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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贺一麟噗嗤一下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只好安抚他,“对不起,但你们忍一忍,是甄真要听的,现在没有什么比让甄真开心更重要,等他好了,我绝对不在你们在家的时候唱,难道你想让甄真病情更严重?”

      鲍平当然只能把头摇成拨浪鼓,但又为到口的肉没吃到而遗憾万分,抱怨了一句:“你说你吧,老天爷赏你这张脸,赏你这样的身材,你天生就该靠脸吃饭,卖弄你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才华干什么?”

      贺一麟干笑一声,“行了,知道你嫉妒我。请你们吃饭。”

      好在菜早就提前备出来,也有不少成品,鲍平又颠颠的帮忙,不到一个小时菜就上桌了,甄真冷冷的出来吃了两口,便又回了房间,鲍平和安迪跟他说话,他就当没听见。

      对方两人莫名其妙,按照以前相处的印象,甄真是个特别温和谦逊还爱帮忙干活儿的人,不知道大夏天的他怎么突然变成了冰坨子。

      贺一麟却认为他本来就是这样,给他收拾烂摊子:“生病了,压力太大。吃饭,吃饭。”

      房间没开灯,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光映在甄真的脸上,他的面部轮廓本来偏锋利,全靠多情的眼睛来协调才让他看起来不至于攻击性过强,但当他目光也流露出攻击性的时候,整个气质便完全是一把沙场上已经拉满的弓,鄙视贺一麟的才华,就是掀到了他的逆鳞。

      贺一麟拿着一碗汤轻轻轻轻把门开了一条缝挤了进来。

      他打开房间的灯,把汤碗放到他面前,双手搭他肩上,狗腿子的给他揉背按肩,故作轻松的说:“主子,您喝点香菇猪肝汤吧!”

      甄真还是看着电脑,淡淡的问他:“你是不是嫌我得罪你朋友了!”

      “没有!哪能呢!” 贺一麟双手捏了捏他的肩,跟热情讨好皇帝的小太监一般。

      甄真叹口气,身体松弛下来,窝在椅子上垂着头,任由贺一麟捏肩伺候着,拿起香菇猪肝汤喝了几口。

      他是个很不挑食的人,不挑食的意思是任何一样食物都一视同仁的讨厌,之所以吃饭是因为应该吃,猪肝的这样的东西听到名字就恶心,没想到贺一麟居然做的鲜甜。

      “其实,你得学会话应该怎么听,另一个角度说,鲍平就是在夸我,夸我长的好看。”小太监涎皮涎脸的进言。

      “需要这种夸奖吗?你又不是绣花枕头!”汤匙啪的掉到碗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甄真还是意难平。

      “绣花枕头怎么了?绣花的枕头不比不绣花的枕头强。”贺一麟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儿,“我才是庸才,但我颜是顶颜啊,你以为顶颜那么好找?”

      “谁说你是庸才的?”甄真把汤放到一边,站起来与他平视,目光炯炯亮的瘆人,连锁骨都因为气愤而形似两把凌厉的弓,“你是天才,不过是因为世界对你不公平!”

      贺一麟心里吐槽,“天下第一大蠢材吗?”但不敢说出来,急忙安抚甄真:“好!好!好!我是天才。”

      “对啊,我是天才,对吧,我是天才,我是天才,我是天才.....”他嘴里嘟嘟囔囔,脑子飞速的转,拼命想着能让甄真开怀的方法,头痛ing。

      终于灵光一闪:“对,我就是天才,是鲍平那个家伙有眼无珠,你是不知道鲍平这个人,身为一个艺术相关的摄影师,却丝毫没有艺术细胞,成天想的就是挣钱攒钱,然后讨好他北京户口的未来岳父,好骗一个北京大妞儿,上了北京户口。”

      贺一麟说着,看甄真面露惊异,似乎听进去了,便继续进鲍平的谗言,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甄真心情舒畅,是顾不上鲍平当炮灰了:“抠门到这么想讨好岳父,还给岳父买假烟,你说蠢不蠢?”

      甄真脸上露出一丝哂笑。

      贺一麟再接再厉:“你说这样品味低下的人,他能欣赏什么好音乐吗?”

      “不能!”

      “对了,所以,他不喜欢是对的,他喜欢才可怕,说明我的音乐太俗了!你说我的音乐俗吗?”

      “当然不俗!”甄真斩钉截铁。

      贺一麟把他摁到椅子上,猪肝汤递到手里:“所以,我们应该庆幸,幸亏他不欣赏我的音乐!对不对!”

      甄真舀了一勺猪肝汤,棕色的汤,看起来有些像药汁,贺一麟的话也一样。

      “贺一麟,你没想过做音乐人吗?”他郑重的问他。

      “想过啊!但不适合!”贺一麟坐到床上伸着长腿,说的并不在意。

      “为什么不适合?”

      “你不懂,这个圈子,我了解过,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金字塔顶尖上的风光无限,底下全是森森白骨,你知道没有上过专业的音乐院校,单凭着一腔热血独立搞音乐的人有多惨吗?他们大多数人一个月连两千块钱都挣不到,扫大街的现在都挣两千,你说搞音乐做什么?有我现在过的好吗?我现在一年都挣二十来万了。”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甄真闲聊。

      “你不用考虑钱!”甄真把猪肝汤放下,澄澈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你等我,过两年我就毕业,我养你,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就认真做音乐!”

      贺一麟一呆。

      “哦!你别害怕。”甄真伸手做了个安心的手势,“不是说我们一定要有什么关系我才会这样做,哪怕你跟其他女孩子在一起,比如跟徐欣怡结婚了什么的,我都愿意这么做,我们可以像......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那样,你也不用觉得欠我什么,只要你安心做音乐就可以。”

      贺一麟笑着摇摇头,他印象中甄真很早熟,但分别了七年,他好像一点也没有成长,他自己的思想成熟轨迹应该是一道向上的斜线,年龄越小越幼稚,越大越成熟,但甄真似乎一直维持在一个水平,少时过于老成,大了又失于天真。

      甄真看他摇头,为了打消他顾虑进一步说:“你不相信吗?我们可以签合同,然后去公证,让法律约束我的行为。”

      贺一麟侧着头,盯了甄真一会儿,发自肺腑的疑惑:“如果你喜欢音乐,你当初为什么要跳舞,不学音乐呢?如果你是喜欢艺术,我查过你获的两个奖,是舞蹈界最大最权威的奖项,可以说,如果不出意外,你将来铁定是中国的舞蹈家之一,而且很可能是金字塔顶端的舞蹈家之一,你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专业去支持我的业余呢?......还是你爱我,已经爱到了这种无私的地步?”

      “不,这无关我爱不爱你!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划算。”甄真想了想,“其实我不算喜欢舞蹈,虽然我跳的很辛苦,很努力,但是如果不能得到名次和认可,我是不会跳的,我每一跳都有目的,为了得到班里的第一名,为了去参加比赛获得名次,为了拿到奖学金,为了老师的夸奖,为了同学的羡慕,为了舞台上的掌声和欢呼。”

      他看着贺一麟,眼里的欣赏和肯定像三月的春风:“而你不一样,你写歌不会获得任何奖励,也没有薪水和报酬,但你仍然在做这件事,你的爱比我的爱更诚挚,更应该有所收获。我是注定不会被成全的,但你有机会!”

      贺一麟低眉笑了一下,他知道他言出必践。

      甄真对他的人生有异乎寻常的参与热情,他还记得他们小时候,他总是调皮捣蛋,不好好学习,甄真也这样异认真的对他说:“贺一麟,你也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应该在某一个方面有所成就,能得到大家的称赞,你死的时候别人给你的悼词会很长,因为你很出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浪费着你最好的时光。”

      后来果真煞费苦心的引导他创作,说实话,当初如果不是甄真用心捧着那束火柴一般的微弱火焰,他可能根本不会爱上创作。

      但他爱上创作也没用,只能当做人生的美好消遣。

      人生是一辆马车正飞驰在既定的道路上,他能看到那辆飞驰的骏马突然一声长嘶,前腿腾起,似乎看到了一片意外的水草丰美的草原,那里也有一匹骏马向它奔腾而来。

      鞭子甩了马儿,马车继续向着既定的方向扬尘而去。

      他不想继续说下去,免得被甄真传染了天真病,于是点头说:“好,我相信,等你挣了大钱,发了财,我就靠你养着做音乐。但前提是,你得把你的身体养好吧,不然......”他耸耸肩摊摊手,“你怎么养我做音乐呢,对吧!”

      甄真郑重其事的点头,“你放心,我懂!”他拿起猪肝汤的碗来喝,汤凉了,腥味终于反上来,他克制着恶心,大口吞咽。

      贺一麟温柔的注视着他并不算文雅的吃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流露了多么浓郁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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