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 双向占有》烙阳

28、24. 算计

　　玖兰枢将那个抱枕一样的诅咒娃娃递给锥生零时，他的冷脸浮现出一丝莫名其妙的迷惑——或许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那边理事长早就飞扑过来，握住优姬的手，流下宽面条般的泪水：“优姬！你终于回来了！爸爸我好想念你啊！和枢君相处的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
　　优姬转转眼睛，高高地举起手，泫然欲泣：“有的爸爸！他关了我整整一个假期的禁闭！除了自己的房间哪里都不能去，简直快要憋死了！”为了博取同情，她故意将禁闭的时间说长，还用水汪汪的眼睛冲黑主灰阎和零一个劲的眨眼。
　　枢直接无视了零瞬间充满敌意的护短眼神，似笑非笑地说：“优姬，你想让我告诉理事长擅自带着蓝堂跑到元老院的事，还是你自己乖乖过来跟我回夜间寮？”
　　——你这不是已经都说出来了吗？
　　优姬气鼓鼓地跑到零的身后，零感觉自己的肩膀微微僵硬了一下——他还没能完全习惯纯血种如此靠近他。优姬假装没发现，从他背后探出半个头冲枢呲牙咧嘴：“我今晚要睡在理事长那里！枢哥哥自己回去吧！”
　　理事长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推了推脸颊上的平光眼镜，欣慰地笑了：“看来小优姬和枢君相处的不错啊。”
　　“走吧。”零突然转身，攥住优姬的手腕，带她朝家里走去。
　　优姬看得出零大约还有一点别扭，所以很乖的没有挣脱，只是一边抱着狐狸玩偶，一边对着神色一片平静的枢做了个鬼脸——被他算计报复什么的，等到时候再说吧。
　　正是暮色时分，两人直接一头扎进了厨房。
　　优姬将番茄和油麦菜在水池洗好，递给了零。
　　“所以你到底怎么得罪那家伙了？”零将番茄扔进水已经煮开的锅里，让它缓慢地做着翻滚运动。这样煮上半分钟到一分钟的番茄，会非常好剥皮。
　　她举起菜刀，将油麦菜切成两厘米长宽的碎丁，不以为然地说：“就像枢哥哥说的那样咯，我和蓝堂学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跑去了元老院，然后差点被一翁发现——就是上次来的那位，一条学长的祖父。咱们两个不是还带他去了爸爸的办公室吗。”
　　“你是个纯血种的事，现在元老院不知道？”零从冰箱里拿出三个鸡蛋还有半袋挂面。
　　优姬想起冰箱里还有冻着的鲜虾，也一并让他拿出来煮了。她大概解释了一下，杀害她父母的纯血种现在很有可能也在元老院，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被元老院的人隐藏着，因此枢对她的安全总是十分看重。
　　零将剥好皮的西红柿递给优姬，接过她手里盛着菜叶的盘子，将绿叶都倒入锅里。
　　优姬盯着锅，感觉心里的某处似乎也想那飘袅升起的水汽一样，湿漉漉暖烘烘的。尽管两人到现在也没什么过多的肢体接触，她却觉察到零在试图按捺住他对纯血种本能的厌恶，和她心平气和地相处。
　　“真好啊。”她笑咪咪地将西红柿也切成碎丁，沿着刀锋倒入锅里。
　　零沿着锅沿敲开鸡蛋：“什么？”
　　优姬盯着锅里嫩粉色的虾、鲜绿的油菜、金黄的鸡蛋、暗红的番茄、还有松软的面条，深呼吸一口，开玩笑似的说：“感觉又能吃上零做的饭，真好。唔……汤好香。”
　　零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离远点，你是小狗吗，笨蛋。”
　　面汤出锅很快，一阵风卷残云，优姬和黑主灰阎用相同的姿势瘫在椅子上，抚摸着肚皮。
　　零嫌弃地瞅了两人一眼，开始收拾碗筷。
　　“今年暑假要去哪里玩呢？”优姬歪头看向养父，“去年去的是沙滩来着吧。”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零就没有同他们一样疯疯癫癫地在椰树林和沙滩上瞎折腾，大部分时间都涂着防晒霜躺在太阳伞下面，只有晚上才勉强陪他们出来散散步。
　　“不如今年去北方怎么样？”北方的紫外线说不定还弱一点。
　　黑主灰阎听着厨房里哗哗的水声，闭着眼懒洋洋地问：“优姬不要和枢接着一起过暑假吗？而且新学期还没有开始，现在就想暑假，是不是太早了呀。”
　　“爸爸和零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家人啊。”优姬瞳孔失焦地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不如叫上枢哥哥一起，我们四人约会怎么样？”
　　“这叫哪门子的四人约会。”理事长笑了一下，“再说，就算小零对你的事情想开了，对于把你变回吸血鬼的枢君，他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啊。他们两个到时候还不把房子都拆了。”
　　“说的也是。”优姬朝理事长那边歪歪身子，压低声音问，“零真的不怪我了吗？”
　　“这本来也不是优姬的错吧。”理事长没睁开眼睛，只是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一直都没有选择谁是吸血鬼的权利，但是用怎样的态度对待身边的吸血鬼，还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优姬盯着养父的侧脸。他和十年前她被枢带到家里时一样年轻，一样温暖而值得信赖。
　　“爸爸……”
　　“优姬。”零走过来，将围裙解下搭在椅背上，“假期有没有让你的筋骨松动了。”
　　“训练场！”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却被理事长拽住了衣角，“刚吃完饭不要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哦……”
　　她猛地转过身，黑色的风衣划出夜晚的弧度，眼眸中滑过血族的光亮——零不经意间蹙起眉头，理事长则笑得别有深意。优姬耸耸肩，用上血族的力量不轻不重地锤了零的肩膀一拳：“不用担心，爸爸。”
　　“我和零，可都是吸血鬼啊。”
　　怎么会有消化不良的问题呢？
　　而且她正好有件事想要问零。
　　“……你说Artemis不肯再接受你了？”
　　零看向优姬手里明显在发生排异反应的猎人武器，伸手拿过来时，因为相同的电击反应下意识地后撤了一步。优姬赶紧把它收回了武器绑带里。
　　“血蔷薇之枪难道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吗？”她这样问时，锥生零轻巧地掂了掂他的爱枪——那份轻松的神色无疑给了她否定的回答。零在这方面似乎一直没有过多的烦恼，他天生就对暴烈性格的事物有着温和的吸引力，无论是白莉莉那匹骄傲的马，还是血蔷薇之枪。
　　而优姬的狩猎女神，则像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玖兰家有能够操控吸血鬼猎人武器的血脉，这也是为什么千万年来我们家族一直居于王位的重要原因之一。”枢曾经这样告诉她。
　　而那个血色的夜晚，李土也正是用猎人的剑伤到了悠的心脏。
　　优姬捏紧拳头，和同样赤手空拳的零打了一架。
　　相比之前而言，她的敏捷程度和力量都有所上升，偶尔甚至还能压制住零。但论起具体的应变能力还有策略，她却仍然不及从小接受夜刈十牙训练的他。急速转身时死角暴露的很彻底，而且有不灵活的滞涩感。
　　“比起之前好多了。”零轻哼一声，“讨厌的血统。”
　　“口是心非的笨蛋。”她回敬道。
　　两人一身大汗地回到理事长那里。衣服半干半湿，黏黏腻腻地贴着身体。优姬不顾零的反对，先把他推进了浴室。男生洗澡总归会快一些。零用毛巾擦着滴水的银发走出来的时候，她甚至还没喝完手里的草莓果粒酸奶。
　　“你很介意吗？那个家伙没有告诉你的事？”零突兀地问。
　　“你说我叔叔和元老院的事吗？”换好睡衣，优姬抱着毛巾急匆匆地朝浴室跑去，回头答道，“是有一点想知道啦……不过枢不说的话，我也不好问。还是尊重他的意见好了。”
　　零唔了一声。
　　她关上洗漱套间的门，水蒸气从里间弥散而出，镜子里少女的面容隐隐约约。长至腰间的栗发不适合打架也不方便，但是因为枢格外喜欢也就一直留着。大概是因为吸血鬼力量恢复了，她总感觉头发的颜色比起之前要深了一点。连带着眼睛的颜色，和枢彻底分毫不差。
　　雾气蒸腾之中，优姬眯起眼，看到镜中的少女眼底闪过一抹鲜艳的红，比起血那种颜色更像是番茄汁。而这种颜色她并不陌生。方才急匆匆地跑过零的身边时，余光隐约也扫见了这样的红色。这是身为吸血鬼的人格苏醒的刹那。
　　少女伸出手，指尖与镜中的人指尖相抵，被水汽覆盖的镜面，此时竟比她们的指尖更为温暖。
　　她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章。
标题解释了一切。
不能忘了大明湖畔可怜的锥生同学啊。没有绯樱闲的血，他还在崩溃边缘苦苦挣扎呢。
于是优姬小小地使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