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日花开》雀涯

3、第 3 章

　　互加微信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顾湘回到自己的出租室里，不到三十平的小屋里空无一人，她本来在淮城还是有房子的，不过是顾山城住的，她不想和那个人住在一起。
　　顾湘洗了把脸换身衣服就在沙发上窝着了，抬头看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
　　不巧，今天周五了，估计那个人又要来找她要钱了。
　　顾湘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这次是最后一次了。这样的话不知道对自己说过多少遍，可一想到他毕竟是她的父亲就还是会心软，而且他每次都会用那种卑微低下的眼神求她，总会心酸，最后又不得不把钱给他。她知道他是装的，知道他也不想理自己，要不是自己还有取钱这么个作用，恐怖他早就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了，反正这事又不是没有过，只是后来顾山城又死皮赖脸地回来了而已。
　　顾湘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了一本推理书开始看，看不下去。
　　手机响了两声，屏保上显示着“景”发来了两条消息。
　　“在？”
　　“给你说个事儿”
　　顾湘回她“什么？”
　　“姜系死了”
　　姜系……就是那个犯人。死了？
　　“怎么死的？”
　　“自杀，撞墙了”
　　不应该吧，他不是还想见女儿吗？怎么会想不开？
　　“知道为什么了吗？”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出卖同伙觉得不道德吧”
　　顾湘嗤笑了一声，怎么可能，说这瞎话自己都不信吧。
　　“知道了”
　　“嗯”
　　聊天终结者。
　　其实不是顾湘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而已，今天除了赚了一百六十九块钱，也没什么可高兴的事了。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消磨，敲门声后，又是一阵度日如年。
　　六点半是顾湘本来下班的时间，六点四十敲门声准时响起，因为顾山城的原因顾湘对敲门声极为敏感，甚至到了一种厌恶的地步。
　　再厌恶，也要面对。
　　顾湘打开门，顾山城不修边幅的脸出现在眼前，胡子拉碴，脸像好几年都没洗过一样，皱纹也在他脸上刻下深深浅浅的痕迹，眼里有着不正常的红血丝，眼下也泛着青黑，整个人像一个虚脱了的骷髅，只是比骷髅黑的多。
　　“两千。”顾山城张口就是顾湘半个多月的功资。
　　“两千？！你疯了吧，我一个月功资才不到三千，都给你，我怎么过？！”顾湘不大敢相信，他不是不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之前不是还不到两千吗？不知道又去什么鬼地方混了。
　　“我管你？我可是你爸爸，你不给我生活费，我能告你你知不知道！”顾山城顶着一口大黄牙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往外喷了。
　　顾湘气得发抖，告她？他拿什么告她？拿他这么多年的无理取闹？拿他这么多生的压榨？还是拿他这么多年的不管不问？顾湘平复了一下自己自己的心情。
　　“好，我给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又干什么了。”
　　“嘿嘿”顾山城见顾湘给他钱，脸色立马就变好了，“这不是，最近又看上一个……”
　　顾湘再次气的胸腔上下起伏，怎么，这是又在外面“包养”了？还用她的钱？
　　“我没那么多钱。”顾湘此时平静地不像话，好像只是两个普通人在说“早上好。”
　　“没那么多钱？”顾山城把像贼一样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你钱都干什么了？又乱花了是吧？你一个闺女家家，不早把自己嫁出去给我捞钱，反倒自己在外面乱花钱？我要你有什么用！”
　　顾湘对这些话已经极为熟悉了，左耳进，右耳出。
　　“我没那么多钱。”还是那句话，爱要不要。
　　“你现在手头有多少钱！”
　　“一千五。”本来她有两千七百六十九，但是这数要是给顾山城说了，给她剩五百就不错了。
　　“一千五？！你个败家娘们！”顾山城得不到自己想要钱，又开始大骂。
　　“你要是不嫌丢人，就继续喊。”
　　“我嫌丢人？！”顾山城是个要钱不要脸的货。
　　“一千五，我只有一千五，顶多给你一千。”顾湘面无表情地和顾山城对话，和顾山城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一千三！”
　　“一千二。”
　　“行，这次的钱你下次得给我补上！”
　　顾湘没搭理他回屋去拿钱，出来把一千二甩到地上，顾山城趴在地上捡，顾湘直接把门关上，眼不见心不烦。
　　顾湘疲惫地去厨房喝了口水，回来躺在沙发上，双目无神。
　　她妈从小就跟顾山城离婚和别的男人跑了，就是因为顾山城整日无所事事，她对妈妈这个词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她妈妈给她饼干时的样子，那个时候穷，能吃上个饼干就不错了，妈妈总想着能把钱省下来给她买点好的，可惜几乎钱都让顾山城给败光了，剩不下什么。
　　五岁的时候妈妈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一开始顾山城在工地干了几个月，后来因为摔伤领了赔偿在家休息了。顾湘一度怀疑是顾山城故意的。
　　顾湘叹了口气，起身去做饭了。
　　陆景宜回家好歹还能吃上口热乎饭，因为家里有姑姑陆梅在。
　　“姑！”陆景宜回到家先是要根陆梅打招呼的，成为了一种习惯，然而她也学不来像那些文人一样说句您好，我回来了，之前她这么干过，陆梅还笑了她好一阵子。
　　“回来了？”陆梅把饭菜从厨房端出来，心情似乎很好。
　　她们家也不大，可是是家。
　　“回来了。你今儿又发病了没？”陆梅有心脏病，之前发作过，险些没救回来。
　　“废话，糟心孩子，我要是发病你这会儿就该在医院给我哭丧了。”陆梅瞪了陆景宜一眼，这孩子就是不会好好说话。
　　“啧，咋这么说呢，好歹也得抢救一下啊。”在陆梅面前，她可以乱说话，也可以不用隐忍自己的性情。
　　“死孩子，吃饭！”陆梅不在意两人这么谈论自己的生死，反正都习惯了。
　　陆景宜和陆梅坐在茶几周围，一边吃一边看电视，陆景宜还一边说着今天发生的事儿。
　　陆景宜提到了顾湘。
　　“姑，我给你说，我今儿碰上一个姑娘，她是干心理这行的。”顾湘边说边琢磨着怎么说才能让顾湘听起来不如自己，“她才165，长得跟林黛玉似的柔柔弱弱的，一点儿不禁风，性子也不强硬，让人可难受了。”
　　“你可拉倒吧，是人家比你好吧。”陆梅倒也不顺着她，一下就戳穿了。
　　“什么嘛！这样的人肯定家里娇生惯养的，一看就没经过事儿。”陆景宜还想极力的挽回自己的形象。
　　“你又不知道人家什么样，你这么说别人，不好嗳宜子。”
　　“害我知道，这不就跟你叨叨叨叨嘛，也甭往心眼里去，我就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
　　“切”陆梅翻了个白眼。
　　陆景宜怯生生笑了笑。
　　其实她家里也不富裕(从那个破黑包就能看出来)陆梅开着一个小卖部，平时赚点零花的，她每个月能挣三千左右，有的时候出任务还能赚点外快。
　　这是她爸妈当初留下来的一套房子，她爸妈在她三岁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在孤儿院待了一年多，后来姑姑陆梅知道后才把她的抚养权拿到自己这里，一直照顾她到上大学，她开始自力更生，一边上学，一边打工。
　　从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就一直是孩子头，一意孤行，谁和她意见不和就要吵上好半天，长大了才好点，但性子暴躁这个毛病是改不了了。
　　但是在家里她一般都听陆梅的，也不会和陆梅吵架，就是因为上次吵架陆梅进了医院才查出来有心脏病，年纪还小的陆景宜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陆梅才会患上心脏病，然后就再也没和陆梅吵过架。
　　周六顾湘在家睡了个懒觉，难得没有找她做心理咨询的，能多睡就多睡，一觉醒来已经快十一点了，干脆早饭和午饭一起吃了，还能省钱。
　　陆景宜一大早就接了个案子，套上衣服就往刑警队那边跑。
　　陆景宜在心里悄悄算了一下，大概还有两三天楚原就回来了，她就能清闲不少了。
　　陆景宜叼着个馒头就跑进了警局。
　　“陆队，你这是……没钱吃饭？”黄生问。
　　“滚！我这是来不及。”陆景宜现在因为早起心情极度不好，一点就着。
　　“又什么事儿？”陆景宜坐到椅子上开始啃馒头。
　　“还是杀人案。”
　　“又是杀人？他们是嫌人太多占地儿了是吧！”
　　“这……”黄生不太敢接她这话。
　　“给我看看。”陆景宜啃完以后擦了擦手，朝黄生要了案宗。
　　被害人：陈承
　　被害时间：在昨天夜晚十点到十二点左右被杀害。
　　是被刀割了喉咙，死象极惨，凶手作案后逃跑。
　　陆景宜跟着黄生去了案发现场，门窗完好，没有撬动的痕迹，应该是陈承主动开的门。
　　陈承死在地板上，报案者是早上遛狗的时候自己的狗冲着屋里面狂吠，发现门没关好，打开看了看，被吓得惊魂未定，报案的时候都喘着粗气。
　　陆景宜去找他了解情况的时候，他正在联系搬家。
　　技术人员并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另一个人的脚印和指纹，也没发现有关另一个人的任何东西。
　　陆景宜性子暴躁是一回事，也能认真破案想事情。
　　但是现场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也让大众无从下手。
　　陆景宜选择从死者生前接触的人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