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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La blague 玩笑 ...

  •   霍格沃茨今年的圣诞节早早地就张罗起来了,海格用心地搬来几棵挺拔秀颀的圣诞树,大礼堂被家养小精灵用金闪闪的蝴蝶结和五彩的丝带打扮得格外亮堂。白发皑皑的校长微笑着注视这一切,一直以来都未曾改变的一切。

      暖融融的焰火在蜡烛的冠冕上噼里啪啦地雀跃,厅外雪色喑哑,落得很轻。

      “圣诞快乐,阿不思。”米勒娃.麦格教授严厉的面容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柔和了许多,她轻轻地递过去一个精致的礼盒,恳切地说,“这是最新版的《魔法理论》,又是新的一年了。”

      “光阴飞逝啊,米勒娃。”阿不思.邓布利多接过这厚厚的知识的分量,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光滑的包装纸,“谢谢你。”

      “你送我的狮子和魁地奇试样的围巾我很喜欢,阿不思。不过那线头太粗了,我完全无法想象你打毛线的样子。”麦格教授清嗓子,暼了一眼他的胡子。

      阿不思闻言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米勒娃,我最近还学会了织袜子呢。”

      学生们大多回家了,只剩下少数的留校的无处停歇的孩子,邓布利多用爱怜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依依抚慰过他们稚嫩的面容,他露出一个俏皮的甚至可以说是孩子气的微笑。

      “让我们开始享用这场美味的大餐吧!”

      他偏爱甜食,每顿饭前必来一枚柠檬雪宝。记得很多年前那个金发恣意的少年把牙齿撞进他的唇,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糖度满分。”

      淡淡的凄迷的甘甜在舌尖蔓延开。

      邓布利多摇头,回忆没有归路,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和燃尽的黄昏一样衰老。

      “阿不思。”他的老伙伴西弗勒斯出现在餐桌上,来人尖刻地开口,“你应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送我花哨的红色手套吧,我觉得我并没有表现出让你觉得我是一个鲁莽的格兰芬多的潜质。”他黑色的头发在烛光下埋着经年的阴翳,一贯的玄色袍子,斯内普教授慢吞吞地递上一个小瓶子。

      “好吧,圣诞节快乐。”

      融化的金斑在瓶中摇曳,落日的辉煌,阿不思.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满是惊喜的笑意,“福灵剂吗,西弗勒斯。”

      男人不情不愿地点头。

      “偶尔尝试一下新东西总是不错的。”邓布利多拍着年轻的魔药教授的肩膀,“谢谢你,西弗勒斯,又是新的一年了。”

      人们会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自己潜藏的谷望,那面神奇的的镜子照出幽晦的琥珀色的妄想,正如此刻邓布利多在那凹凸的瓶壁里望见的剔透的幻灭的倒影,戈德里克山谷里的一家人,他站在最边上,拿着属于自己的羊毛袜。

      “说实话,我认为自己的织毛线技术有所提升。”他若有所思地晃着那瓶药水。

      “邓布利多教授,圣诞快乐!”这是一个一年级的小蛇,男孩局促地凑到他面前。

      “我……”

      邓布利多充满鼓励地望着男孩,眼镜后面明亮的眼睛似乎看透他的所有。

      “几个学长让我和您开个玩笑。他们威胁——我玩游戏输了。”男孩把头蹋败地低下,小声地接着说,“我不能这么做,这是一个很恶毒的玩笑。”

      “我喜欢玩笑,弗立奇。”弗立奇.菲茨杰拉德惊讶地猛地抬头,他似乎更惊讶这位日理万机的老校长记住了他的名字。

      邓布利多温和地补充,“玩笑为我们的生活增添许多乐趣,日子会变得更加轻快,流畅。很高兴你们愿意捉弄我这个糟老头子。”

      “但这是不对的不是吗?”弗立奇支支吾吾地,他盯着脚尖,“玩笑——大多数时候都是谎言——”

      邓布利多耐心地等着男孩讲完,“我妈妈——她老是对我的爸爸大吼大叫,她称呼他为烂人、异种。她不喜欢他的身份。”弗立奇的声音更低了,“我爸爸说她在开玩笑,可我又不是小孩子。”

      “多么幽默的男巫。”

      弗立奇确信自己捕捉到了老校长眼睛依稀晶亮的闪烁。

      邓布利多说,“弗立奇,这是一个忧伤的玩笑,来自一个父亲善意的谎言。不要责怪这个玩笑,也不要责怪你的父亲,他们都没有错。”

      “你给他寄信了吗?冬天总会让人寒冷,温暖的玩笑会让我们体面一些。”

      邓布利多把视线移到男孩一直低头盯着的鞋子上的污渍上,小面积的黑渍,他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人可以回避自己的疮痍。他早已经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无意地揭开他人结痂的或者新愈的伤痕了,在他被巫师界称作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白巫师之前。

      回到办公室的路上,他碰到了哈利。

      “教授——”哈利急忙叫出声,把盒子高高举起来,“圣诞快乐!”

      “罗恩和赫敏他们回家去了,这是我们提前为您准备的礼物。”

      “谢谢,哈利!也谢谢罗恩和赫敏!”邓布利多接过那个盒子,他用手掌慢慢地度量着盒子的重量,许久他轻声问,“羊毛袜吗?”

      “是的教授。去年您对我说过,你的羊毛袜总是不够用……”哈利热切地凝视着他,“我们织了三双!希望能令你用过这个冬天。”

      “我的冬日不像夏天那样无尽。当然够用,哈利。”邓布利多悠长地叹息,“非常感谢你们。”

      “还有,教授,您的新装扮看上去真不赖!”

      校长孤独地穿过剩下的遥遥路途,他安静地迈出石梯,回到这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墙上昔日的老校长们纷纷握着酒杯朝他微笑点头,其中一个把鼻子压在相框上,“嘿!圣诞快乐,来一杯吗!”

      他摸了摸自己断掉的鼻梁,温柔地拒绝。

      迷离的酒精让人戒不掉。

      年轻时他便品尝过那酩酊大醉的诗意了。

      他难免又迷路地想起冗长的夏日里他们躺过的炼乳的草坪,青草聒碎,蝉声隐匿,金发的少年挨着他的脸,他们微微地共振地喘息。

      “阿尔,那只莽撞的山羊让我离你远点。”格林德沃灿烂地残忍地张扬着他对这个少年致命的吸引力,他扼住少年湿润的野望,“他们真烦。”

      “那是我弟弟。”红发少年虚薄地枕着恋人的心跳,他颤抖地呻吟着,“叫他、阿不福思。”

      “这是个玩笑,阿尔。”未来的黑魔王不屑地撇嘴,然后搂紧他,“多点幽默细胞,不要那么认真好不好。”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年轻的阿不思抓住他徘徊的指尖。

      “什么?”

      “你这么说的目的,我这么做的目的。ForG.G?”他吐出单词时唇和齿磕绊在了一起。

      “你太聪明了,阿尔。”

      他们徐徐的笑声,骄傲的因为彼此的无比默契无比相似的眼神,心照不宣的流淌的情意,在清醒的空气中,在这个日暮的玩笑里,长眠。

      急促后的余韵他们睡在葳蕤的阳光下,十八岁的阿不思依稀听见恋人的鼻息像一片片轻柔的雪花,飘零在他们此生唯一的夏日时光里,历久弥新。

      邓布利多揉了揉眉心,把西弗勒斯赠送的魔药瓶放在书架上,他忍住自己想去探望冥想盆的念头,不能,不能沉湎在回忆里。

      福克斯嘶哑地鸣啼着,艳红的迤逦羽毛荡起浴火的光,像少不更事的从未曾改变的年少。

      邓布利多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垂落在桌面的银色的胡子打着鲜艳的蝴蝶结。桌面上整齐地摆着四双羊毛袜,这是他最深刻的铭记,也是他对自己最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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