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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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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妹前段日子手下唯一赚钱的铺子险些关张,四妹如今还有闲心显摆,果然是将自己贱卖了出去,得一副好聘礼么。”
楚余不屑地看着脸色通红的楚四姊。这个妹妹是受宠的孙姨娘所生,平日也不得父母宠爱,只是惯会巴结着受父母重视的六姊,做那么一条指哪儿打哪儿的枪。
当年她就是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无脑的四姊手段能如此阴毒,害她数次!
先是陷害她与谢郎君共处一室,迫得正在与李家议亲的她无奈嫁给当时一无所有谢郎君,之后又对她腹中胎儿出手,害她流产。
楚余突然想起,上辈子第一次滑胎好似就是两个月后,她捂住腹部,不知这个胎儿是否已经在了。
“我是不如二姐从小能干,可以掌握咱家一半生意。可这又如何,女人再能干还不是要靠夫家。”楚四姊被楚余的轻慢的话语和嘲讽的模样一下子给点着了。
“也多亏二姐帮我相中的李家郎君,李家乃是金陵首富,李郎君又是李家小儿子,没甚压力,我嫁过去是享福的命,二姐只怕辛苦半辈子,也只能达到李家一小管事的生活水准。”
“李家郎君乃是幼子,分家时可得家产不过十之一二,李家郎君又沉迷古玩字画,不通庶务,四妹到时候可别被那些管事给糊弄,将不丰厚的家底给折腾没了。”
楚余对自家四姊的头脑实在不敢恭维,只会羡慕别人的东西,想方设法抢到手,也不看看合不合适。就如她今日穿的这一身艳红缎花袍,像极了孙姨娘的清秀模样配上这艳丽衣裳,真是生生将人衬老了十岁。
将樱桃摘完,顺手洗了,楚余懒得再搭理楚四姊,进了屋。
“你别得意!”楚四姊不依地追进堂屋,身音尖利∶“李家郎君再如何,也比二姐夫这克父克母的穷小子好!”
刚出书房的谢忱将这话听了个正着,面色未变,反倒是跟在旁边的楚大牛很是局促。
想起夫君今年通过童生试,成为生员,三年后参加秋闱,得中举人,来年春闱,中进士,还真是阴差阳错让楚家给她挑了个好夫君,楚余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也算楚家唯一对得起她的事,虽然初衷并不是希望她过得好。
楚四姊没想到楚余竟是这般反应,“你你你”了半天,才放下狠话∶“你只能跟着这个土货一辈子困在乡间!”
说完仰着头,让丫鬟搀着自己,气势昂扬地出了屋。
一行人还没走远就见一官府打扮的男人骑着马经过他们,往谢家而去。
乡间很少见到马匹,更何况是穿着官服的人,乡民们忍不住好奇,靠近谢家想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如今谢家可真热闹,他们夫妻俩时不时独自进城,可别是犯了什么事。”
“快去看看,迟了就挤不进去了。”
楚四姊听见村民的对话,得意的笑着示意回转。
才刚靠近谢家的土屋,就听见一道洪亮的声音,“谢郎君得中案首,特来报喜。”
周围的村民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虽有些惊人,但也不算特别难以预料,当初的谢老爹就是秀才!”
楚四姊此时脑内一片轰鸣,当初和六姊特意挑的谢郎君,读书怎的这般厉害!白白让楚余占了便宜!
而屋中的楚余此时也很是惊讶,看着官差讨好的笑,还专门递了一封信交给谢忱,整个人产生了恍惚感,夫君读书虽是厉害,但是上辈子没有这么高的名次,也没有这一出呀!
“娘子,把菜热一热,将前阵子挖出的上好美酒拿出来。”
楚余下意识去忙活了,她听见夫君熟络的与官差聊天,没一会儿就称兄道弟起来。
“嫂夫人真是贤惠,这菜的味道可不比县里的酒楼差。”
“过奖过奖。”
因为有了外男,加上有些出神,楚余没注意谢忱伸出的手,避到后厨,随意的扒了两口饭,坐在后院怔怔出神,难道夫君也重生了
不可能!楚余下意识在心中反驳。童子试考了数场,夫君怎的会重生到那般前头。而且今儿她如此反常,夫君也没说甚,定不是重生!
难道是老天爷怜惜他们一家,给予的补偿上辈子夫君在府学表现优异,在三年后的秋闱春闱里表现优异,如今童生试考上第一,也无甚奇怪。
想通后,楚余便去了房中,整理账本,看看如今到底是何境地,既然重来一世,当不辜负上天恩德,过好这新的人生。
看着手中不过五十两银子,楚余有些沮丧,她的嫁妆银子本就不多,为了那两个濒临破产的铺子,投了不少钱,如今剩的这么点,刚刚够在金陵县买下一间两进的小院。
如今既已知夫君必往更高的地方而去,到时候夫君在府学读书,她需要照看县中的首饰铺子和成衣铺子,再小也要买个两进的院子。可是买了,手上就没了现银,无法添置物品。
楚余苦恼地摩掌银钗,感受到叉子上普通的桃花花纹,突然想到,她可以画几个新鲜的图纸,少量制作,高价卖出,短时间可以集齐一笔银子,以应急。
前世在金陵,她就自己给成衣铺子与首饰铺子画图纸,只是后来做了别的生意,加上去了京城后执着认回自己亲生的父母,竟是将这些手艺给丢了。
到底是从小自学的本事,楚余稍微试了几笔,前世贵妇们常带的一些首饰花样,衣裳款式跃然纸上。
楚余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塌纸,扭动手腕,去后院打水净手。
回来时,正好看见谢忱倚着柜子,翻看她画的图纸。
“好看吗”楚余试探问。
“娘子的图纸一向甚美。”
见着谢忱有些微醺,楚余连忙给他煮了醒酒茶。看着男人喝下,楚余心想,夫君定不是重生,不然怎的不认识这些花样。
楚余一向雷厉风行,不过两日,就将房子的事办妥了,谢忱雇佣了牛车后,他们就搬到了金陵县中。
谢忱不愿楚余这般忙碌,将乡间的土屋与田一起卖了,得的银子虽不多,但在那位官差的介绍下,低价打了些家居,倒也勉强够用。
楚余上辈子生意做大了,习惯了享受好物件,倒是有些不适应这粗糙的家用,每日往铺子里跑,盯着老师傅将她画的新鲜式样做出来,好快些换点银子。
这日,成衣铺子率先完成一套衣服打样,楚余确认无问题后,让铺子照着之前计划,加紧制作,给几家贵妇送去。
连日的忙碌终于有了成效,楚余心情甚好,却不想,从铺子后院出来,正装上楚四姊与楚六姊。
楚四姊一脸郁气地从隔壁成衣铺子出来,也看见了楚余。
“哟,二姐在店里忙呢,可别光注意店里,与谢相公离了心。如今谢相公得提学官看中,青楼里的花娘可放话,非谢相公不嫁呢。”
“四妹这般关心姐姐房中的事。难不成想成为我夫君的妾室。”楚余扫过楚四姊旁边一席白衣,楚楚可怜的楚六姊,这个妹妹可是个狠角色。
楚家父母七个女儿,若说最不喜的,是楚余,虽然是嫡出,但取名为余,平时也将她当一个楚家多余之人。最喜欢的则是这个六姊,孙姨娘所出,得全家喜爱,连最小的嫡出小弟,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对这个姐姐十分温和。
“我不过是关心,怎的被二姐说的如此难听。”楚四姊假模假样的用帕子拭了试眼角。
楚余不耐烦楚四姊这恶心模样,转身和账房说话。
“二姐,妹妹们来,不招待一杯茶水吗”
见楚六姊露出我见犹怜的神色,楚余翻了个白眼,让伙计给她们端茶。因着楚家姐妹间浓浓的火药味,不少妇人都假借着买衣服,进铺子瞧热闹。
“难得见两位妹妹来我这成衣铺子,不如买两件。”楚余示意伙计将滞销的几款过时衣服拿来,挑眉笑道,“诚惠三两银子。”
“你你你,你这破衣服,三两穷疯了!”楚四姊憋不住破口大骂。
“姐姐不如两位妹妹有父亲接济,若真心关心姐姐,难道两件衣服都买起。”
楚六姊淡定按住旁边面孔扭曲的楚四姊,示意丫鬟掏银子∶“谢相公将来是有大作为的,姐姐这般,怕是以后要给谢相公抹黑。”
楚余眯着眼直视楚六姊,上辈子这位妹妹就觊觎过她夫君,借着楚家父母的手,一副药,让她险些丧命,如今六姊不过十四岁,原来这般早就已起了心思吗。
“是呀,二姐夫是要做官的,二姐这般小家子气,别被休了。”楚姊不怀好意的应和。
楚余想到她二十岁时,那一副药让她当时怀上的第二个孩子掉了,也坏了身子,养了许久。心中一阵血气翻腾,楚余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竟倒了下去。
“快叫大夫,楚夫人被她妹妹气晕啦!”
“楚老板真是可怜呢,被妹妹这般子咒。”
端着茶的楚六姊面色铁青,几个深呼吸才缓过来,她细细打量了几遍楚余,看不出是否装晕,于是让丫鬟叫自己相熟的大夫速速过来。
楚余被大力的绣娘慌手慌脚地抱到铺子后院床上,几个看热闹的妇人见没人拦,也跟着挤进了成衣铺子的后院。
老大夫仔细地把了把脉,很是惊讶,又把了把。
“楚老板怎的了,您倒是说呀。”
一个心急的绣娘问。
“这……”老大夫看了看楚六姊,犹豫着说道,“楚夫人这是有了身孕。”
楚六姊的脸一下子又青了,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刚想说话,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让一让,让一让,谢相公来了。”原来是一个机灵的伙计去通知了谢忱。
谢忱大踏步走进小院,没有理会急满屋子的人,只是让济安堂的大夫给楚余诊脉。
“恭喜谢相公,楚夫人已有三个月身孕。晕倒是因为这段时间操劳过度,加上情绪起伏过大,开个安胎方子吃一吃便无妨。”
谢忱连忙谢过老大夫,让那个机灵的伙计跟着去药房拿药,他一把抱起楚余,将楚余的脸护住,向外面的马车走去。
听着周围妇人的议论声,感受到投过来的各钟视线,楚六姊恨恨地盯着谢忱的背影,将帕子攥得越来越紧。
“四姐,老李头那儿可有堕胎的法子?”
楚四姊闻言,紧蹙的眉松开,笑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