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W.5 世界真是又大又小（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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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可以走了。”
下班后，换下正规服务生服的李烨，感觉竟然如此不同，看得可玥有点傻眼了。
原本整整齐齐的样子变得有些凌乱，只有后面快及肩的头发被她随意绑成一条极短的马尾，从前面看便是一头翘起的蓬松短发了。
可玥有股冲动想把她卫衣上的帽子盖上去……
经过一个月的辛苦搜索，始终没有任何收获，却没想到会意外再碰上她，可玥当然不会放走她。但被李烨问起“为什么要追她”时，自己却答不上话，情急之下，可玥拿了“报恩”为借口。
李烨没办法，只好妥协。
经过讨价还价，李烨说可玥请自己吃一顿晚饭便算是报恩。可玥嘴上是答应了，但心里反复计划着怎样留住她。
“那走吧？你真的决定去这路边吃吗？”
原本可玥想请李烨去高级餐馆，怎知李烨一直坚持吃路边摊，双方争持下，李烨搬来“报恩”绝招，可玥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懂用这招反击，无奈地只好同意。
“哦~好久不见了！”
坐车来到李烨所说的地方，拐进小巷就看见一个面店，在蒸气腾腾里翻动笼子的老板很热情地出来招呼。
“去哪里混了啊？这么久不来吃阿叔的面。”
“有点事而已，阿叔请来两份吧。我朋友……”
李烨有点腼腆地笑笑说着，突然想到什么转回来问可玥：“你有没有什么不吃的？”
“没有，我什么都会吃的，你尽管点吧。”
“那来两份平常的就可以了。”
在老板吆喝“没问题”开猛炉子时，她们找到风比较小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经常来的吗？”
看见她与老板如此相熟，难免会这样想。不过递过抽出来的筷子，李烨反倒是摇摇头。
“不是，其实就几次而已，不知为何阿叔每次都记得我……”
“当然记得，还很深刻印象呢~”
不等李烨细说，老板很合时地接话并送上两碗面，“哪有女孩子家每次来都带点伤或口青脸肿的，而且都晚得我快要收摊才来，不印象深刻才怪啦。最开始时我以为妳是混□□的呢~哈哈哈哈！”
可玥是看着面，却没允许自己漏听任何细节，特别是最后那句，她眼睛一转偷偷注意着李烨的脸部情绪变化。
“阿叔就别笑我了，有客人来啦。”
可惜未能捕抓到什么，李烨就故意岔开了话题，老板哈哈笑后也顺意去招待新来的客人。一旁的可玥拌匀那一层葱花，静静地细思着老板刚才的话。
……深夜、带伤，看来李烨的行动并不止于那天晚上。当时那流氓首领说过，李烨是一直妨碍他们任务的人，那么她就不是偶然路过的了，而是早已清楚流氓们的动向。
为什么李烨会知道他们的任务呢？看样子也不像是其中一员啊，可能是曾经……不对啊，即使曾经是，现在也不可能随手得到任务情报吧？莫非有内线……
思路越陷越深，可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无思维地把一颗馄饨放进了嘴里。
“烫！”
几乎要烫熟部分舌头了，可玥急忙捂着嘴，呼呼地猛呼着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烨忙递上纸巾，但看着可玥咬一下拼命呼气，再咬一下又呼气，就有点哭笑不得了，“烫就吐出来啊。”
“不，呼呼，这个，”
一轮辛苦烫烫咀嚼后，可玥总算是战胜了这馄饨，不过也没打算停筷。
“这个怎么这么好吃！？”
“哈哈，没介绍错吧~”
“嗯嗯，难怪你那么晚都会来，的确很不错呢。”
“不，呃，我只是……”
李烨有些停滞，戳了戳快见底的面碗，“偶尔晚上过来吃个面，觉得挺暖和的……”
受伤了的深夜总会难以入眠，小时候的可玥看过哥哥手骨折后那几晚睡得辗转反则的，间中还有几声痛吟。那时候妈妈会细心看护哥哥，但现在会有谁照顾李烨呢。
她受伤时会到这里寻找着这份温暖，是不是说明了她是孤零零的呢？
“老板，麻烦再来两碗。”
可玥忽然举起两只手指朝老板叫道，不止李烨有些惊讶地望着她，老板也眼睛凸凸地看过来。
“呃，等？你还吃得下？”
“你还能吃吧？”
“我能是能，但这样你会太……”
“我觉得你一定不够饱，但我不吃你也不会吃吧？你能吃就尽管叫，我觉得这里的东西很不错，可以吃多点呢~”
最后，可玥肚子撑得想吐。
“你没事吧？”
看着她有点泛青的脸，李烨暗暗责备着自己刚才怎么不阻止。
“没事没事，回到家吃点消化片就好。”
与自己吃同样的量，李烨却毫无反应的，果然经常运动的人啊……有机会挤个时间我也运动运动吧。可玥如是安慰自己。
付账后，李烨执意要送可玥回家，可玥想顺便把外套还给她，所以没有反对。
虽然只是晚上8点，但街上已经冷冷清清了，零丁地有过路人。
经历上次的事后，可玥几乎没有再晚上外出了，宁愿把可以外带的资料带回家处理，也会赶在天黑前回到家。
曾经看过数个案例，被害人因为案件造成了心理阴影，对某种事物会剧烈抗拒。想不到，如今自己也会尝到，可玥甚至觉得会不会这辈子都害怕夜晚。
但很奇妙地，现在心相当平静。
原因是什么，可玥很清楚。
“妳的伤都好了吗？”
“好了，不用担心。”
李烨说话总是恰到好处，温柔的声音听起来略有点沙沙的，“妳的也好了吗？”
“哈哈，本来我受的伤就只有脖子，早好了，虽然伤痕还在。”
“嗯……没事就好。”
“那……为什么那晚妳突然离开？明明也受伤了。”
可玥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问题，不过李烨没有即时回答，神情变得有点沉重，问题者立马后悔自己问得太冲动了。
“因为我怕打针。”
可下一秒，李烨正经八百地点头说道。
……好想打她。
一个能赤手空拳打倒十多个大男人的人，说自己因为怕打针才不肯去医院，骗人也找个合适点的理由啊，又不是说笑……可玥不停地警告自己是个检察官，不能知法犯法什么什么的。
“我是在说笑啊……”
一阵沉默。
……原来是真的？！
刹时间相当尴尬，可玥觉得现在装笑也太慢了吧？
反倒李烨就知道自己的笑话逗不乐人，无奈地笑笑。这次的笑，可玥真正感觉了到沉重。
“其实是我没有身份证，不能去正规的医院。”
……没有，身份证？
“是丢失了，没去补办？”
“是我丢弃了。”
一愣一愣，可玥似乎消化不了这一信息。丢弃了，是一种无限的猜想。
再看李烨，她只是静静地微笑着说，“可不可以不要讨论这些问题了？早点回家吧。”
关于那晚，关于李烨自身，关于宇文灿，可玥有好多好多想问，可是现在一个也说不出口。
纵然一起经历过几次生死，但她们两个始终互不熟悉，蓦然问这种敏感问题，好像不太好。况且，刚才不就是拒绝再深究的意思吗？
随后两人一路保持沉默，穿过小区大门，走进某座搭上电梯，便到了可玥的家。
“就进来坐一下吧？”
可玥用钥匙打开了门，微笑着推开作出请的手势。
“不了，我一身脏衣服会弄脏妳的房间，而且我今晚有事，要先走了。”
说罢，李烨转身走向电梯。
“等等！”
可玥急忙喊停她，又转头跑进了房子。
李烨站在原地，疑惑又好笑地听着里面不断传出匆忙脚步声，不到一分钟，可玥就拎着一袋东西跑了出来。
“谢谢妳借我！”
可玥把那袋东西塞给李烨，并掏出了手机，“还有，给我妳的联络电话。”
“吓？不是报完恩了吗，还要联络？”
“今天妳又救了我一次，所以没报完！！说！妳的联络电话。”
迫得有点急，可玥职业病发作，不自觉用了审理犯人的语气。
“我没有手机。”
“固定电话呢？”
“有是有，但不是我的，是包租婆的。”
李烨有点不情愿地说出一串号码，可玥快速地记下并按了拨打键。
“喂？”电话对面传来一把更年期妇女不耐烦的声音。
“请问李烨在吗？”可玥不在意，礼貌地问。
“不在，不知道死去哪里了！”
“那请问何时能找到她？”
“我哪知道！”
更年期妇女喊完后，从可玥手机发出响亮的“咯”一声，看来她猛地盖上电话了。
“平常妳的包租婆都是这样的……？”
“不，刚才她已经很温柔了。”
李烨认真地摇摇头。
“那平常真是难为妳了……”
噗地，两个都不约而同地笑了，氛围不知不觉变好不少。
“那我走了，再见。”
李烨示意可玥快进去，然后走进了电梯。
“嗯，谢谢妳送我回来，回去小心。”
“嗯~”
两个人笑着挥挥手，直至电梯门关上。
回去小心，似乎很多年没听过这句话了。
从出电梯离开大楼，直至坐到公园的一张椅子上，李烨都带着暖烘烘的笑容。其实可玥的家与李烨的租房真的很近，只相隔了一条街，不过李烨没有回去。
打开袋子，飘出一种清香，里面是折叠好的外套，可玥应该很用心地洗过了。
干净柔软舒服，有多久没穿过这种衣服呢？
放在手上抚摸了好一阵，李烨才依依不舍地把外套放回来袋子里，再慎重地放进背包，现在穿的话，恐怕会弄脏。
吃面时，大概是想安慰自己才故意叫多吧？回想起可玥明明烫到又要吃的窘事，李烨忍不住低笑了。
是不是久违地与别人一起吃饭呢？今晚的面好像比平时更美味了。
谢谢妳。
李烨从背包中拿出口罩，把带着满足笑容的脸重重包覆起来。
再重新站起时，她的脸上只能看到一双凶狠冷漠的眼睛。
圆满的月亮挂在夜空中，很亮。有时候一片薄薄的云纱随风而过，为皎洁的月亮添上空虚的飘渺。
身处在全市最高的30层高楼里，才能欣赏这番风景。然而，里面的人没有一点心思放在处面。
“1、2、3……”
一把低沉冷漠欲霸气十足的声音，在阔趟的办公室回荡，本来阴暗的办公室更变得沉重压抑。
“……一共20个。”
声音的主人轻轻地放下手上的名单，而办公桌前的人随着他宣读完名字后，手与脚变得更颤抖，在暖洋洋的办公室里竟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人正是当晚袭击可玥的流氓首领。
“你叫杨昆吧。”
“是的！”
叫杨昆的人不敢怠慢，立刻以有点发抖的声音回答。
“我记得下达给你的任务是‘让一个叫可玥的检察官从此消失’吧。”
声音的主人不快不慢地说，毫无感情变化的语调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是的！”
“结果呢？她没死，20个兄弟却赔上了？”
“没……没关系的，总裁，我们有几千个兄弟，区区的20个——”
“‘区区的20个’？”
声音的主人一声怒吼，连身后的落地玻璃也震得发响。
“对！对不起！！！”
杨昆当即恐慌地低下头，不敢再说。
静默了一会，声音的主人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了窗户旁，俯瞰着外面的夜景。
“听说，你的家人在陕西延安，自从你当上那一区的首领后，他们的生活也变好了……”
声音的主人又恢复原来的音调，不紧不慢，但欲让杨昆不寒而栗。
“期限还有三天，你好自为之。”
声音主人没有完全转回来，只是侧目冷眼地看着杨昆，可是其冷感仿佛要把他冻结起来，挣脱的话便是地狱深渊。
杨昆总觉得这种恐惧感觉很熟悉，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容他回忆了。
“是，我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杨昆厉声喊道，然后快步踩着软软的脚步离开了办公室。
“哼，20个，比上次多了嘛。”
忽然，他的声音有了变化，冷哼中似乎是掺杂许多无奈。
办公室再度沉默，听不见任何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W.5 世界真是又大又小（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