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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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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下打量,老格局的三室一厅,采光来自于右侧半开放的厨房,进门右侧是卫生间,室友房间,厅里只有一个大餐桌,电视机。
又走进贺一麟的房间,是朝阳主卧,他把窗帘刷的拉开,阳光便透过玻璃直射进来,房间顿时异常明亮。
阳台上居然有不少甄真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
淡蓝的窗帘很新,也很轻薄。
浅灰格子的床品很干净也极舒适,上面凌乱着自己昨晚盖过的空调被。
房间整洁,一个橘色的大吉他在光影中彰显着文艺格调,电脑桌上有一盆甄真不知道的绿叶植物。
木色的大衣柜占了一面墙,上面贴了一张黄色的便签纸,甄真撕下来,上面是狗爬的字迹:“衣服随便穿!”
他把纸扔掉,打开柜子的推拉门,顿时心里哇了一声,整整齐齐的满满一柜子衣服迎面而来。
他自己十分轻车简从,每天的日子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恰好他们学校这三点安排的非常近,基本都不用到室外,除了练功服,每季只有三四套简单方便的衣服,集体宿舍那么小的柜子他都填不满。
衣服虽多,但款式却不多,T恤卫衣棒球帽等等,翻看衣服的标签,不出意料,他衣服大部分是一个Fuck Art,Make Tees (F.A.M.T.)牌子,是的,原来甄真就想过,如果贺一麟活着,穿衣服只会认一个牌子,其实小时候的贺一麟算的上交游广阔,跳脱没定性,但甄真就是觉得,他穿衣服应该只会认一个牌子。
他忽然觉得眼热。用手机查了一下这个牌子,是来自法国的新晋街头品牌,一向强调夸张街头元素和简单标语设计,来传达不羁的街头生活态度。主打街头潮Tee、oversize的hoodies和独特简洁的帽子、围巾等。
曾推出了多个以『needmoney,not friends』『I'm not arapper』『unfollow』等带有叛逆嘲讽字句的单品服饰,不愿臣服在人群中;特立独行的想法瞬间吸引了大批的街头潮人追捧。
甄真满脸问号,不愿臣服在人群中还能怎么办?去荒岛么?荒岛可给不了你这么大的衣柜和潮牌,他切了一声,腹诽道:“叶公好龙!”
书架上面零零散散的摆着不少书,《华尔街英语》、《拭目以待——平面广告业的演员手册 》、《傻瓜指南之如何成为模特》........
甄真用手摸了摸,很多书上都盖了一层薄灰,有的甚至没有拆封,有的呈现两极分化,前面几页被翻烂,后面则十分崭新,他不由得笑起来,恍惚看了小时候的贺一麟可怜兮兮的对自己说:“我也很想看书,很想学习,但是一看就困怎么办?”
但是也不全是,还是有几本书有明显有反复阅读的痕迹,居然是《混音指南》、《制造音乐》这类音乐书籍。
贺一麟的真爱还是音乐!
汗!也不是,还有两本《鹿鼎记》、《斗破苍穹》,还爱看直男小说。
打开电脑的时候更印证了他的猜测,收藏夹里收藏了两本起点男频小说,然后便是满满一桌面的原创歌曲,密密麻麻整整齐齐。
大部分只是单纯的旋律,只有少部分填了词,甄真便靠在电脑椅里,一首一首的顺着哼下来,外面蝉鸣叫的响,日光很亮,室内是空调送来的森森凉意,轻轻的调子飞在静静的房间内,亲吻着耳朵和心,贺一麟的影子若隐若现,似抓得到又似抓不到.......
贺一麟不只真爱是音乐,音乐也真爱着他,它们结合的是那样的紧密,紧密到让甄真有点嫉妒。
他就这样考了几天古,终于挂上了门诊血液科的号,去走了一下过场,约了做骨髓穿刺,作壁上观血液科医生当自己的神助攻把贺一麟打的溃不成军,又理所当然的回到贺一麟的家去混吃等死,贺一麟终于把不能推掉的单子都做完,腾下来时间来照顾他,其实他觉得不用这样,但贺一麟根本不听他的,就此被迫过上了作威作福的统治阶级生活,被迫着两天就习惯了,不但习惯了还咂摸出来点享受的味道。
他张张口,贺一麟便赶紧舀一勺西瓜送到他嘴里,他品了品,还是很甜的,就这样被喂着吃完一块西瓜,吃完伸伸手,贺一麟赶紧给他纸巾,他慢悠悠擦擦手擦擦嘴,仿佛自己过的是多么精致的人生。
“主子,你还有什么需要?”贺一麟跟哈巴狗一样坐在他旁边。
甄真叹了口气,拿一根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贺一麟僵了一瞬,颇为顺从的没有躲。
甄真歪着头仔细端详对方俊美的脸,问他:“你是交了几个女朋友,学的这么会照顾人?”
贺一麟迎着他的眼睛,反问:“你是交了女朋友,学的这么会撩?”
甄真说:“我先问。”
贺一麟很郑重的说:“好吧,算上徐欣怡的话,五个!”又反问:“你呢?”
甄真笑着说:“算上你的话五个!”
贺一麟莫名其妙心里一塞,吐槽他:"你可真够忙的。”
“彼此,彼此。”甄真也不谦虚,带着盈盈笑意兴致盎然的追问:“把你那五个女朋友的故事说来给朕听听。”
“好了,分了。好了,分了。好了,分了。好了,分了。好了,分了。”贺一麟默默数了五个好分,点头哈腰:“回皇上,就结束啦!”
“哈哈!”甄真不由得笑出声,“小贺子很聪明嘛!”
“那就听歌吧!” 甄真大啦啦的向后窝在椅背里,心想:“等着瞧,我一定把你完完整整的勾勒出来。我一定要.....找到你!”
贺一麟便抱起吉他,问他:“主子,听谁的歌。其他人的,还是我的?”
“你的。”甄真知道他写了很多歌,当即肯定的说:“当然是你的。”
贺一麟便拿起吉他,叮叮咚咚弹了一首,弹完得意的求夸奖:“主子,你觉得怎么样?”
甄真却恍若未闻,侧着头,手摸着耳垂出神。
贺一麟生气起来,大喊他:“死甄真,我弹的怎么样?”
甄真从沉思中惊醒,夸奖他:“不错,不错,” 说着抽了手边一张纸巾,放到他头上,“朕给你的打赏,别客气。”
贺一麟摇头甩掉纸巾,无奈的指着他,“等着瞧,等你好了再说。”
甄真咯咯笑起来,笑完了问他:“这首歌还没有作词吗?”
贺一麟擅长旋律,能做上词的则寥寥无几。
“呃......对。” 贺一麟含糊回答。这首歌是刚跟甄真相遇的时写的,已经填好了词,主歌忧伤沉郁,是回忆了跟甄真的过往,副歌则开阔激烈,是表达了斩断这些,追寻梦想生活的决心。但歌词显然不适合给甄真听。
他担心甄真继续追问,便赶紧转移话题,“还有很多呢,你要不要听?”
“要,要。”甄真连连点头,笑的像看到很多糖果的小孩子。
贺一麟便把自己的大作都一一弹出来,他非常高产,没有什么精品,但胜在爱写,甚至有很多奇葩的歌,比如《小强》是写蟑螂的,《梦想智能马桶》是写厕所没有纸的.......如此之类,凡生活所见皆有所歌。
他捡了一些有趣的唱,只为了让甄真消遣,甄真闭着眼睛,通过这些歌曲慢慢勾勒着他生活的轨迹和轮廓,大概也了解了他工作后的经历,他第一份工作是在商场卖女装,卖的还算开心,经常察言观色,根据客人的穿着推测客人有没有钱,他的上级主管很白痴,总是给他定不切实际的业绩目标,因此写了很多吐槽顾客和这位主管的歌。
这期间交了一个女朋友,应该是一个高中生,最后当然被棒打鸳鸯,呀!听起来他似乎还挺伤心。
还有遇到几个女富婆对他进行职场性骚扰,把他气的不行,写了好几首歌来骂,骂对方母□□,低头看不到脚尖,只会呱呱呱,反正污言秽语,倒也痛快淋漓。
这期间住的地方很糟糕,竟然有蟑螂,于是就写了一首歌来调侃。
然后便是摄影工作室的一个摄影师发掘了他,他开始当平面模特,便写了很多感恩,庆幸,梦想起航之类,后面则多是关于努力和坚持的歌,以及一些生活琐事,当自己遇到他的时候,他正是生活稳定,满脑子赚钱发达、发达赚钱的阶段。
不得不说原作者弹着吉他来唱,跟他自己哼出来,感受要强烈的多。贺一麟真爱音乐,音乐也真爱贺一麟。
他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沉思,眼睛亮晶晶的,想象着他琐碎的生活和鲜活的生命,甚至幻想着跟他一起活,一起经历他经过的一切,不知不觉看着贺一麟的眉目慢慢笼上了一层温柔的流光。
可是这些都是他工作之后的经历,都离他太远了,都离他的贺一麟太远了,离他笔上、心上勾勒过的贺一麟太远了。
弹吉他的人收完最后一个音,扔了吉他,告诉甄真,“我去给你做饭。”
刚跑到厨房洗菜,刚开冰箱门,就看到鲍平抱肩站在厨房门口,他今天也休息,约了女朋友在自己房间鬼混,贺一麟说:“你不用帮忙了,今天我来做饭!”
他酷爱厨艺和投喂,只要有时间就想下厨把身边的人喂的饱饱的,鲍平和鲍平女朋友安迪都是他的投喂对象,即便鲍平总是对他冷嘲热讽。
没想到鲍平抱着臂,说:“我不想帮忙。”
“那你们想干什么?”贺一麟奇怪。
鲍平脸一垮,“贺一麟,你知道吗?你一唱,我都没法跟安迪亲热了,箭在弦上,我都没进去。“
说完看贺一麟一脸“你不行啦!”的表情,急忙解释:“不是,我没毛病,我刚想进,听见你唱母hama,母hama,我就......我就......软了.....!你看我的第一次都被你破坏了!我的第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