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W.3 向自己立誓 ...
-
推倒冰箱旁边的纸箱，可玥果真藏在里面。
这惊慌失措的脸真是赏心悦目，让流氓们不禁想欣赏更多，那种知道自己被背叛后陷入绝望、彷徨、悲愤的可笑表情。
“本来我以为起码要吊起来打，怎知那家伙多没骨气，一下子就全爆出来了~哈哈哈！”
“那家伙没说谎，这很好，省得回头再问一次。”
他们在滔滔不绝地嘲笑着，像在看一部多滑稽的搞笑剧。
……果然。
听完后，可玥似乎没有所谓的“被背叛的悲愤”，只是巨大的恐惧里多了点点……类似于“失落”的感觉，仿佛这是早已明确的事实。
她不会回来了。
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回来。
“不过，那小子现在已经被他们打死了吧~~”
其中一个流氓扯起更大的笑容弧度，为那血腥恐怖庆祝。
……吓？！什…
就在可玥失神的一瞬间，一直身后没说话的首领突然不由分说地踢过来！可玥下意识举手挡住，可惜无济于事，力量弱、体重轻的她轻而易举地被踢倒了。
侧倒在纸箱的可玥急吸着气，感到手臂像要掉了一样，痛得发麻。
“真容易啊，明明这么容易就能杀掉妳，为什么我们要大费周章呢！”
流氓首领不满足于这一脚，伸手扯住可玥的长发，硬生生地把她扯起来。
“我们总是担惊受怕，害怕找不到妳，害怕杀不到妳，害怕完成不了任务！害怕受到那可恨极的处分！！现在还冒出了一个可恶的小子，把混蛋们都打伤了！！要知道，这份帐会算我的头上啊！！！”
怒吼之下，流氓又强硬地朝着地面甩开可玥。
“还好！那小子似乎就是最近一直阻挠我们行动的混帐，杀了他也算是功劳一件了。”
话语，将血液凝结了一样。
趴在地上的可玥颤栗着，抽搐着，眼泪浸湿脸颊。这是惊恐害怕的眼泪，疼痛苦楚的眼泪。
还有就是，为她而流的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的求救害死了她。
“很可惜，本来想一刀刺死妳就算了，但这样会留下血迹……”
流氓首领离开可玥，然后给流氓打了个眼色。他们点点头，狞笑着走近可玥，并拿出了一条很长的麻绳子。另一个流氓凶然从后面抱起可玥，不让她留有反抗空间。前者则拉开麻绳子，迅速一圈圈地环绕可玥的脖子。
“哈哈，再见啦~~~”
流氓洋洋得意地展露了一下他强壮的二头肌，接着两手用力一扯，绳子瞬间索紧可玥的脖子！
“呜！！！”
被流氓紧紧抓住的可玥猛然挣扎，双手双脚拼命地挥打，但没有一点效果。
窒息的痛苦，真是无比难受。
绳子越来越紧，尽管可玥张口用尽力气呼吸，空气却不能通过气管到达肺部。渐渐地，肺部抽空，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底黑洞，将五脏六腑撕裂后吸吮进去。
到达过了多久？一分钟，三十秒，还是十秒？
身体也开始发麻，四肢相继疯狂收缩。
惨烈的痛楚夺走了可玥的时间感官，世界陷入停顿。
到最后，连眼睛也看不清了，可玥模模糊糊地感受着失去知觉的身体，从流氓的手中滑脱出来，掉在地上。
究竟是平躺着，还是侧卧着，她不清楚。
走马灯并没有回转，只是沉重的眼皮一点一点地下坠，将要合上。
“她死了吧？”
其中一个流氓踢一踢可玥，只见她眼睛半瞌，没一点反应。
“真诱人啊~”另一个流氓淫猥地舔舔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可玥若隐若现的胸部。
“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总之给我完善地处理好尸体。”
静观一切后，流氓首领漠视地转过身打算离开。
“知道了知道了。你啊，来帮帮忙。”
“啧！你真恶心啊。”
说罢，流氓摊开手准备脱可玥的裤子，另一个流氓一面嫌恶地蹲下伸手帮忙。
烈风吹过垃圾场，吹翻一堆铝罐，“嘣砰”地响。
“去死——！！！”
那是唯独流氓首领听到的怒吼，以及只有他看见的，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同刻以手肘狠狠地砸击其中一个流氓的脑袋！
“哐！”
那是让人浑身一抖的可怕响声，流氓翻着白眼直直地瘫软。
然而，黑影没有就此罢休，着地的一刹间更以贯手（拇指弯曲紧靠掌心，四指蹦直并拢作为攻击主力）猝然戳向另一个流氓的颈部动脉！
流氓首领确实看到，那手指陷进了脖子里。
“呵咯！呕呕呕呕呕呕呕呕！！！”
流氓摸着自己喉部，一边干呕吐一边非常痛苦地跪下。
在外围的首领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深刻心灵的场面。
多年的□□生涯，使他对刀光剑影、血花飞溅的群体械斗习以为常，他也曾经被人砍得全身血淋淋却不为所动。
但这一刻，他竟然为这种破坏体内的凶残武艺感到不寒而栗。待镇静一点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全身冷汗，手还在微微发抖。
……怎么会，他不是逃跑了吗？那帮混蛋不是去追他吗？难道他假装逃跑，实际上是让我们分散后，逐一伏击我们？！
流氓首领急忙四处寻找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而黑影没有理会他，立刻蹲下松解可玥脖子上的麻绳子。
“岂……岂有此理！！！”
流氓首领实在找不到武器，急燥中只好赤手空拳地进攻。
“你也想死吗？”
黑影并没有把身体转过来，仅仅扭动头部转动眼睛盯着流氓首领。可是，所散发的杀气足以令他不敢再举步向前，仿佛前面就是无尽深渊，一旦稍稍前倾，便会被布满獠牙的巨口吞噬！
“哗啊啊！！！”
被戳中喉部的流氓恢复了一点，就丢下同伴玩命似地逃掉。
部下昏倒的昏倒，逃跑的逃跑，唯一安然无恙的首领，亦不敢前进。
……期限没到，我还有机会的！
流氓首领咂了一下嘴，咬牙切齿地拖上另一个昏迷的流氓离开了垃圾场。
一场残酷战争终于落幕，她却未能放松，因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我回来了。”
她为了回到这里，与多个拿着武器的男人对峙。
“我可以带妳出去了。”
她不顾伤痕累累的身体，与他们拼战到底。
“为什么妳不坚持住……”
她终于回到这里了，眼前的人却没有了呼吸。
纵使独自奔跑于漆黑夜晚，纵使每晚与伤痛作伴，她也不曾流过一颗眼泪。但这一刻，根本不知道如何停息的温热眼泪，沿着她的脸滚滚而下。
“不许死……”
她拉下口罩，深深地吸入一大口冰冷的寒气。
然后轻轻地，覆上可玥柔软紫黑的嘴唇。
看见可玥胸腹微微一鼓，她立刻双手叠放于可玥的心腔，透支着体力进行心外压。
“不许死！不许死！不许死！不许死！不许死！！！”
不停不停地重复，汗水浸湿衣服，双手失去力量，她依然不屈不挠地进行着心肺复苏。
然后，即使怎样努力，回应她的，只有可玥越来越冰冻的身躯。
“为什么……”
她垂下双手，缓缓把可玥抱起，紧紧拥在怀里。她只希望，这样做能够给予可玥挽留生命的温暖。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我总是来不及……”
无限的懊悔，无尽的痛心，像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地划伤她早已体无完肤的心。
流逝的生命如同流逝的时间，无法追溯。
“对不起，对不起……”
不能实现承诺，不能拯救她的生命，单单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吗？
不可能！！
一股热气从深处汹涌而出，直冲心头。热气随着心脏的跳动流窜到身体每一个角落，就像沸腾的开水，滚烫全身。
她很熟悉这种情感——愤怒。
怒气充斥大脑，理智渐渐离去，热气冲至喉咙，让她无法克制！
“宇文灿！我跟你誓不两立——！！！”
怒涛形成的嘶吼，在黑暗的催化下，全部释放。
忽然，一阵凉快的感觉从脸上传来，使怒火一瞬间烟消云散。她愣愣地向下望，只见可玥的一只手轻抚着自己的脸。
原本闭上的眼睛此时再度睁开。尽管是没有力气的眼神，但确切地证实了，可玥还活着。
“啊哈哈……哈哈哈。”
她真的很高兴，高兴得说不出话了，所以只懂傻傻地笑着，感受着可玥平稳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生命的喜悦。
“原来妳的脸是这样哦。”
那眼角有稍稍上勾，如果不笑的话绝对是一张威严可敬的面孔，但现在被泪水打湿，她又不停地傻笑着，意外地增添不少孩子气。
“不……不要看啦！”
她拉开可玥的手，急急忙忙把口罩重新拉上去，“既然醒来了，为什么不作反应，害我以为妳死了……”
“被妳抱住的时候，我已经醒过来了，但身体好重，没办法动嘛。”
可玥虚弱地微笑着，眼睛始终静静地看着她。
“谢谢妳，又一次救了我。”
“不…不用谢。”被可玥这样看着，她感到真不自在。
同一时候，一阵警笛呼啸声由远而至。
“唉，终于来了。”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让整晚高度绷紧的神经好好放松。
“妳不能动，我背妳出去吧。”
“还是算了吧，妳也受伤了……”
可玥担心地说道，因为即使四周黑压压的，依然能看见她卫衣帽子上一大片血迹。
“来！”她根本不理会可玥的劝告，直接把可玥背起来。
这个人性格挺固执的啊……
可玥也害怕乱动弄到她的伤口，所以只好乖乖地伏在她背上。
一点点汗的味道夹杂着丝丝血腥味，虽然有点湿湿的，但她的背部宽厚结实，感觉好舒服，好温暖。
可玥还发现，原来她有一条短短的，小小的辫子。
“我叫可玥，可以告诉我妳的名字吗？”
“YU……我叫李烨。”
她答得有点犹豫，是累了吗？不过可玥还没猜透，她们已经走出了代表一场恶梦的阴暗巷子。
恶梦结束了。
巷子外面十分热闹，有警车和救护车，大家都在忙碌着。没有受伤的流氓都被警员押上警车，受伤的抬上了救护车。
可玥看到了流氓首领被三个警员粗暴地押上一辆警车。
“这里还有伤患！！担架！担架！”
不远处有个医生大喊着，还拉着担架，李烨急急上前拦住。
“先看看她吧，她差点给人勒死。”
“什么？！快！快躺下！！！”
李烨在医生的帮助下，轻轻地把可玥放在担架上。此时，一位干警跑了过来要求对证身份与录口供。
“咦？妳不是可检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干警看清可玥的脸后，大吃一惊。
“我等会儿才帮你录口供，医生，还是先看她吧，她可能还在流血……”
可玥紧张地指指干警的身后，可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还有人吗？”警员疑惑地转回来问。
可玥慌忙撑起身体环顾四周，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李烨！
“啊次！！”
独自走在另一寂静街道上的李烨，打了一个很大的喷涕。
“好痛痛痛……”
喷涕过后，她双手紧紧地按着双肋蹲到墙边。除了肋骨好痛外，全身的伤也震得好痛。
……不会是伤到肋骨吧，但我前几天才去过医生那里，今晚又去的话一定被她杀了的。
一阵寒风吹过，又一个喷涕要喷出来了！
她赶忙按紧嘴鼻，将喷涕截阻在鼻腔里。
……唯一的外套没有了，这个冬天好难过啊。
“不如明天裹着被子上班吧。啊，我还没交房租……”
夜深人静的说话声好像比不上后来的喷涕声响亮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W.3 向自己立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