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日花开》雀涯

8、第 8 章

　　江于司并不以为然。陆景宜觉得差不多了。
　　“算了，你走吧。”陆景宜开口赶人。
　　江于司打开门，和江于介撞了个正着，猛的愣住了，江于介抬眼看着江于司，嘴唇苍白，死瞪着他。
　　“怎么不走了？”陆景宜从背后拍了拍江于司。
　　江于司转身一拳打向陆景宜，被陆景宜躲了过去，捉住了江于司打过来的手腕，向后一掰。
　　“我草——”江于司疼的叫出了声。
　　陆景宜松开手对黄生说：“把他带走吧。”
　　“那……”
　　“我看着就行。”说的是江于介。
　　江于介重新被带回了审讯室，坐在那个他本不该坐的凳子上，一如刚来时的模样。
　　“你是故意的。”江于介用沙哑地声音说道。
　　“对”陆景宜并不否认，“我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你听到，故意让你死心，这样对谁都好，你说呢？”
　　“好”
　　陆景宜提起精神来。
　　“不是我干的，我可以在法庭上控诉江于司，我可以证明是他杀的陈承。”
　　“感激不尽。”陆景宜挑挑眉。
　　正在陆景宜准备走的时候，江于介突然出声：“他会死吗？”
　　陆景宜认真想了想：“应该不会，但是牢底坐穿倒是有可能。”
　　“嗯”江于介垂着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后事什么的，楚原都处理了，陆景宜中午回家睡了个觉，往后的事，就不归她管了。于是陆景宜正大光明的迟到了。
　　下午三点多陆景宜才到，去办公室找了楚原。
　　“楚队，姜系那个案子，转交了？”
　　“嗯”
　　“能拿回来吗？”
　　“你想干什么？”
　　“啧，我就是觉得，半途而废不太好。”
　　“当初是因为出了陈承这个事才把案子转交，要拿回来的话……倒也不是不行。”楚原摸了摸下巴，“就是没必要，蒋却他们把这个案子拿了，他们在查，咱们没必要再横插一脚。”
　　“哦”既然被人拿了，就没必要再管了。
　　顾湘倒是在家闲了一天，其实做心理辅导的人并不多，太多的人会把病态的心理当作正常，把临近崩溃的心情当作消极情绪，总以为忍忍就能过，可惜，人往往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放弃的。
　　刚洗完澡的顾湘收到了信息，是有人找心理咨询，分配到她了，她按照上面的号码打了过去。
　　“喂”对面是非常低沉但声音很轻的男声。
　　“喂你好，是您预约的心理咨询吗？”
　　“嗯”
　　“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明天下午。”
　　“具体几点呢？”
　　“四点”
　　“好的，明天下午四点你到心理咨询中心来找我好吧。”
　　“嗯”那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顾湘感觉这人应该调解起来会比较的轻松，毕竟是他自己预约的，也不用给自己找不痛快。
　　陆景宜拿起手机想看看微信，积攒了好几天的消息她都没回过，看了几条都是些没什么用的消息，正当她打算关掉微信的时候看到了顾湘那一栏，悲催的陆景宜又想到了那个二十几年都没做过的春梦。点进去和顾湘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几天前顾湘最后发的那条消息，点进去，又退回来，再点进去，又退回来，想说点什么，好像又没什么可说。
　　“在干嘛？”
　　正在玩第五人格的顾湘看到了陆景宜发来的消息，游戏已经开始了，退出去要被举报，只能先不理它。
　　开局——撞鬼——下板——翻窗——震慑——上椅——飞天。顾湘极其想解释一下自己平时不是这个水平，但一想到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就没解释。
　　顾湘打开微信，本该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给她发来在干嘛这种消息，应该不是又问她破案的问题，因为如果问这种问题，开头应该是“在吗”当然，不排除陆景宜找她帮忙这种情况。难得休一天的顾湘犹豫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回的话对不起刚才输的那一局。
　　顾湘想了想，把想发出去的“在打游戏”改成了“在看电视”
　　“哦”
　　“有什么事吗？”
　　“出来吃个饭？”陆景宜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就发了这条消息。
　　顾湘没回话，她在想要是在一起吃饭，谁付钱……
　　“我请客。”陆景宜又发了一条。
　　“好”……
　　陆景宜和顾湘约在了一个火锅店。
　　“这儿！”陆景宜在里面朝顾湘挥了挥手，顾湘走过去坐在对面。
　　“最近过得怎么样？”顾湘开口。
　　“害，还能过得怎么样，除了觉睡得少，别的都好。”
　　“还是应该注意身体哪，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顾湘说完之后愣了愣，不算朋友的朋友聚会怎么跟奶奶那辈的广场舞前言似的。
　　“咳哈哈，说得对说得对。”
　　一阵无言，有些尴尬。
　　陆景宜点了两份肉，一份蔬菜拼盘和两杯柠檬汁。
　　“你呢？”陆景宜捡了几片涮好的肉放到顾湘碗里。
　　“我？我闲得很，来之前才接到一个心理咨询。”
　　“那不挺好？”
　　“谁愿意天天在家闲着啊。”
　　“我就挺愿意。”
　　“得了吧，你是在外头待惯了，觉得家里好，你试试在家一睡睡到上午九十点钟，跟个废人一样瘫着。”
　　“嗯……听你这么说，我还得觉得自个儿挺幸运？”陆景宜又往里头加了点蔬菜。
　　“那倒不是，你们忙起来该是白黑不分了。”
　　“能抽出个空来不容易。”
　　“是”
　　陆景宜抬眼隔着雾气看了看顾湘，脸微微有点发烫“你……你喜欢吃啥？”
　　“我随便，不挑。”
　　“喝点？”
　　“啤的可以，白的不行。”
　　“那行。”
　　“你不用加班？”
　　“哎呦你盼着点我好吧，不加不加，把事都给我们队长了。”
　　“哦”
　　陆景宜去拿了两罐啤酒。火锅配啤酒？有点违和，顾湘也看出她在想什么，说：“就是个喝的，没那么多讲究。”
　　陆景宜把两罐都打开，白泡沫漫过罐口浮上来，沾到了指尖上。
　　“走一个？”顾湘把啤酒举起来，打算和陆景宜碰一个。后者在碰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顾湘的手指，温热的手指因为握了啤酒的罐身有些凉，顾湘除了小时候没干过什么粗活，手指摸起来很软乎，和那天梦里感觉到的一样……陆景宜红了脸，手一直放在那里没有动。
　　顾湘看了看陆景宜，这还没喝呢，就醉了？脸红成这样，火锅也没多烫啊“陆景宜？陆景宜。”
　　“诶？”陆景宜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地笑笑，灌下一大口，冰凉的啤酒让她清醒了不少。
　　一顿饭吃得陆景宜心不在焉，顾湘倒是吃得挺好，就是觉得让陆景宜清客不好意思，决定AA，没想到陆景宜已经把单买了。两人分开之后，陆景宜快到家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告诉姑姑不回来吃饭了。
　　“姑。”
　　“回来了？吃饭吧。”
　　“我在外边吃过了。”
　　“嗯？那你不晓得告诉我一声，还白多做了一份，浪费。你明儿吃了吧，我明天就不做饭了。”
　　“好嘞”陆景宜忙赔笑脸。
　　顾湘回来后心里头闷得慌，趁着酒劲特别想大吼一嗓子，最终还是把这不成熟的想法压了下去，这儿隔音效果不好，被举报了怎么办。她从小到大都没喝过一口酒，喝了一罐啤的居然有点晕呼呼的。
　　第二天下午，顾湘在咨询中心和在电话里的那位先生碰了面，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挺高的，头发长得耷拉下来。
　　“请坐吧。”顾湘微笑着说。
　　“你叫什么名字？”
　　“年为。”
　　“唔……多大了？”
　　“二十四。”
　　“最近发生了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情吗？”
　　“我……”年为犹豫着，像是很难开口。
　　“年先生，你要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呀。”
　　“嗯，我女朋友死了，父母偏又强迫我重新找一个女朋友，工作上也事事不顺。”年为顿了一下，“我女朋友和我交往三年了，因为出车祸去世的，那天……那天她是来接我下班的。”年为说到这就有些崩不住了。
　　“所以你觉得你女朋友去世是因为你是吗？”
　　年为点点头。
　　“如果你女朋友知道她会因为接你下班而死，你觉得她还会不会接你下班？”
　　“肯定不会。”
　　“她还会不和你交往，躲着你，因为她会因你而死。然而她去世是谁都没想到的事，你不用因此自责——这话应该有很多人给你说过了，但你没听进去对吗？”
　　年为看着顾湘，她把所有的事都说中了。
　　“因为你们感情很深，你接受不了她的离去，才会把原因归结于自己，其实你并没有这么想，你只是接受不了而已。”每个人都有侥幸心理，谁都不会想让一个人因为自己而死，所以会找各种借口替自己开脱，而这种谁都知道不是自己的责任却硬要说是自己原因的，要么是接受不了，要么就只能是以此来博得同情。当然了，年为和她女朋友谈了三年了，感情算不上多深，但还没到第二种结果的程度。
　　“我……”听顾湘这么一说，年为忽然发现，好像是的，他都快被这么些天的自我暗示忽悠过去了，这确实不是他的责任。
　　“至于你说的你爸妈催着你再找一个还有工作不顺利。嗯……我想你父母应该挺看好你们这对的吧，不然也不会三年都阻止不了你们。”要说是因为年为的坚持，顾湘觉得这种情况的概率不大，因为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出年为是个极其重感情的人，不会因为女朋友和家里人闹掰，也不会在闹掰的同时还和女朋友有这么深的感情，“工作上的事，应该和以前没什么差别，只不过是因为你这几天心不在焉差错多了点又只能看到许多负面的东西才导致你觉得事事都不顺。”
　　年为愣住了，的确，他被负面情绪影响了太多太多。
　　“昨天的人留在昨天，今天的人生活还要继续。”顾湘正色地提醒，“不要被一件事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该怎样还要怎样。”虽然听着残忍，但是又能怎样呢？死了就是死了，人不可能总活在对过去，对逝去的人的怀念中。
　　年为点点头，他懂。
　　“年为，年少有为，不要辜负了别人对你的期望，哦对了，记得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明明是和他一样大的年纪，顾湘却像一个历尽千帆的老者开导他，只剩下让他自愧不如的份。
　　顾湘本着自己的职业操守给一个又一个的人解开心结，说实话有时候她说的话并不是她想说的，可能是她没经历过，看着别人在爱情，职场上所受的伤害，反而会觉得很幼稚，ps.一个24年连男生小手都没拉过的母胎单身狗的内心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