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 双向占有》烙阳

26、22. 禁闭

　　蓝堂英焦急地在大门外来来回回踱步，
　　距离优姬突然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起初他勉力维持的镇定逐渐消磨殆尽。面前的大门更是沉默地拒绝了他的进入，不论他尝试怎样的方法，大门都没有对他敞开过。如果他真的把玖兰优姬搞丢，或者陷入什么危险之中，不等枢大人开口，他自己都会主动用最严厉的惩罚教训自己。
　　好在就在他快要准备冲上去找父亲当救兵时，玖兰优姬再次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她看上去有点奇怪。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样。看到他时更是有点茫然，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喂，你怎么了？有没有事？”蓝堂抓住她的肩膀晃了晃。
　　优姬眨眨眼，酒红的眼眸恢复了清明。她身上有什么意味变得不同了。蓝堂敏锐地察觉到。她面色中的疲倦几乎无法遮掩，如同进行了翻越雪山般的长途跋涉。
　　“抱歉，让你担心了。”她连笑一下都欠心力，只是平静地用手抓住了大门上的某片蔷薇花瓣，然后用力顺时针掰动，大门就在他们二人面前滑开了。
　　档案室灰蒙蒙的，一切都如同时光洪流中搁浅于岸的物件。玖兰家的东西在档案室的最里面，优姬和蓝堂敏捷地穿梭于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的架子中，似乎每个纯血种家族都会有特别的物品作为他们历史的储物罐。比如四千年前悄然消逝的紫蔓家，就是各种精美的干花。那里面储存了他们这个家族的历史。
　　玖兰家的标志，毫无意外，是蔷薇。那花纹和门口大门上的花纹分毫不差。
　　蓝堂感觉有什么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又迅速消失了。
　　他们花了一刻钟翻阅完需要的资料，奔出档案室，开始冲向地下区的出口。
　　迎面撞上了蓝堂条路焦急的神情。
　　“快走！一翁他们要回来了！”
　　他们走时还是清晨，此刻窗外日头已开始西斜，除了在场的人，无人知晓他们在里面度过了多久，经历了什么。蓝堂和优姬一边留意着他人耳目，一边飞也似的穿过元老院空旷漫长的走廊，脚步激起尘土和余音回响。
　　刚刚冲出大门，他们便听到了门口汽车引擎转动的声音。毫无疑问，那是一翁等人的车驾。如果现在他们走出去，势必会和元老院的所有高层撞个正着。
　　优姬和蓝堂犹如两个捉鬼游戏失败的孩子，浑身僵硬，无处可藏。
　　那一刻无数想法一股脑涌了上来。如果被一翁看到她在这里，他会站在哪一边？是会把她交给枢，还是会……直接把她带到玖兰李土面前？蓝堂又该怎么办？逃出去逃出去，可是她又没有翅膀，根本无处可逃。
　　心中慢慢涌上绝望，优姬感到一丝悔意。
　　她不后悔闯到元老院来，但下次绝不会如此莽撞了。
　　不，现在也不是自我检讨的时候。
　　她四下搜寻，似乎想找一个藏身之处。却看到了一匹黑狼。
　　它像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一样，沉默地站在元老院的台阶下，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盯着她。
　　优姬感觉自己忽然被安心的气息包裹，眼角比刚才更红了。
　　“这是……”蓝堂显然也认出了这是什么，顺势推了优姬一把，小声说：“你先走！我会和父亲在一起，找机会回去的！”
　　元老院那群人陌生而古老的气息开始变得明显，优姬奔下台阶，哽咽着抱住黑狼的脖颈，泪水滴进动物柔软的皮毛里。她真正地乞求道：“请带我走吧……枢哥哥……”
　　“我愿意接受惩罚。”
　　黑狼沉默不语，蹭了蹭她柔软温暖的脸颊作为安抚，转瞬间一群蝙蝠挥之离去，方才在那里哭泣的少女也不见了踪影。
　　“怎么了，一翁大人？”意识到领头人忽然缓滞的脚步，身旁安琦家的家主问道。
　　“不，没什么……”一翁注视着蝙蝠消失的天空，“恐怕是老夫看错了。那位大人，向来是连自己的代身都不情愿靠近元老院一步的。”也正是这样，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他。

　　优姬感觉她像是坐了一个过山车冲刺，瞬间落到了蓝堂家的别栋大门前。她惊魂未定，双膝发软，跌倒在地上。对她来说，连头顶的彤云都无比沉重地压弯了她的脊梁，连身边缭绕的轻风都扼住了她的咽喉。但这都不是最可怕的。因为她能感受到，来自那个人的前所未有的怒火，正在这扇门的背后，汹涌地燃烧着，像是印度传说中的巨轮，顷刻间就能将她碾个粉碎。
　　夏娃因为好奇贪吃了智慧果，被逐出伊甸园。
　　她这次可以说是鲁莽的好奇，险些害惨了她和蓝堂，包括帮他们打掩护的蓝堂父亲。甚至有可能打草惊蛇，推翻枢所精心构置的棋局。面对一翁的刹那，她后悔得都想看看自己的肠子是不是变青了。
　　那边刚刚起床，和莉磨从花园散步回来的琉佳看到了跌坐的优姬，不解地问：“优姬大人？您怎么在这里？您感觉不舒服吗？”
　　门在她们面前打开了。
　　“晚上好，枢大人……”
　　优姬意识到自己连都都不敢抬，她耷拉着脑袋站在那个人面前，沐浴在那个人的气息之下，竟有恍如隔世之感。她脑中因为不久前收到的讯息一团混乱，此时只想扑过去抱住他，却没办法迈出脚步，只能钉在原地承受他的怒火。
　　枢脸上没有了往日温柔的笑意。甚至连琉佳的问好都没有回应。
　　无需在无关人员面前遮掩，他的眼中如同风暴前的大海，平静黑沉得可怕。
　　“进来，到我的房间去。”
　　优姬慢吞吞地爬起来，朝玄关走去。背后的枢再次轻飘飘地开口。
　　“你也一样，英。”
　　玄关那里放着的白瓷杯突然炸开。优姬猛地回身，看到了刚走进别栋大门的蓝堂，和他那张欲哭无泪的脸。
　　“发生了什么？”莉磨咬着江米条，一脸疑惑地看着三人神色各异走向枢的房间。
　　琉佳想起前几天优姬神秘兮兮地缠着她学习目术的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莉磨，我记得……你的房间是在枢大人房间的正上方吧。”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摸上三楼，坐在莉磨房间的地板上。
　　“……两只不自量力的小猪和小羊！”
　　纯血之君饱含怒火的一声怒吼，让琉佳和莉磨两人吓得打了个激灵，竟然不敢再听下去。
　　屋内。蓝堂和优姬正乖乖跪在枢面前接受训斥。
　　“我警告过你们，不要随便出现在那群人眼前，更不要对李土怀有不该有的好奇心。他很有可能现在就在元老院里！如果不是条路为你们把关遮掩，你们以为你们在那里那么久，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吗？”
　　枢极力平复的语气并不能掩盖他的怒火，身边花瓶里插着的玫瑰顷刻间萎靡枯萎，死到了生命的尽头。手边的瓷杯更是再次砰然炸响，碎片在托盘上无辜地缩成一团。
　　“两个星期的禁闭，优姬。除了你的房间，哪里都不许去。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枢攥住椅子的扶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即使是他也没有把握能百分百让优姬不受注意地从元老院逃出去。一旦被发现，一翁恐怕会用尽手段将优姬留下，转手奉给李土，“至于英，你去把地下室的黄豆数出来数字后告诉我。如果数不出来，你就不用回学园了。”
　　优姬本来正老老实实挨训，听到这里眼神游移了一下。小时候有一次悠不知道怎么惹到了树里，也是在玖兰家的地下室蹲了三个月才走出来——玖兰家的人固然不能一眼看出豆子的数量，但他们却相当清楚对方是真数出来了还是随便拿了个数字糊弄他们。
　　反正那次父亲大人胡子拉碴得出来时，优姬以为家里进来了奇怪的大叔，还抱着枢哇哇叫了好几声。
　　两人一个从羊毛地毯上爬起来，一个人从光溜溜的木质地板上爬起来，难兄难弟似的走出枢的房间，正准备分道扬镳时，蓝堂凑过来小声地问了一句：
　　“那个……你看到什么了？”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及优姬突然消失的四个小时——蓝堂怕死，优姬仗义地没有卖队友。关于那扇蔷薇大门，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优姬伸手攥住蓝堂的袖口，摇了摇头：“给你添麻烦了，蓝堂学长。”
　　蓝堂英知道，这意思是不方便说。他苦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只是血液锭剂的研究又要推迟一段时间了。枢大人给予我的东西，哪怕是惩罚，我也乐意接受。”

　　清冷的月光。幽静的房间。
　　獠牙深深地没入了血管。
　　翻腾的恐慌不安顷刻间消失，水面上的波纹一瞬间被抚平。什么场景在眼前飞速掠过。是上次看到的白骨，披着斗篷的男人，浓稠的鲜血。
　　但是她已经不再感到害怕，因为她此时抱着的人，因为他在这里。
　　“看来你已经学会怎么用獠牙了。”
　　气消了之后，枢的语调又恢复了平日的温和。
　　毕竟这孩子足够聪明，有这一次的教训，日后就知道谨慎处事、谋定后动的原则了。
　　他坐在床上，少女闭着眼俯下身吸取着他的血液。明明当下她才是劫掠者，可她的神情却像是要将自己奉给至高无上的神灵。
　　血中有什么对话一闪而过。
　　——“你要找人做她的替身吗？”
　　——“请不要说这种话，年轻的吸血鬼小姐。”
　　——“没有谁可以成为谁的替身，所以离别才总是……那么伤人。”
　　优姬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起初只有支离破碎的音节，后来玖兰枢才意识到，她在呼唤的，是他的名字。那声音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悲伤。
　　“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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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玖兰枢也不知道元老院的档案室里有什么，毕竟他什么都知道，而且只想直接一锅端了元老院。
所以他发现优姬他们一直都没走的时候，内心都是？？？这俩死孩子准备在里面安家吗？？？当游乐园一日观光呢？？？
生气归生气，双标狗还是要当的。
当事人蓝堂表示地板硌的痛，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