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第一位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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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里有很多的人，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园子里生活的，我只知道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在这里呆着。
很多兄长和我住在一起，他们都很照顾我，很关心我。也许因为我是最小的吧，无论是吃饭睡觉洗澡都有人操心。
园子里说话最有威望的人让我叫他住持，听他说这里是寺庙的后院，前寺也就是正殿在很远的对面，那栋模糊的建筑。
我问住持为什么不建得近点，住持说从他接手之前就是这样了，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其实不常看见他。
住持要么就是在很远的正殿里授课打禅，要么就是在后院住持的房间里冥想。兄长们告诉我那是在冥想，但住持真正在做什么没人知道。
园子里的兄长似乎并不全是僧人。
我在还小的时候曾经问过住持，为什么有的人是光头为什么有的不是呢？
住持说，因为有的是弟子有的是俗世弟子。
我又问，有什么区别么？
住持说，也就是有的是僧人有的还不算是僧人。
现在我才明白这话的意思。
我不是光头但主持说我也不是俗世弟子，他说我只是寺庙最小的孩子。
我也很开心这样的身份。因为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全部的兄长都宠着我，我也只是偶尔干干小活打打下手，日子真的很清闲。
几位特别照顾我的兄长还会教我各种各样的东西。
因为似乎住持根本不去管禅课以外的弟子会去做些什么，而我连禅课都不用做。
园子里的大师兄让我叫他大哥。
那天我应该是在走廊上抱着扫帚打瞌睡，是僧人的兄长们大部分都到前寺去禅课了，剩下几位俗世弟子还有我。
应该是秋天吧，因为我记得是被落叶声吵醒的。
大哥扶着一位男子从远处走来...那男子面色铁青，据我浅略的知识应该是中毒了。我放下扫帚奔过去急切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男子看见我顿了一下，然后忘了一眼大哥，看见大哥表情没什么变化，然后微皱着眉头继续向前走着。
“大哥？这是...？”
“孽，这位施主身体不适，住持让我带他过来暂且在这住下调养。”
“哦~~~了解~”我有些好奇地打量这位男子。
青衣，长发，眉目清秀，不，就我觉得算是很漂亮了。
“咳咳...孽，你去将东厢那间鸾房打扫下让这位施主先休息休息。”估计是觉得我赤裸的视线有点无理了吧，大哥提醒我道。
“哦哦，好的好的”我愉快地奔走在前面。
东厢一直没人住，我也曾经很好奇地问过住持，住持说只是没有那么多人罢了。
虽然没人住，可是也会定期打扫，所以不怎么脏的。我很愉快的跑来跑去，擦这擦那，打水，泡茶。
因为这是很多年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
也是后面的第一位客人。
东厢所有的房间不同于我们住的僧众房，颜色很柔和，我曾经一度怀疑我们暗黄的房间是因为住太久而掉色了。后来才知道不是的。
那位男子有支箫，我去送食物的时候他要么就是望着窗外院墙上满墙的爬山虎和旁边的小湖出神，要么就是用那只箫断断续续地吹些曲子。
住持有时候会来看他，好像是帮他解毒吧。因为我觉得他的气色慢慢得有些好转。
他很少跟人说话，很少出东厢，也很少理我...这让我很郁闷。
他每次看见我都是疑惑的眼神，然后转过头不再理我。我不知道我哪里让他觉得不舒服，所以有天我就问他，
“你很讨厌我么？”
“没有...”男子语气不变地说着。
“你要真的讨厌我的话就说，我就不再过来了，你长得那么好看皱起眉毛来真的不好看了。”我遗憾地说着。
“你....”男子声音微颤。
“嗯？”
“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哎？
“我叫孽...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不就是寺庙么？僧人也就和尚待的地方嘛~”我清了清嗓子应道。
“那么，你是僧人么？”声音已经恢复平淡。
“不，住持说我不是，我只是恰巧住在这里罢了。”真是奇怪的人。
“孽么...原来是这样么....”男子眼神飘向远处。
“喂！”
“嗯？”
“身为主人的我被你问这么多问题，我可还没问你一个问题呢！”
“...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谁，来自哪，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中毒了么，住持为什么会收留你，还有你会一直在这里么？”我一口气说完了心里所有的疑惑。
男子沉默地看着我。
“我在问你话呐~~~~”我不满地抬头瞪向他。
“我是鸾，来自远方，是中毒了，很久以前的毒，很久以前就和住持认识，至于会不会一直在这里，我现在并不知道。”
“你想要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地问了一句。
“自由...”男子毫不思索地回答了我。
此后几天我一直都在思考那天和鸾的对话。
我很想帮他，不过自由的话，只要他身体好了那么就可以了吧，现在没有任何人限制他的嘛。
所以我跑厨房跑得很勤，想每天都给他最好的调养，提供最好的饮食。
因为我真的挺想帮他。
他的气色越来越好，甚至有些红润了，而眼神却越来越迷茫。
我越来越不知所措。
住持那天问我是不是很在意鸾的情况，我说是的。
住持说很多事情我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让我不要再烦恼，鸾现在正在恢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是那样的么？
我不知道。
鸾开始变得很开朗。
我没事的时候会找藉口去东厢晃晃，以各种理由。
鸾开始很开心看见我来。
他教我吹箫，吹一首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什么意味的曲子。我只知道，我听上去觉得异常悲伤。
鸾开始大笑。
经常因为我讲的一些小事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鸾开始喜欢亲近我。
每次看见我灿烂地笑容时都会伸出手摸摸我的头，带着宠溺的微笑。
可是，鸾并不出东厢，一步都不出。
他始终在东厢待着，要么坐在小湖边，要么坐在走廊上。
我曾经问他为什么不出东厢找我玩，帮我干干杂活啊什么的好减轻我的负担。
他说他不能，也不想。
我不知道为什么。
鸾变得爱给我讲他以前的事情。
讲些江湖上的事情，虽然我并不知道江湖是什么。
他说他曾经是很有名气的人。
他的箫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武功虽不算盖世无双但也可以叱咤风云了。
只是在10年前遇见了一个人，很强的人，打了一个很奇怪的赌约。
他以为他不会输，
但是事实证明他输了...所以他中毒了。
我仍然什么都不明白。
可是就在我还什么都不明白的时候，什么都消逝了，无影无踪。
那天是重阳。
我像往常一样拿早餐去东厢找鸾玩，
可是，
他不在。
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
湖边，院墙下，走廊上，房间里...
哪里都没有，
甚至连他的气息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一样东西留下。
他的箫。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真的在这里存在过似的。
我拿起箫轻轻抚摸，端详。我才发现原来在箫的末端有片很美的图案，似乎是只鸟。我后来才知道，那就是鸾。
鸾不见了，消失了。
我问大哥鸾去哪了，为什么没有跟我打个招呼人就不见了。
大哥说可能是离开这里了，不打招呼是不想让你觉得不舍吧。
我问住持，住持说鸾的伤好了，所以走了，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住持说这话的时候正看向远方。
鸾走了。
东厢的，后院的第一位房客就这么走了。
留下的只有箫和未解的迷。
那个赌约究竟是什么...?
很长时间里一直困扰着我
但现在我却知道得不能再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1]第一位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