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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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算是一中给同学们的短暂假期，也是给全体高一适应高中生活的一个过程。运动会一结束，就意味着他们的高中生活正式拉开序幕，不仅有五天一周考，还有月末一月考，更别说各科大大小小的随堂测试了。
施然走进教室的时候，就明显地感受到了高中和初中迥异的学习氛围。要搁以前，别说一大早教室能有这么多人勤奋刻苦，一个班来一半的人里有十来个学习的就不错了，不是扯谈就是扯谈。
当然，总有人那么格格不入。比如正在奋笔疾书赶作业的彭来，绞尽脑汁也无从下手的康佳，还有……角落里面无表情写写画画的季末。
好吧，施然不得不承认季末同学不合群是有道理的，怎么有人连格格不入都那么与众不同呢？
他暗自晃晃脑袋，觉得自己还是太孤陋寡闻，是时候见见外面的世界了。
“来了。”以往看见施然走进来就会动手动脚的彭来如今被题海困扰，说话间抬头的空隙都找不到了。
施然放下书包拿出自己的作业，饶有趣味地拍了拍，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周围几个人都能听见。
果然，彭来的笔尖顿了顿。
“不要？”施然晃了晃手里的练习。
“不要。”挣扎了一秒，彭来还是决定今天不抄了，最好以后都别抄了。他那天晚上跟施然说的话不是开玩笑，他也知道以施然的性子到时八成是会转的，另外两成就是脑袋抽风的可能性了。
“哟，来来，今儿是怎么了？嫌弃老父亲了？”施然觉得不可思议，以前这人不是尽逮着自己的作业吗？
“去你的，老子从今天起金盆洗手、重新做人。”彭来没理他的调侃。
施然收敛了笑容，知道彭来这是认真了。怎么说呢，还挺感动，虽然彭来这人看着不怎么着调，但该挂链子的时候从来没有掉过。
“行吧，儿砸记着：‘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老子我会带着你走向人生巅峰的。’”换来的是彭来翻上天的白眼。
季末停顿了手中的画笔，事实上从施然进来的那一刻他的笔几乎就没怎么动过了。徐医生说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做任何事都可以很专注，其实不是，他对在意的东西的确可以很专注，比如画画、比如施然；至于其他的，大概就是他不合群的原因了吧。
他手中的画稿是那天施然在教室换衣服的场景，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能让他感受到来自线条的魅力。当年的小团子终于长大了，长成了精瘦又有力量感的少年。其实，那天他偷看了，仅仅是一个短暂又光裸的背影就足以让他的想法疯狂生长，他就像一个角落的偷窥者，贪婪地监视着可望不可及的美梦，在暗无天日的内心幻想着两个人理想的王国。
回响起刚才施然和彭来的对话，季末抬眼看向自己只字未动的练习。
在康佳第不知道多少次向自己投来殷切又迂回的目光时，施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啧，我说康佳，你要啥你开口，别老是这样看我，我会有想法的。”真的，要康佳是个女生，他现在就要拿出桌肚里的小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形象适不适合被表白了。
被识破的康佳郁闷地收回视线，他在这几道题上磕很长时间了，草稿纸都写废了几页，还是没有琢磨出来。刚才他看施然手里的练习时注意到这些题都写了，便很想请教一下。
施然看着低头演算的康佳，突然觉得和角落里的小透明很神似，又看了看他桌上的草稿纸，便猜到应该是题不会做想请教又不好意思了。
啧，都是男的，能有啥不好意思啊。
他往旁边挪了挪，敲了敲康佳的桌子：“拿来给我看看吧。”
康佳连忙递过去。
施然一路扫过去，就把康佳这张试卷的大概情况分析了出来。基础题分没抓牢，大题又答不上去，导致整张试卷漏洞满满，想填都填不上，尤其看到现在康佳指着两道拓展题问他时，他强烈忍住打击人的冲动。
“不是，康佳，我平时看你挺认真的，怎么这练习……”康佳一脸凝重的期盼。
施然思索道：“我跟你说，你前面的基础题都没有抓牢，就更不用说这些大题了，尤其这些大题里一个题就包含了前面好几个知识点，你这样是做不来的。”
康佳一脸着急：“那怎么办，我总不能都空着不做吧。”一道大题都不做，老师不得骂死他去。
施然拿起自己的笔，重新翻开草稿本:“空着就空着，你是不会做，又不是不想做？而且你不把你不会做的展示给老师，老师怎么知道？就算我现在把正确答案给你填上去了，你下次还是不会怎么办？”施然并不是属于那种学习上的天赋型选手，只是他很早就开始注意事半功倍和事倍功半的区别而已。
早自习还没开始，教室里却都已经自发地形成了一块块“小团体”，这套试题是老班用来摸底的，目的就是拉开差距，知道各个同学的优劣势所在，所以现在都在讨论着这些题，施然这块的声音自然就被淹没了。
察觉到空气的异常沉默，彭来敏锐地抬起头，昂着脖子瞅了瞅康佳的试卷。
“唉，我还以为啥呢，不就几道题吗？那几题我都没做，老子扫一眼就知道不是老子能吃下去的菜。”他挥了挥手里完成了大半的试卷：“我就做了拿的下的，施然，估下分呗。”
施然拿过他的试卷，不得不说学习真的也是考验脑子灵活度的事儿，虽然彭来着试卷做的七七八八，基本做几个空一个，但但凡做了的九成都是正确的，有两道简单点的大题的第一问竟然都答了出来。
他把试卷还给彭来，顺道拍了拍他的肩：“不错啊，儿砸，孺子可教也，你爸爸我感到很欣慰啊。”
彭来不吃这一套，不耐烦地问：“那也是我的荣耀，别磨叽，快说老子这张纸值多少。”
施然手指比了比：“七八十吧。”现在还没文理分科，所有科目的分值都是一百二，基础分就是七八十分左右，彭来一个体育生这分数还不错。
果然，彭来开始膨胀了。
“靠，老子就知道。诶，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小心着点。”
施然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诶哟，麻烦你快点把推到沙滩上吧！”
“艹，滚！”
康佳目瞪口呆，连彭来都比他做得好，谁说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他耕耘地这么勤奋，收到的也不过是杂碎。
此时角落的季末默默地收起来画本，他拿过练习瞟了一眼，大概断定自己的分值在三四十左右。他跟别人不同，有的人读书是为了自己、有的人读书是为了给家庭争光，他不需要，一是他有更适合自己的东西，也并不是非得靠读书来改变什么；二是连他父母对他的学习都失去了要求的兴趣，他就更不需要在意了。
他思索着有没有办法能将分提到六七十左右，那就跟彭来的七八十差不多了吧。
施然看康佳一脸人生失去希望的表情，略微尴尬地掏了掏耳朵，看来他和彭来是真的打击到人家了。
但作为新一代的好青年，他怎么能置之不理呢，当然想办法补救啊！
“呃，这样吧，康佳，你先别着急，如果你接受帮助的话，我可以帮你。”
康佳脸上的绝望淡了几分：“真的吗？”
“真的。”
“会不会耽误你学习啊？”康佳很感谢施然，之前他不是没去问过其他学习好的同学，但他脑子钝，问了几遍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况且施然还是体育生，要学习还要训练。
“没事儿，你尽管耽误他，这只兽哪怕跑个马拉松照样能考。”彭来打岔：“而且，你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我就是前浪了啊。”
康佳被这塑料兄弟情逗笑了，施然直接丢了个纸团过去，正中彭来脑门，言语挑衅：“先别说考试，就这准头，你爸爸我终究是你爸爸，你还是安心当你的后浪吧。”他脑子一转，一脸奸笑地对康佳说：“嘶，康佳，其实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彭来直觉是个坑，满脑子学习的康佳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彭来不是基础部分还可以吗？你叫他教你，要是你两都不会的呢就都来问我，怎么样？”
康佳自然是没问题，只要能提成绩，谁教不是教。
彭来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爸爸，你认真的？”他教过人爬树掏鸟窝、赛跑游野泳，还没教过人这么斯文的东西呢。
施然回道：“儿砸，我认真的。”
彭来想了想，这样确实也挺合算的，不仅施然减轻了负担还巩固了自己的基础，他正色道：“行吧，我尽量保证教学质量哈。”
施然晃荡着椅子笑着。
季末停下手里的笔，他原本是打算做一些交上去的，不想让施然觉得自己这么笨；但刚才三人的话一字不漏地被他听进了心里，没想到发展成这样，季末立马就长了个心眼——如果他错的更多施然会这么热心的帮他吗？
说实话，他不确定。虽然施然还是那个长大了的热心小男孩，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季末了。而且，施然现在显然是不记得他了，他现在又是这样一个状况……
怎么样才能让施然不发现是自己主动找他学习的呢？季末脑子飞速运转，思绪斑驳，突然“嘣”地一声，思绪落地了。
他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眼还没做几题跟白卷差不多的练习，嘴唇紧抿，实则内心暗笑——他可以不主动找施然，施然也可以不主动发现他，但老师可以让施然来啊。
他靠向椅背，他成绩一直不怎么样，老师看到他的白卷应该也不会觉得惊讶，看来得给老师来一个惊喜了。
清晨的阳光洒向亮堂的教室，光影斑驳，唯独一角蕴育着平静的灰暗，企图光的照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