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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大梦一场,潦草荒唐 ...

  •   青渠指着杨若水,字字泣血:“你真以为她是觉得对不起我才自尽的么?我这个妹妹,她心里除了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人!连我这个姐姐,也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可怜虫罢了!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因我跳江?她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做出的腌臜事被揭露,想了个法子跑了而已!”

      不得不说,青渠这次总算是猜对了杨若水的心思。当年她丈夫去得突然,她无奈之下只得来投奔青渠。或许是因为她注定是个不安分的性子,一个人空闲了没多久,便与傅蹊干柴烈火地走到了一起。

      这段意外在傅蹊心中乃是刻骨铭心,念念不忘,但在杨若水看来不过是露水情缘而已。因此,当被青渠发现二人的私情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假死遁逃,花钱找人替自己演了一出跳江的戏。

      从青渠傅蹊两人处离开之后,她误打误撞地又遇到了卢胭的父亲。那时杨若水颠沛流离已久,开始厌烦了这种日子,便打起了卢家子的主意。卢胭的生父当年尚未入仕,却也是范阳卢家嫡出,杨若水一个孤女自然无法嫁给他。
      好在她实在太过幸运,正逢陇西杨氏一族的嫡女因婚事与家中闹翻,原是因为这姑娘有磨镜之好,家中长辈虽然怒其不争,却也对她十分宠爱,不忍逼她嫁人。杨若水便趁虚而入,顶了杨家女的身份嫁给了卢胭的父亲。

      事情发展到这里,杨若水早就忘了她还有个便宜姐姐,以及这与她有过短暂风月的便宜姐夫
      ——若不是突然被青渠从建康家中掳来的话。

      傅蹊虽然蠢,却也蠢得纯情,若是被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把他当盘菜的话,自己恐怕也落不着好。可现下自己已经脱身,犯不着继续与傅蹊和青渠虚与委蛇,这两人武功虽高,可她的女婿崔景行也不是泛泛之辈。

      她心中瞬间便有了主意,正要说话,就听头顶傅蹊压抑着情绪,咬牙道:“若不是你,她又怎会这么做?”
      杨若水目瞪口呆。

      青渠显然也不敢置信,她瞪着傅蹊,凄厉地道:“她骗了你!你难道就不恨她么?”

      “谁不想活着?她当年只不过是个小姑娘,一时情难自已才和我在一起,凭什么就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傅蹊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自己也渐渐相信了这一理由,“若不是你步步紧逼,她又怎么会想到出此下策?
      “倒是你,看到她没死,你倒是开心得很!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你非要看到她命都没了才满意么?!”

      杨若水怎么都没想到,她还没开始找理由,傅蹊自己就能把前因后果给补齐了。她不动声色地向后挪去,与卢胭紧紧靠在了一起,退到崔景行的身边。

      崔景行:……
      他这一天承受了太多。

      青渠双目猩红,字字凄厉如泣血:“你也知道她是我妹妹,可你又是她的谁?!她骗了你,你还不恨她?你居然不恨她?!
      “那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为了你,不惜违背师父的命令,我给你生了个女儿,连我这辈子都赔上了,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她双眼瞪得极大,像是要看清傅蹊这个负心汉此刻的神色,眼泪却不慎从眼中落了下来。

      傅蹊无端心慌,青渠凌厉的诘问如同一把钝了刃的匕首,在他心上缓缓地割开一刀。他莫名其妙地瑟缩了一下,不得不用比青渠更大的声音吼道:“你与她能一样么?你心思这么狠毒,连若水妹子的一半都比不上!她当年千里迢迢地来投奔你,你却不仅把她赶了出去,还逼得她差点自尽,哪有半分顾及姐妹之情?”

      青渠先是冷笑两声,随后渐渐转为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摇着头,眼泪淌了满脸。

      “就算你不心疼若水,巧姑是你的孩子,你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啊!可你呢,你居然狠得下心把她扔给了马帮的那群人,找回来之后又不肯认她。就连现在,你居然动用天下追杀令把她逼到绝路上!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狠毒的女人?”

      “傅蹊啊傅蹊,你还真不枉你这个名字,当真是天下第一等负心薄情的男人!”青渠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逼出来的,“是!我就是要逼死她!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我青渠的女儿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侏儒、残废、变态!”

      一道剑气勃然舒发,猛地砍在了青渠身旁的地面上,激起土屑纷飞,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辛无忧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闭嘴!你们上一辈的事,连累她的还不够多么?”

      青渠嘶声道:“她毁了我的一生,我又怎么不能毁了她?”

      巧姑抱着手臂漠然地看了她半晌,忽然“嘁”了一声。

      正在这时,众人视角余光之处陡起一道剑光,这道剑光炽烈无比,直冲青渠而来!
      原来,傅蹊见青渠神色癫狂,知道她为这一天筹谋许久,不惜花费大力气把杨若水母女绑到这里,定然不能善终。他自知功力不如青渠,若是打斗起来,连自身都难保,更不用说护着妻女全身而退。因此,他趁着青渠心神错乱之际,伺机而动,打算趁她不备给她致命一击。

      青渠当真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剑,匆忙之间身形一错,剑光擦着她的鬓角落了在她身后的地面上。
      一团殷红的血渐渐在她肩头的衣衫晕开。她的两名弟子惊呼出声:“师父!”
      青渠恍若未觉。

      她僵硬地转了转自己的脖子,目光渐渐在傅蹊慌张失措的脸上聚焦。
      她困惑地偏了偏头,听到了自己嘶哑而扭曲的声音:
      “你要杀我?”

      傅蹊在这目光下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犹如灭顶的恐惧感笼罩了他,他的双腿下意识地发软,向后退了两步。

      青渠又平淡地重复了一遍:“你要杀我?”

      傅蹊惊恐地看着青渠左手凝聚的一团劲气,咬了咬牙,长剑倏然向着青渠面门刺出。

      这回青渠早有准备,她从容地闪身,身形忽然如鬼魅一般飘动起来。傅蹊忽觉右肩一麻,浑身上下便动弹不得了。

      青渠缓缓从他身后走出,怨毒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么个也瞎了眼的男人。”
      她嫣红的唇畔缓缓浮起一个冷笑,声音却温柔得好像要化开:“你的这双眼睛既然白长了,不如也别要了吧。”

      傅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目光惊恐:“你要做什么?”

      “我瞧着你这双眼睛十分厌烦,倒想挖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长的,以至于你眼瞎至此。”青渠幽幽道。

      傅蹊的目光中流露出无法控制的惊惧:“你怎么敢?!”他的脑袋动不了,只得拼命地转着眼珠子,向周围的人投去希冀的目光:“若水,若水……”却不知他这副几乎要瞪脱眶的样子看着更叫人惧怕。

      杨若水看着他那双暴突的眼睛,畏惧地往崔景行身后缩了缩。

      傅蹊又将目光投向卢胭和巧姑,哀恸而恳求地看着她们:“阿胭,巧姑,帮帮我!”

      卢胭似乎吓坏了,她眼里犹挂着泪水,却呆呆地看着他,而与她对比鲜明的,是一脸冷漠的巧姑。

      青渠柔柔地笑着,一点点逼近了他:“你瞧,没有人肯来救你呢。你的若水妹妹厌恶你都来不及,半点都不想要来救你。这就是真相,这就是爱了几十年的好妹妹,你可开心?”

      她姣好的面容此刻在傅蹊眼中却犹如毒蛇一般,危险如猩红的信子,带着腥臭的气息眼看就要舔上自己的脸,傅蹊肝胆俱裂,连敌友都顾不得了,撕心裂肺地朝崔妄喊:“崔妄!救救我!”

      可惜他的求救为时已晚,青渠两指如钩,朝着他的眼眶凌厉地抓来!
      “啊!”傅蹊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双眼。

      仿佛是一刹,又仿佛经历了千年万年,傅蹊放声痛叫,恍惚间只觉得两个眼眶剧痛无比。可这哀嚎没过多久便渐渐偃旗息鼓,傅蹊终于后知后觉地却发现了一丝异样。

      他动了动眼眶的肌肉,试探着撩开了一丝眼皮。
      ——他居然还能看到!

      傅蹊这才发现自己逃过一劫,而就在他的面前,青渠满面泪水,手指停在了离他双眼仅有半寸的地方。

      感官渐渐回笼,傅蹊恍然发现背后的衣衫皆因为冷汗而紧紧黏在了自己身上。他哀哀地看着青渠,悔恨道:“阿渠,都是我不好,是我眼瞎,不该有负于你,你放了我吧好不好?”眼见青渠无动于衷,他又加了把火,“我跟你走,从此以后我只想着你一个人,咱们两个,不,咱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你先给我解开穴道吧!”

      可他这番话非但没有叫青渠心软,神色反而渐渐转冷。她缓缓揩去脸颊上的泪水,冷冷道:“像你这种贪生怕死、薄情寡义的男人,根本不配我为你流哪怕一滴泪!”她再次抬手向傅蹊的双眼抓去,可这一次,她的手指依旧停在了傅蹊的眼前,无论如何都无法前进半分。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在了两人面前。

      青渠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她愤恨地瞪着傅蹊,眼中尽是满满的不甘和对自己的厌弃。她痛恨自己为什么还是下不了手,明明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将她的情意作践到污泥里,她心里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邱铭站在人群的最外面,默默地看着场中的闹剧。
      他本可以趁着没有人关注他的这个机会逃走,但他还是留了下来。傅蹊骗了自己,他不仅是蜃海楼的坛主,如今看来在场所有人都和他有着或深或浅的恩怨。此人已是强弩之末,继续做他的徒弟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为对方出头,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想到自己的抱负,又想到辛无忧接任万剑宗宗主时的风光,眼中的神色渐渐起了变化。他看得出来,这个青渠虽然偏执疯癫,但武功绝对凌驾于傅蹊之上。她是昆仑派的大弟子,郁霜衣唯一的徒弟,且郁霜衣膝下无子,若没有意外青渠将来就是昆仑的掌门。若是自己能在这个时候博得对方的青眼,想来便可以趁机学习昆仑武学。
      要知道昆仑十三式可是不亚于万剑宗一系列剑法的精妙武学,若是能够习得其中一两招,打败辛无忧说不定也只是不日之事。

      他心思电转,有了主意后便站出来朗声道:“青渠前辈,若是您下不了手,晚辈可以代劳。”
      青渠恶狠狠地瞪了过来:“谁说我下不了手?”

      邱铭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急忙重新措辞:“晚辈是说……这个人他罪大恶极,虽然我与他相识几日,但也实在是看不过眼,愿为前辈教训一下这恶人。”

      傅蹊一听,当即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邱铭冷哼一声,理都不理他。

      青渠警惕而犹豫地打量着他,缓缓道:“你是他的徒弟,现在告诉我你要替我教训他?”
      邱铭正色道:“晚辈之前也是为此人所骗,才会拜他为师。如今真相大白,晚辈耻辱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维护他?前辈便给我一个改过自新、证明自己的机会吧!”

      崔妄在一边看得好笑,偏头对撄宁道:“这人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虽不是有意说给邱铭听的,却叫他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恼道:“君子坦荡荡,我邱铭只讲正义,不讲情面!哪像某些人,为老不尊!”

      崔妄迷茫了一会儿,陡然瞪大了眼睛,向撄宁确认道:“他在说我么?为老不尊?我老么?!”任何一个女孩子都绝不允许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老,就连崔妄也不例外。

      撄宁认真地看着她,澄净清淡的双眸中倒映着她的影子:“阿眠永远像十五年前一样好看。”

      崔妄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面皮,鲜见地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嘟囔道:“我就说嘛……”

      撄宁转过头,目光越过崔景行和辛无忧的肩头,冷冷地看了邱铭一眼。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甜蜜举动不知道让邱铭想起了什么,他的眼中本已流露出浓郁的恶心,却在触及到撄宁目光的一霎被冻住了。
      邱铭被这淡淡的一眼看得浑身僵硬,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还是青渠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拽回了一分:“既然如此,那你就替我把他的眼睛戳瞎了。”
      邱铭终于渐渐找回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恍惚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青渠说了些什么,点点头:“是。”

      长剑一挑,直冲傅蹊的双眼刺去!
      “啊!”卢胭一声惊叫。
      “慢着!”

      长剑的去势骤然一顿,邱铭回过头,困惑地看向青渠。
      青渠侧过了身子,仿佛不想去看接下来的一幕。她的侧脸正对着邱铭,以至于邱铭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颊上的肌肉急遽抖动。
      傅蹊又出了一身冷汗,惊怖地叫道:“阿渠,我知道错了!”

      卢胭也眼泪汪汪地看着青渠。她并非可怜傅蹊,这人薄情寡义又贪婪狡诈,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人,可他终究是自己的父亲。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世,尤其不能面对自己的父亲从德高望重的卢相变成了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可是,她凄楚地想,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选择不了自己的生父,就如同选择不了自己的命运。既然事情已经如此,难道要看着自己的生父去死么?
      卢胭的心中纠结万分。

      青渠咬了咬牙,不再犹豫厉声叱道:“刺!”邱铭得令,长剑再次奔着傅蹊的双眼而去。
      卢胭的位置离傅蹊最近,头脑混乱中不知怎地大叫了一声“不要”,竟然合身向着傅蹊身前扑去!

      崔景行与崔妄等人本在看好戏,瞬间尽皆变色。可卢胭离傅蹊太近,邱铭这一剑又来得太急,纵然二人身怀绝世武功也无法奈何。

      正当崔妄欲动用太上忘情剑的灵力控制长剑的时候,一直贴着卢胭的杨若水眼疾手快地地将她一把扯了回来!
      “噗”的一声中,大蓬殷红的血花爆散开来,腥热的液体喷溅了卢胭与杨若水满身。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傅蹊捂着自己鲜血四溢的双眼,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四处打转,冷不防被自己绊倒,踉跄着跌倒在地上,痛苦地滚来滚去。

      卢胭呆呆地看着,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应,连耳边杨若水惊慌愤怒的责备都没有听到。

      而另一边,孤零零的青渠也愣愣地看着形容凄惨可怖的傅蹊。
      负心汉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青渠的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胸口,那里藏着一颗心,空落落的,漂浮在半空中不肯落地。
      为什么一点都不感到开心呢?

      青渠霍然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邱铭,颤声道:“你居然真的将他刺瞎了。”
      邱铭一呆。这是什么话,不是她叫自己刺的么?

      青渠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凄厉,她的面上透出尖锐的恨意,厉声重复了一遍:“你居然刺瞎了他!”
      “前辈……”不等邱铭为自己辩驳,青渠出手如钩,带着凌厉狠绝之势向邱铭攻来!

      这招“洗心指”乃昆仑十三式之一,虽然当年师父常夸白鸩用得最好,但她为了赶上白鸩,仅这一招就练了十年,功力如今已不在白鸩之下。

      邱铭被这指风逼得连连后退,火气也渐渐上来了,一边驭剑拆招一边怒道:“你发什么疯,不是你叫我刺瞎他的么?”
      “我叫你刺你便刺了?”青渠怒吼道。
      “不然呢?!”

      邱铭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极度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他的武功远不及青渠,此刻对方沉浸在愤怒之中,每一招更是全力击出。他已经与青渠拆了十几招,这几乎是他的极限了,眼看着她的手指好几次差点抓到自己脸上,邱铭脸色惨白,急忙逼出丹田中最后一点真气,运起轻功慌忙逃避。
      他的抱负尚未完成,他还有杀父之仇未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这条性命绝不能草草地葬送在这里!

      邱铭慌不择路,绕着整个山顶四处逃窜,身后突地撞上了一个东西。

      远离闹剧的小罗正悠闲地摇着尾巴低头吃草,它找了片山顶最鲜嫩的草地,却还是冷不防被撞了个结结实实。它一把老骨头被撞得一个踉跄,缓缓地抬起头朝罪魁祸首看去。

      邱铭惊惧地回头,正对上一头灰扑扑的骡子看着自己。
      ——如同在看着一个死人。
      而这头灰骡子的眼神里,竟渐渐透出了一丝轻蔑和不屑?!

      邱铭来不及怀疑自己的眼睛,青渠的指风就已追至眼前!他来不及反应,拔腿就跑,身后却有一股大力忽然袭来,那头轻蔑的骡子抬起蹶子便踹在了他的屁股上,邱铭慌乱无比地向青渠跌了过去!

      青渠的手指深深没入他的胸口,又狠狠一拽,连带着扯出了一团破碎不堪的血肉。
      她用力地一捏,这团血肉在她指尖被碾成一滩血泥,顺着指缝落了下去。

      而邱铭的身体也犹如这团血肉一般,软软地栽倒在地上。他的双眼犹惊恐地张大,不甘地看着头顶万里无云的天空。

      邱铭至死都不能明白,他原本前途一片光明的大好人生,怎么就走到了这个结局呢?
      无人能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大梦一场,潦草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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