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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 118 章 ...

  •   “我今天,是怎么了?”

      “御医说你是骤然见了亲人,一下子受了刺激,多休息就好了。”

      闵槐烟看着自家小师弟软乎乎的发旋,手指微微动了动,想摸。

      “哦……”

      祁濡辰拉长了声音,慢悠悠的点了点脑袋。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他又问:“我之前,真的是皇子啊?”

      “真的。”

      “嘻嘻……”祁濡辰捧着脸,将小手炉往脸上贴了贴,被烫的一缩脖子,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咧着嘴冲闵槐烟傻笑。

      “这么高兴?”

      “高兴呀!皇子多有钱,不愁吃不愁穿,还住这么大的宫殿。”

      祁濡辰眨眨眼,捏了捏身上厚实的狐裘,拢着暖呼呼的小手炉,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冷得都快在火炉上扎根的样子,现在?简直不要太幸福好吗!

      这简单直白的话却让闵槐烟愣住了,自家这个向来娇娇贵贵的小师弟走到哪儿不是被千宠万宠着,想要什么有什么,要月亮都没人敢摘星星糊弄的,什么时候还会担心吃穿的问题了?

      闵槐烟禁不住又想起了那日在街道上,自家小师弟举着一串糖葫芦流口水的样子,无比的后悔自己怎么付完钱就转身走了呢?为什么不多等一等,只要能多听对方说一句谢谢他也能认出对方了啊,怎么就走了呢?

      这三个月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儿啊?傻乎乎的一个少年,又没有银子傍身,连吃饱饭都是个问题……

      一想起这些闵槐烟就心疼得不行,想把面前这个乖乖地人搂进怀里好好儿的宠着。

      “你……手还疼吗?”祁濡辰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让自家师兄脑补了这么多,半天没等到对方回答,他换了个话题,微垂着眼,盯着闵槐烟被纱布包起来的手腕,略担忧的问。

      “不疼的,没事。”闵槐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像被小猫挠了一样。”

      “我才不是小猫呢!”祁濡辰气鼓鼓的瞪大了眼睛。

      小猫什么的,也太没杀伤力了吧?娘不啦叽的。

      “那你是什么?”闵槐烟坏笑着戳了戳自家小师弟的腮帮子。

      祁濡辰触电似的后退了一步,一巴掌将自家师兄作乱的手拍了下去,奶凶奶凶的龇牙:“不准戳!再戳咬你信不信!”

      “信信信……我错了,师兄错了,别生气。”

      “哼!”

      祁濡辰自以为威慑力十足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朝旁边挪了几步,大有小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样子。

      见对方如此鲜活的样子,自己这三个月来的担忧和颓丧瞬间就一扫而空了,闵槐烟心头热乎乎的,仿佛有什么感情抑制不住的想要喷发出来,却又怕把人给吓跑了,只能先试探着朝他靠拢。

      就像是温水煮青蛙,慢慢的升高水温,让猎物在毫无所觉中完全跌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既然人都回来了,好生圈着便是,至于其他的,等他恢复记忆了再说也不迟。

      “小师弟,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失忆的吗?”

      闵槐烟扔了一粒小小的石子儿在结冰的湖面上,轻声问。

      “柳大哥说,我是摔下悬崖磕的。”祁濡辰老老实实的摇头,想了想说道。

      “柳大哥?”

      “啊,就是救我的那个人,一个医术特别特别棒的大哥哥。”

      想起那个始终面无表情实则细致周到的柳未,祁濡辰忍不住笑了起来,星星眼。

      “……哦,是吗。”

      会医术很厉害吗?

      我也……我不会,但我肯定学的比那个什么柳大哥快,天赋比他高!

      哼唧!

      闵槐烟的语气中不自觉的泛起了酸。

      祁濡辰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醋了,继续念叨着:“他配的伤药都特别管用,补药也特别见效,特全能……我当时毒发昏迷了一个月,他都把我救醒了……”

      “你说什么!昏迷一个月!”闵槐烟一下子擒住了祁濡辰的小臂,将他扯到了自己面前,声音瞬间提高了不少,“毒发?什么毒发!不会是……”

      祁濡辰看着面前突然失态的人,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担忧的神色,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伸手重重的抹向自己光洁的额头,一下,两下,三下,随着胭脂被擦掉,两枚栩栩如生的血莲印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眉心,在月光的衬托下,如同新生的魅妖,妖异而惑人。

      闵槐烟抖着手摸向自家小师弟眉间新生的那一粒血莲印,连呼吸都乱了套,手抖的跟年老体弱的耄耋老人一般。

      居然又毒发了。

      两次,两次了啊。

      那么痛苦的事情发生,自己居然到现在才知晓。

      小师弟是怎么熬过来的?

      居然昏迷了一个月,一个月啊!

      差一点儿,差一点儿他就醒不过来了,差一点儿他心心念念的小师弟就没了!

      那可是,天妇罗啊……

      每一次毒发都是要命的,一次比一次严重,挺不挺得过全靠命的天妇罗啊。

      “很疼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闵槐烟无力的扶着祁濡辰的肩膀,佝偻着身子,眼中满含泪水,声音哑得几次说不出话,“小师弟……对不起,是师兄没用,是师兄没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

      皇城外,私庄里。

      舒扶世独自坐在院子里,面前放着两盏已经没了热气的茶,还有一根已经有些融化了的糖葫芦。

      他想起了今天早晨的时候,他带着祁濡辰进宫的路上,看着对方眼巴巴的看着一个小孩子手上的糖葫芦,他当时还笑话他,说他幼稚,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抢吃的。

      祁濡辰怎么回的来着,是了,他当时气鼓鼓的撑着腮帮子,跟个小河豚似的,瞪着一双黑葡萄眼睛辩解:“我这叫童心未泯好吗?没见识!”

      之后对方气了好久,自己说什么都不理会,还是最后答应他说回来的路上给他也买一串解馋,这才把人哄了回来。

      回来的路上,他特意跑到糖葫芦小摊儿面前,亲自挑了一串最红最大的,可惜啊,糖葫芦有了,吃糖的人却离开了。

      舒扶世不知道当自己看到阿崖面具之下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颊时的心情,是震惊,是气愤,还是欣喜?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么想上前揪着对方的领口质问他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为什么要化名阿崖待在自己身边……可他终究什么也没做,浑浑噩噩的出了宫,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私庄,屏退了下人,独自枯坐在院子里,一直坐到了深夜。

      他无数次想象过他俩再次相遇时是怎么样的的场景,甚至怕对方已经忘了自己,他连自我介绍的词都想好了,可惜,现在都用不上了。

      他怎么样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在镖局里聘的一个人居然会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殿下,他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不愿意透露身份的,普普通通的护卫而已。

      殿下,祁濡辰,你还记得我吗?

      既然记得,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跟在我身边呢?为了帮助我让我顺利返京吗?那为什么不派个人来接应呢,为什么要亲自来呢?

      若是不记得,你作为当朝陛下,又为什么会隐藏身份出现在一个小小的镖局里?又恰好做了我的护卫呢?

      你究竟在想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呢?

      “小少爷,夜深了,您还是先去歇息吧,身子受不住啊……”凉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桌边,佝偻着身子低声劝道。

      他不知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问阿崖去哪儿了,公子不想说,他就不问,可他是真的担心公子的身体,不得不出声提醒。

      舒扶世回过神,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凉伯,又将目光挪回了那一串半融化的糖葫芦上,怔愣了半晌,方才自言自语般的问道:“你不是很喜欢糖葫芦吗?我都给你买了,你为什么不来吃?”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半晌后,他仿佛下定决心般,一把抓起糖葫芦,不顾凉伯的阻拦,塞到了自己的嘴里,红着眼眶恨声道:“你不来,我就吃了,以后,以后再也不给你买了!”

      半融化的糖浆黏糊糊的沾在唇上,山楂的酸味却在口中炸开,涩涩的味道顺着食道一路向下,流到了空空如也的胃部,带起一阵阵抽搐痉挛。

      舒扶世吃得很快,到了后面近乎直接生吞,大颗大颗的山楂连皮带籽儿往下咽,又苦又涩,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一般。

      “咳咳咳……”吞咽的速度太快,食物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让他呛咳不止,他随手抓了一盏冷茶过来猛灌了几口,又啪的一声将茶盏摔碎在地。

      “小少爷。”凉伯在一旁急得不行,上前去帮他顺气,颤声道,“您就是为了故去的老爷,您也该顾惜着身子才是,舒家满门,可就剩您了!”

      闻言,舒扶世猛地顿住了疯狂地动作,怔怔然看着手里光秃秃的糖葫芦签子,良久之后突然扔开了它,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大声自嘲道:

      “就剩我了,是啊,就剩我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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