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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往事重提 ...

  •   元莘再次点了男子哑穴,告知此穴一个时辰后,便会自行解开,若他将今晚之事说出去,定会将他挫骨扬灰!

      言罢,便从后窗翻了出去。

      回到众人面前的元莘,已经恢复了镇定,从墙角处走出,假装无意与一行人碰上。

      经过一番折腾,杨子荣明显没有当时的醉态了,只是急急忙忙上前拽着元莘的手腕,关切问:“莘妹,你没事吧?怎的失踪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元莘甩开杨子荣的束缚,淡淡回应道:“只是肚子不舒服,耽搁久一点,沈府又大,夜色迷蒙,有些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沈姝华身旁的杜瑶之听及,扑哧一声,笑道:“杨公子火急火燎地让我们来寻莘姐姐,还以为姐姐怎么了,竟是贪食,久蹲茅厕。”

      说罢,又捏着嗓子笑了几声,转头朝沈姝华说道:“也是,如莘姐姐这般身手,谁能令她受欺负,她若不欺负旁人,就是万事大吉了。”

      元莘最看不惯这中部侍郎次女杜瑶之,年纪不大,刚满十五,却将京城贵族的坏习性学了个遍,胸无点墨不说,还生性刻薄,拉帮结派,拜高踩低。

      虽然其父身处高位,不该得罪,理应忍让几分,但元莘从小性子就犟,被人踩在头上了,就没有不踩回去的道理!

      元莘挑了挑眉,凑身上前,直直盯着杜瑶之,目光里暗潮涌动,却勾着嘴角道:“杜妹妹此言甚是,我一天不欺负旁人,就浑身难受。今日吃饱喝足,正想要小施拳脚,要不妹妹与我比划比划?”

      杜瑶之没想到元莘竟敢回击,自己身娇肉贵的,哪里经得住这恶女的拳脚,不由地往沈姝华身后缩了缩,嘴里却还不饶人地说道:“我乃中部侍郎之女,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杜妹妹,休要无理。”沈姝华微微蹙眉,似是在教训杜家小姐,可语气却轻轻柔柔,像羽毛拂过一般,一如既往地端庄优雅,温婉柔和。月光之下,勾勒出沈姝华柳弱花娇般的身姿,青丝如瀑,软媚着人。

      沈姝华转过身,又对元莘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同咱们一道回席上吧。”

      元莘扭了扭脖子,骨节随即咔咔作响,盯着杜瑶之,双手握拳举起,似有扑上去的姿态,吓得杜瑶之花容失色,大声惊叫。

      可元莘却只是懒懒伸了腰,打着呵欠说道:“礼已送到,我也吃饱了,就不打扰大家的兴致了。”

      随后,朝杜瑶之微微一笑,不等她发作,一个纵身便飞上屋顶,旋即消失于夜色之中。

      留下一众人,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待到元莘回府时,已过戍时,元府门前冷冷清清,只有两名看门小厮,正在打着盹。元莘懒得叫醒他们,像寻常一样,直接跃过围墙,翻身进了自己的内宅之中。

      彩灵见自己回来得有些晚,脸上还挂着担忧,忙走上前,想要伺候自己歇下。

      元莘摆摆手,让她自行去休息即可,她想自己一个人清净一下。

      彩灵软软应了一声,便立在一旁,看着渐渐远去的小姐的背影发呆。

      小姐心思一向难以捉摸,虽然侯府近年来逐渐有些落寞,但也好歹也是千金之躯,可她却丝毫没有娇柔富贵之态,能自己做的事情,绝不使唤丫鬟婆子。平日里,小姐也总是独来独往,舞刀弄剑,绝大部分时间都不允许仆人跟着,性格难免让人觉得孤傲清冷,难以接近。

      彩灵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从七岁入府开始,伴着她一同长大,也一直觉得没能走进小姐的内心里。不过幸好小姐对于下人一向宽容,小差小错,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自己这些年也乐得轻松自在。

      只是彩灵闲暇无事的时候总在想,天底下,到底是怎样的男儿,才能入小姐的眼,走进小姐的心呢?相信老爷也深为此事苦恼吧,否则小姐已年过十八,怎会还未定下亲事呢?

      元莘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简单洗漱后,她便躺在自己的金丝楠木雕花软塌上,整理自己的思绪。

      回想上一世,自从四皇子赵言烈登基以来,暴虐无道,大张挞伐。不顾黎民百姓,增赋税,征男丁,为强大军马实力,不择手段。

      自开国以来,无论是智名勇功,运筹帷幄,一手创建大邘王朝的佑成皇帝,还是心怀天下的先帝——延安皇帝,对边陲小国,一向是和平共处,互不侵犯。

      可四皇子赵言烈登基后,头一件事,便是强攻周边小国。

      那些小国与大邘共处几十年,新皇登基,本还准备献上大礼,却不料数万大军浩浩荡荡压过边境,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只能缴械投降。

      几场胜仗,让赵言烈喜不自胜,信心倍增。野心勃勃的他,更是将目光投向澜江对岸的奕国。

      奕国建国已逾两百年,国富民安,兵马强大,岂是大邘朝凭一己之力便可攻打下来的。

      群臣跪在朝堂之下,请求新君三思,此事需从长计议。

      可赵言烈丝毫听不进去,拨了五万大军,命元莘之父元吾光为帅,元莘的两个哥哥元彬、元恒为副将,前去攻打奕国。

      元吾光自知这一战,能战胜的希望渺茫,此番前去,无疑是送死。但君王之令,不可违抗。可况自己世代武将,戎马一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是元莘如何忍心看着父亲和两个哥哥去送死,忍着血泪,四处奔波,甚至请人送上折子,称自己愿代替父亲带兵出征。

      元莘自小习武,又生在武将世家,拳脚功夫自然不错,但带兵要的是经验,是谋略,何况历代以来,哪有女子上战场的道理?

      赵言烈只看了一眼,便将折子扔了。

      元莘费劲辛苦,终是不能改变父亲和哥哥的命运。

      大邘的兵力及粮草,均不如奕国,战事越来越吃力。到最后,大邘只剩元吾光、元彬、元恒和仅仅三千兵力。

      援兵迟迟不到,奕军夜半偷袭。

      夜里,战火弥漫,元吾光用尽毕生气力,浴血奋战,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儿子命丧于此,还未来得及悲叹,便被敌军削去首级。

      这一战,足足打了九个月,从开春打到了寒冬,以全军覆没惨淡收场。

      赵言烈震怒不已,将战败原由全数推给了元家,称元吾光指挥不当,不堪重用,造成惨重损失,一朝令下,将元家满门抄斩。

      元莘接到圣旨那一刻,心里早已一片冰凉。刽子手大刀挥落的那一瞬间,她以为是一切事情的结束,却不料是命运出现转机的开始。

      她带着前世的记忆,重回到了三年前。她相信,是上天给了她一个改变历史的机会,否则也不会在回来的第一天,就让她找到了大邘江山最好的继承人,流落民间的太子!

      这件说,说起来与元家落魄有着密切的关系。

      变故不久后的两个哥哥,初出茅庐,总想闯出一番成绩,重振元家。可二人无论怎么努力,却始终爬不上去。

      元莘站在门外,听到哥哥们向父亲诉苦,父亲气叹得一声比一声重,只道全家能活下来,便是皇恩浩荡了。

      那一晚,皓月高悬,繁星满天,夜风轻拂,树影婆娑,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虫鸣,一切看起来祥和又宁静。

      而门窗紧闭的屋内,却讲述着一段惊心动魄,腥风血雨的皇家密事。

      那是极少数人知道的秘密。

      那一晚,若不是遇上娘亲的忌日,父亲苦闷多年,伤怀醉酒,这个秘密,或许元莘及两个哥哥,一辈子都不会知晓。

      大邘朝四十六年,延安皇帝继位还未满三年,根基未稳。

      佑成皇帝的亲侄子,延安皇帝最年长的堂兄——肃王,暗地勾结玄铭将军,招兵买马,锻造军火,收买负责看管皇城第一道防线的武巡司,令皇宫城门大开。

      等御林军反应过来时,肃王已经带着五千人马杀进了皇宫。

      元莘的父亲元吾光,做为御林军护卫首领,直奔宣德殿,保卫皇帝安全。

      皇帝站在大殿门口,看着城门处烟火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暗藏在金丝龙袍下的双手,握拳透掌。

      突造重大变故的延安皇帝,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慌乱,秘密带领元吾光来到皇后寝宫,将年满五岁的太子,交到将军手中,命他一定要保住皇家血脉。

      元吾光背着太子长跪,称自己一定会护太子周全,若能逃出皇宫,必搬来援兵,以解当下困境。请帝后一定要小心周旋,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随即,元吾光带着十名得力亲信,与太子一同换上普通太监服饰。

      为躲避肃王兵马,一行人提心吊胆地从后宫出发,一路沿灌木丛中穿过,钻进宫墙中的狗洞,终于逃出皇城。

      却不料,汴京早已经被肃王掌控,随处可见军兵把守,危机四伏。

      如今,唯有逃出汴京城外,才可能搬来救兵,太子也能令暂时安全。

      汴京繁华,房屋连甍接栋,鳞次栉比。一行人飞檐走壁,疾行在陡峭的屋顶之上。能跟着元吾光的侍卫,都是大邘一等一的高手,武功绝顶,身轻如燕,皆踏在青瓦朱墙上不露一丝声响。

      城门处,依旧是肃王的人在把守。好在人数并不算多,只派了四十余名小卒负责紧闭大门,封锁消息,主要的军队都分布在主街道以及皇城内。

      时间紧迫,来不及慢慢相处详细计划,只能采用最简洁、最干脆的办法——杀过去。

      元吾光一个手势,侍卫们立刻领悟。

      电光火石间,十名侍卫从天而降,刀光剑影下,数十名小卒瞬间毙命。但毕竟敌众我寡,侍卫们也渐渐吃力,半数以上皆有不同程度的负伤。

      元吾光眉头深锁,如今城门的兵卒不过十来人,侍卫们以命相护,还有一线希望,再犹豫下去,只怕肃王城中的援兵赶到,太子绝无生还可能。

      回头望了望背上年幼的太子,由于惊吓过度,小脸早已变得惨白,满眼的惶恐不安。元吾光卸下胄甲,裹在太子身上,纵身跃下。

      一声哨令,侍卫们皆挺身围在元吾光及太子身前,一群人一面抵御敌军,一面挪步至城门口。

      城门由三根大腿粗细的木桩闩上,眼见剩余的兵卒不多,两名侍卫立即上前抬下木桩。可刚刚抬下第一根,两支利箭如雷电般射了过来,两名侍卫登时毙命。

      元吾光心下一惊,透过人墙看去,原来援兵已到,数十名弓箭手一字排开,箭头直指自己。

      若正面以刀剑相抵,以他们的功力,还能保证一时半刻伤不到已身。但若要卸下木桩,就必须将背部暴露在敌人面前,可谓是必死无疑。

      可...不尽快卸下木桩,援兵只会越来越多,他们也一样会命丧于此。

      好在御林军们并无宵小鼠辈,早已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见自己同僚倒下,没有片刻犹豫,立即补上两名侍卫卸木桩。

      几乎是同时,利箭也飞了过来。

      侍卫忍下剧痛,未停下动作,飞箭也未停下,直到木桩卸下,身中数箭的侍卫才缓缓倒下,咽下最后一口气。

      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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