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像猫一样的人。 ...
-
我是在二哥的口中知道四季这种东西的。
二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你要是不问他什么他就绝对什么都不说的那种人。
二哥说四季是大自然的杰作，我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大自然。
四季分为:春.夏.秋.冬...
春天的就是萌发的季节，夏天就是盛开的季节，秋天就是落叶的季节，冬天就是飘雪的季节。
二哥说虽然四季这里都有，但是春天却不是真正的温暖，夏天也不是真正的炎热，秋天不是真正的萧瑟，冬天也不是真正的寒冷。
我说为什么，二哥说因为这里是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所以才会这样。
所以那是冬夜。
因为在飘雪，准确来说是在下雪...二哥从前寺带来一位客人。
女人，
没错，就大哥给我的知识他是女人，曲线型身材，胸部，黑色的长发，魅惑的眼神，还有无时无刻不从身上散发出的温和亲爱。
有点奇怪的是她的眼睛，就好像是月夜下的猫一样，警觉而妖娆。
后来问二哥得知她似乎是要到这座庙来还愿的，住持让他照看下这个女人。
东厢耄房，最里面的一间。
我曾经一度怀疑住持安排房间是有意图的...但那也只是我的猜测。
我不太敢去东厢。
因为我有点害怕那双眼睛，但是兄长们都说我又没有什么事情，而且也有照顾客人的经验，所以都叫我去送饭。
我虽然很想拒绝，但看看兄长们的事情真的挺多，而且都一直挺照顾我，所以我也不太好意思任性了。
但是我总是害怕的不是么，所以就拉上隔壁的一位兄长。
说是兄长，但是也就仅仅比我大一年的样子，他是有法号的，但我从来不叫所以也忘记了，我总是叫他小仓。
小仓每次和我一起去送饭的时候总是不进屋子的，在走廊上站着，递给我饭盒让我端进去。
我问他为什么不进去，那女人又不会吃了你。
小仓说，你还小，你不懂，女人对于我来说是个很大的考验，我是不能对她动任何心思的。
我说动什么心思？
小仓说，你不懂的。
那女人总是拿一块白布，一些红线在弄些什么。二哥告诉我那是在刺绣。
我会偶尔跟那女人说点什么，交谈过后发现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反倒让我有种亲切感。
女人说她曾经在雪夜被人救过，所以必须要还愿。
但是怎么还，她并不知道，所以她来到了这里，待在这里静静想自己究竟该如何去还愿。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她还在不停地刺绣。
我问她为什么不做点别的，出去走走啊，看看经文之类的。但她说她除了刺绣就什么都不会了。
我曾经拿起她的刺绣仔细端详过，很大的一块布，只有红色，如血般的红色，鲜艳欲滴。
勾勒出的形状我形容不来，与其说形容不来倒不如说什么都不是。
我问她究竟刺的是什么，她说现在是看不出来的，她与别人不同，她是随性随想刺的。
嘛，毕竟刺绣这种东西我是不懂的。
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仍旧不知道她叫什么。
小仓似乎是克服了心理障碍，开始和我一起进出那女人的客房。
有时候我会停留一段时间和女人闲聊，小仓也不会逃走，只是静静地站在或者坐在旁边看着出神。
小仓开始变得沉默，但是却不沉闷。怎么说呢...因为小仓只比我大一岁，所以以前是经常和我一起闹的，现在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变得沉稳了。
不知道是为什么，长大了都要这样的么？
立春的时候我得了感冒。
身体总觉得不舒服，动一动都觉得难受，每天除了在自己的房间待着就是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没有什么力气。兄长们见我这样也不让我学习，也不叫我去送饭了。
小仓很担心我的身体，所以让我好好休息，他便天天自己去送饭了。我其实是有点担心他的。
但是想想我现在的情况还是算了，自己先照顾好自己吧。
住持也挺关心我的身体，某天还特意过来看我。
住持问到感觉那女人如何，我说挺好。住持说还是不要太为接近了，我说为什么，他说担心我，担心我会伤心。我说你知道些什么么？
住持说他只是希望不要再出现鸾的那种情况...
原来是这样么..原来是这样。
感冒拖了很久...意料之外的，我虽说身体一向就不是很好，但是也没有感冒这么长时间。
当那天早上起来发现身体已经不再难受的时候，我便很开心地奔到房间外，伸开双手享受阳光。
中午的时候，我想起似乎给女人送饭还是我的任务，就跑去叫小仓。
小仓看着活蹦乱跳的我，很平静地询问我是不是真的病好了?我说是的。他说要是我骗他的话，他会被其他兄长们骂死的。
我说安啦，你看我像骗人的孩子么。
小仓叹了口气，起身。我开心地跟在后面。
啊啊，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到东厢来了，积雪已经化了，远处院墙上的爬山虎叶子都已经长出来了，湖面也散着微微的霭气。
那女人看见我先是睁了一下她那奇特的眼睛，然后是满脸的微笑。
“啊啊~你还好么~~~~~有没有想我呢~~~”
“呵呵，我听小仓说你患了感冒，现在怎样，已经好了么？”
“嗯嗯，你看你看，我现在很精神的呢，前段时间都快难受死了。啊，对了~，你的刺绣如何了？完成了么？”我好奇地问着。
“嗯，快了，快了，好了我就拿给你看哦。”女人微笑着，洋溢着诱惑的芬芳。
小仓仍然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我们的对话，微笑着。
东厢虽然不大，但是却有很多树。
东厢院里的桃树开花了，引来了很多的蝴蝶。
天天飞来飞去的，女人每天坐在走廊上，泡一壶茶开心地看着那些蝴蝶，表情美好渺远。
“蝴蝶很美的吧？”我偶尔会坐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看看蝴蝶。
“嗯，真的很美，虽然生命很短暂。对了...”
“嗯？怎么？”
“你有没有觉得你其实和我很相似？”
“哎？？？我和你？？？为什么啊~不会啊~”我很疑惑地转头看向她。
“美好，平静而绝望。”女人平淡地说着。
“不会啊，我从来就没觉得绝望呐...”我微笑着回答。
“呵呵，也许吧。很多事情别人也没有办法知道的。”
小仓靠在后面的门上，一言不发。
“呐，你的名字是什么...”女人轻轻地问。
“孽...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还是告诉你罢。”
“孽么...我的刺绣马上就完成了，你明天过来看吧，应该会很漂亮的。”
“啊，是么是么，我一直很期待的，我一定会过来看的~。”
“很感谢你呐，我现在似乎知道我该怎么还愿了...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很好么不是，终于了却一个心愿了嘛。呀呀，天色不早了，二哥说今天会教我点有意思的东西的，我先回去啦~”
“嗯，好的，记得明天过来哦”女人微笑着看向我。
“小仓，我先走了~~~~~”我挥着手离开东厢。
小仓微笑着看着我走远。
那天本来还想去找小仓约个时间早点去看那幅刺绣的，但二哥教学到很晚，我累到不行，就直接爬回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早早的我就起来了，去小仓房间找他，他不在的，估计很早就出去了吧，可能他比我还想看见那幅刺绣吧。
我就直奔东厢了。
桃花落满地，蝴蝶似乎也全都飞走了，湖面变得清晰冷峻，远处的爬山虎绿油稠密。
我径直走到女人的客房，轻推房门，空无一人。
又是空无一人。
又是谁都不在。
一幅巨大的刺绣摊开在地上。
鲜红，不，艳红的颜色扑面而来。
是两只猫，两只纠缠着翻腾的猫，一只红色一只黑色，那只红色猫的身上似乎不断地冒着鲜血，狰狞而触目。
那只黑色的猫温和亲爱地笑着，它的眼睛，警觉而妖娆。
我感到一阵眩晕，立刻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不知何时住持出现在我身后，扶住了我。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主持，住持只说她已然还愿了，所以走了。
那么小仓呢？
他不见了，他确实是不见了，哪里都没有。
住持说小仓随那女人走了，因为没有小仓她是无法还愿的。
就这样
又忽然的消失了。
第二位房客也这样不知为何地走了。
又留下了不解的迷题。
她究竟要还什么愿，还有小仓，你究竟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2]像猫一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