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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宴席 ...

  •   夜色下,皇宫的御花园中由于皇上设宴的缘故被照的灯火通明,凌其直直地望着柳归因远去的身影,因为喝酒喝了实在不少显得人有些呆滞,但她的神志还很清醒,稍微晃了晃脑袋,让微凉的夜风一吹便舒服了不少,她收起了脸上温文尔雅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冷淡的从容,倒也不急不慢的,继续坐了下来,挑着桌子上的花生米吃。
      萧玦冷眼盯了凌其许久,终于悠悠的开了口,全然不见之前温和儒雅的作态:“凌其呀。。。我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凌其眼皮都没抬,又拈了一粒花生米缓慢放入嘴中后平静问道:“请恕微臣愚钝。。。皇上大可有话直说,可是对微臣本次征伐有何不满之处?”
      语气是恭恭敬敬的,但是事实上凌其却是连看都没往皇上那边看一眼。
      而皇上倒也没有在意凌其的无礼行为,又或者,有更深的不满让他下意识忽略了和凌其之间的君臣隔阂,“凌其,我本来想着,这次命你出征讨伐岭南流寇,你是第一次率军打仗,又是面对恶民之流的流寇,此役若败,必然能重挫你的锐气。。。。。。岭南向来天气湿热、地势繁杂,我朝将领在岭南吃过的亏数不胜数,更毋论在那里作乱的是土生土长的流寇。。。。。。却没想到,你竟然宁愿出征岭南,也不愿接受朕的条件,”一语未尽,皇上仿佛还有口恶气没出完似的恶狠狠盯着凌其,直言道,“更让朕不爽的是你居然胜利了,还活着回来了,你居然没有把命丢在岭南,还把流寇给打败了,让朕想继续招揽你或者治你的罪都不可行。”皇上冷冷盯着凌其状似正在发呆的侧颜,继续感慨道,“你让朕如何甘心?”
      也许是这最后一句太过怨恨,凌其不得不把注意力拉回现实,而不是去回想刚才某人离开的身影。看着皇上明显不对劲的状态,凌其心想这肯定和今晚萧玦喝了太多酒脱不了干系,但是很明显,自己之前多次忤逆了圣上的旨意必然也让萧玦对自己心生诸多不满,本着臣子对皇帝的敬重,凌其倒是自动忽略了萧玦话里那些恶毒的诅咒,反倒问起了当今圣上,“皇上,臣知您对臣既往有诸多不满,但臣自问一路成长于凌府,并未和您接触过多,凌家受封我大炎国镇国公也是莫大荣誉,我从未想过以下犯上。。。。。。所以请恕微臣斗胆问一句,您究竟是因何事而对臣如此不满?”
      不满?萧玦呵呵冷笑了两声,他今晚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和凌其一样,他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烈酒并未摧毁他的神智,而仅仅是烧脑、有些上头罢了。不满?萧玦阴暗地想着,我何止是对你有些不满,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死在岭南,或者现在就地死了也好。但是残存的理智让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而是正面回答了凌其的问题:“不满?呵,凌其,你们凌家世代效力我大炎,你身为凌氏子弟、镇国将军第十四代独女,不仅不服从当今圣上的安排,甚至屡屡抗命,实在和你们家的先祖相去甚远。。。朕当然对你不满意了,身为人臣,你完全。。。不听朕的安排。。。额,嗝。”
      凌其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她喝的酒没那么多,被晚风吹了好一阵子,现在已经慢慢清醒了。听着萧玦打着酒嗝数落自己的罪行,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萧玦想杀她的心思她相信是真的,毕竟萧玦是一个很纯粹的君王,对于有能力但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除之而后快,是他的作风。但凌其听了萧玦如此直白的话语也并没有害怕,她本身就对萧玦这个皇帝无感,在无意中察觉到萧玦对她的恶毒心思后就更是满不在乎了,毕竟萧玦虽心思诡谲,但到底是个明君,而她也有自信是个能臣,明君绝不会轻易杀能臣;而她也能隐约察觉到萧玦对自己的怨恨想必是以前无意中和自己结下了梁子,但是具体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凌其刚好借着今天的酒劲反问道:“那么请恕微臣斗胆,在这一桩桩一件件里,究竟是微臣所做的哪件事真正惹到了龙怒呢?”她可没那么傻,自己不听萧玦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抗圣命也是家常便饭,萧玦对自己不喜她可以理解,但他对自己如此不满,甚至想要杀了自己,说到底,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萧玦听后愣了一会,然后慢慢沉吟道:“每一件。”
      凌其嗤的冷笑了一声。
      “我不信,皇上。我深知自己的为人,我虽然性格确实有些狂妄不羁,但是毕竟我是凌家人,效忠皇上、保卫国家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我凌其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置国家、社稷利益于不顾。而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相信,即使您再讨厌我,也不会真正对我下死手的原因,因为,我永远不会触犯您的利益。但是,”凌其状似无奈的皱了皱眉头,“您现下想杀我的心思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萧玦也醒了不少酒意,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坐在那里沉默了很久。大概他也没想到自己喝醉了居然会对凌其说出那么直白的话,毕竟对方可是初次上战场便凯旋而归的镇国将军之女,家世清白品行又好,将来必然是社会的栋梁之才。
      但他也不后悔自己方才说出的话,毕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自己是真的很想杀了对方,甚至觉得对方要不就被流寇砍死,或者染上了瘴毒,总之就是死在岭南算了。
      凌其知道皇上心中必然有一个答案,她也知道皇上对自己不满,从今晚的宴请只有寥寥数人,而且还把她的心头肉柳学士请来一起赴宴就看出来了。自己和河西郡主向来不熟,对方明显是站在皇上那一边的;而昌晴年幼,说话又直接,自己也只当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妹妹,并不会有什么朋友间的亲切之感。如此看来,什么庆功犒赏,都是幌子,皇上只不过想见她便顺势借了这个合适的理由,同时拿柳归因镇住她罢了。但是至于原因嘛。。。凌其仔细地回想了下自己出征前究竟有没有哪件事做得特别过分得罪了皇帝,仔细一想好像没有,但是再仔细一想,又好像每件事都做得很过分,都得罪了皇帝也说不定。
      萧玦叹了口气,也不再端着身为天子的那股霸气,只是幽幽地问了一句:“凌将军,还记得霜琛公子吗?”

      凌其回府的时候感觉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一路上都恍恍惚惚地,又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皇上在搞恶作剧,看不惯她在岭南取得胜仗凯旋而归后还这么放荡不羁,所以故意编了个故事让她庸人自扰,也算是另类的报复了。但是仔细想想这个故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霜琛公子却有其人,但是凌其也只是在人群中远远看见过一眼,双方浅浅打了个照面,而且霜琛公子不应该是不认得自己的吗?
      带着满腹疑惑回到家中,凌父凌母早已休息了,只有看门的小杨给凌其开了个门缝,然后低声道:“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夏予冰小姐晚饭后就来了,已经在您的房间里等候多时了。”
      说起夏予冰,这可是凌其少年时代便往来的好友。两人在皇家鸿文书院里认识,一起习文背书,一起考试互抄,凌其在书院里习武的时候,夏予冰往往就在一旁,拿着本书假意学习,实则叽里呱啦的对着凌其就是一通发表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要和这世界谈谈的架势,所以先拿凌其练练手。刚好凌其是个不爱讲话,但是性格却并不冷漠的人,习武时听着身旁有人碎碎念倒也容易忘记武学的乏味,因此不知不觉间,二人的友谊便结下了,平素有什么心里话或者私事都不会避着对方,反而习惯找对方倾诉。
      夏予冰和凌其关系极好,但是两人性格、爱好差距均是过大,加上两家的大人无甚私交——凌其的父亲是镇远将军凌肃,自不必说;夏予冰的父亲夏周则是宫里的史官,不参政事,只负责记录皇室人员的一举一动——因此,知道凌、夏二女关系的人并不多。夏予冰这个略带哲学气息的名字也是她的父亲取的,颇有些夏虫不可语冰的感觉,所以一开始凌其还觉得为什么要拿这句话给女儿起名,难道是暗示女儿是虫?后来经夏予冰解释,才知道取这个名字的真正意义是夏周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有所见识,不囿于人,纵使夏虫亦需知冰,决不能妄自菲薄,固步自封。凌其反倒有些羡慕起这个名字的由来了。
      进了房间,夏予冰趴在桌子上把玩着凌其桌上的小物件,见到凌其回来了,先是冲上去一个大大的拥抱,接着两人便坐在一起聊了起来。当得知凌其进宫赴宴,柳归因也在席间之时,夏予冰不由得一愣;“阿其,难道是皇上知道你和柳夫子的事了吗?”凌其晃了晃头,表示自己不知,但她心下知晓皇上必然是察觉到了,只是她不愿意告诉夏予冰,因为怕她担忧。她和柳归因也是在鸿文书院认识的,彼时她十四岁,正是豆蔻少女的年纪,而柳归因当时二十岁,还未封大学士,是书院院长图全峰学士的弟子,平素在学院里帮帮忙,偶尔给缺课的夫子们代上一课。柳归因身形修长却单薄,看着很是弱不禁风,一双眼睛却极有神韵,仿佛天上坠落的星子。由于家境贫寒又不爱社交,柳归因也没想到孑然一身的自己在书院居然也能遇到春天,凌其虽然平素不爱说话,但是遇到喜欢的人那话也是滔滔不绝,再加上凌其学识也好,模样也佳,虽是少年却意气风发,一来二去的便和年轻的柳夫子成了忘年交,再后来到凌其结束了学业,便和柳夫子成了朋友,再到知己,再到心上人。只是凌其年纪较小,且又是武将家族独女,习了多年武艺,建功立业是少不掉的,所谓大丈夫先立业再成家,总要向世界证明一番自己的成色,再谈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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