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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昏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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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蒲曦的病房门口蹲了半天,还让秦楚一把我的名字也签在了蒲曦的床头,我给他打下手。为此我还被我大主任骂了,她说其他病的更重的患者也需要我,我却在这儿抢实习医生的活儿干,徇私情的真不要脸。但她也没把我的名字拿下去,我也没来得及卖惨给她看。
等到了我下班蒲曦也没醒,琢磨着他的麻药劲儿应该早就过了啊,于是我每隔五分钟都得问一回负责的小护士“醒了吗”“醒了没”“怎么样了”。
最后小护士被我搞烦了,“老师啊,你要不然自己进去看一眼吧。”我摇了摇头,回对面的长凳上坐着去了。
大主任从我面前经过,“医院给你发工资就是为了让你在这儿坐着?”
“对不起......”
“下班了吧?把白大褂脱了,再让别的患者以为我们院的医生都是吃闲饭的。”
“嗯。”大主任虽然严厉是严厉了一些,但因为在我本科期间一直是我导师的缘故和我的关系还不错,教会了我很多,也总骂我,就连我混上副主任医师之后也是逮着我骂。
当我把大褂脱了,换上平常的衣服,我发现大主任还在那里,似乎在等我。
“我记得这孩子。”大主任突然对我来了一句,“你上大学的时候总和你往一起混的。”
“是,他是我哥,我妈再婚那男的家的孩子。”
“哦,是他,听你爸说过。”大主任活动了活动腰,“现在都这么大了,孩子都会乱跑了,瞧瞧你,你还没有对象。“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没办法,不招女孩子喜欢。”
大主任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了我一番,戏谑地挑起眉毛。
“好吧,男孩子也不怎么喜欢我。”我感觉轻松了一些,也笑得出来了,“我打算献身给医学了,舍小家,为大家。”我贱兮兮的比划着。
我不想谈恋爱吗?我想啊,最好找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包养我,我就立马把工作辞了安心地帮他花钱。眼瞧着我的发际线逐渐往后移,什么被包养,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一这么想就又有点想抽烟喝酒了。
“回家吧,连容,睡一觉他就醒了。”大主任这样对我说道。
她说的不无道理,反正我在这儿干坐着也无济于事。恰巧秦楚一也正好下班,就拉了他上我家打会儿游戏。他一口应下来,上了我的车。
我在医院附近的高档小区里租里一个loft,一层是厨房和客厅,二层是我乱七八糟的卧室,一个月租金加水电不到两万块,也不算贵的离谱。
我一头倒在沙发上拔出游戏手柄,用脚按开遥控器上的电视开关,“陪我跑两局马吧,老秦。”秦楚一接过我丢给他的手柄,“我哪跑得过你啊,分手厨房吧。”手柄咔哒咔哒的声音总让我心烦。
“我不太想动脑子现在。”我把手柄丢在地上,掏出手机,“上号,timi一把来。”
“匹配,正好我练练新英雄。”
“不行,排位。”
“别,你这状态我怕你演我,新赛季我掉两段了,再掉就铂金了。”
我长叹一口气,把手机扔出去老远。秦楚一屁颠屁颠地给我捡回来,“知道你现在压力大,睡一觉吧。”
“我哪有什么压力。”我说着气话,其实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蒲曦他命硬着呢,肯定活的比你长啊,你就放心好了。”
我沉默了,倒不是因为他会死的问题,总觉得不太现实。我和蒲曦四五年没有联系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他明知道我在这家医院工作,据说他是在接孩子下幼儿园的途中出的车祸,想必家也在这附近了。那么他经过医院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我呢?不会吧。
“连容啊,你当初,和蒲曦是怎么掰的呢?”秦楚一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他躺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把袜子从脚上拽了下来靠近鼻子边闻了闻。
“就.....性格不合呗。”
“靠,又不是离婚,别给我来这套。到底,到底咋掰的?”他被自己的袜子臭到了。
“忘了。”我随口说道,“其实本来也没太好过,就是慢慢淡了呗。”
秦楚一从冰箱里摸了两罐啤酒,递给我一罐,我闻了闻确认没有他的脚臭味。啤酒罐“咔”地一声开了,这种声音我听了成千上万遍,每一次都清脆得让我很舒服。
“干杯,哥们儿。”秦楚一端起他的啤酒罐。轻轻一碰,似乎就加固了我们的友谊。
冰凉的啤酒从我的嗓子眼滑到胃里,要是李梓郁在又得说我当心得胃病了。只是我们这些从不准点吃饭且酒局多如狗的社畜们,哪有几个胃好的。
不知道李梓郁怎么样了。我看不太懂这个人,自打我认识他起,没见他生过气,也没见他流过泪,这个人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不知道他图我爸什么,粘了他十好几年了,也不知道他得着自己想要的没有。
有许多事情我想问他,可问不出口,包括那些个晚上,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我自然是没放在心上的......大概吧。
小妈文学害人不浅。
秦楚一用脚踹了踹我,“睡着没有?”
“没呢,边儿去,别把你脚气传染给我。”我往旁边蹭了蹭,总觉得能闻到一股奇异的酸味。真是好奇这种邋遢男为什么也找到过女朋友,他走了以后我又得洗被他的脚接触过的沙发垫,否则每次我坐在沙发上时都会想起他的脚。
“嘿!什么态度,你自个儿叫我来的,要不然我回去了!”秦楚一佯装要走的样子,但是屁股却没离开沙发垫,就是一把抓起了手机而已。
“哎,别走。”我就也陪他演了,其实我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难受,总觉得四周一没人就会哭出来。我不想哭,至少不为了那家伙哭。
老秦往我身边靠了靠,碰了碰我的啤酒罐,“容,告诉爹,你是不是还喜欢蒲曦呢?”
“早不喜欢了。“我脱口而出,“也没喜欢过。”
“放屁,你大学那会儿他一天不回宿舍你就一整晚一整晚地哭。”秦楚一开始扒我的黑历史,“明眼人都知道你暗恋他。”
我笑着摇了摇头,“哪是暗恋啊,他也喜欢我,双向的。就是现在我不喜欢他了而已。”至少给自己找点自尊回来,硬着头皮说大话。他要是喜欢我我还用得着哭?简单来说,这男的就是渣,他谁都不喜欢,谁贴他他就和谁在一块儿。我早抽身是我的机智。
呸,廉价的鸡。
“我也觉得他挺喜欢你的。”秦楚一摸了摸下巴的胡茬。
“嗯?”我有些意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为啥?”
“哎我去,你肯定还暗恋他,一说他喜欢你,你乐的脑袋快飞出去了。”秦楚一打趣地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我就是感觉啊,感觉他对你和我们都不一样。”
就这?就这?我瘫了回去,“你这不废话吗,他认识我比认识你早了好几年,我从初中开始就和他睡一个被窝......”
草。
我本以为我忘了这段历史,可偏偏却好死不死地记着,越想越清晰,清晰到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感官,每一个耳鬓厮磨。
呸,渣男。
虽然我也没好到哪去,但这一定是他的责任。是蒲曦把我这个纯情少年搞成了这副德行。总觉得我所有爱人的力气都被浪费在一个人的身上,现在已经精疲力竭了。所以等待我的只有两种结局:一,得艾滋死了,我绝不接受药物治疗的。二,单身一辈子。
耶,爷单一辈子!
也不是没人喜欢我,舔我的人不少,要么图我这张脸,要么就图我的钱。实话实话,还是图我钱的人多,不,其实都在图我的钱吧......我才不在他们身上花钱呢,我自己吃点好的买几双鞋不香吗?
蒲曦总说我抠门,守财奴。不过我还蛮舍得给他花钱的,当初还是穷学生那会儿我和他一块儿出门,从来都是我包圆儿。吃饭,我结账,看电影,我买票,大街上橱窗里的东西他多看一眼我都趁他上厕所给他买回来。最后我得着个屁。让我最气的是大二那年的情人节,我送他一件加拿大鹅,他给我叫了只鸭。
得,鹅换鸭,真他妈公平。
秦楚一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回魂儿了。”
我揉了揉眼睛,秦楚一正看着手机,“小冯儿把蒲曦的指标发来了,没啥事儿。”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在心里默念着。
“他有点儿贫血。”秦楚一随口来了一句,“回头让他好好养养,工作也别太累了,哎,他现在干啥呢?”
“他在画漫画,我买了他的漫画,笔名叫“窦莎”的那本。似乎还挺畅销的,我看摆在书店的前台了。虽然我看不太进去漫画。”不过毕竟是他的,我还是坚持看完了。
“莲蓉豆沙?你俩开月饼店算了,他为啥叫窦莎啊。”秦楚一用脚丫子顶了顶我的屁股。
我也笑了,“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