗？”
李烨顺言朝下一看，原来可玥已捏住自己的皮带，若她再迈一步，恐怖底裤会马上被人看光。
“……为什么要追着我？”
李烨一脸无辜的，两手使劲拉住自己的裤子，与刚才用眼神震住别人的样子比较根本是两个人。
被这样反问，可玥顿时不知如何回答。
总不能直接说想她成为证人吧……？
情急之下，可玥只好说了最快最直接最容易接受的原因。
“我…我想报恩！”
“吓？”
“没错，报恩！救命之恩怎么可以不报答。”
好像表示报恩的决心一样，可玥死死捏住李烨的皮带，谨防她再突然逃跑。
“好了好了，我不会再跑掉，妳可以放手。”
李烨苦笑着，扯回自己的皮带，“那妳想怎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W.4 世界真是又大又小(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