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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同游(1) ...

  •   阿梨正头昏脑涨,暗自叫着侥幸,若不是小夭严格磨练,估计就晕在这供桌下面了。好容易熬到人都走了,却听到门口锁响,不由大惊,连忙从供桌下面爬了出来,去看那门,又去拉那窗,果然都锁的十分严密。
      阿梨不由得连声苦笑,这可如何是好。正发愁,果然就听前面一阵喧哗,估计是小丫头发现自己竟然无故失踪,正在到处寻找。
      又一会儿,就听小院门口有人正问:“这里呢?是不是淘气,跑到这里躲着玩?”似乎是那范管家。
      就听胭脂说道:“今天一大早夫人就来祭拜,临走我又锁好了门窗,连猫都不会放进去的,梨姑娘更进不去了。”
      那范管家笑道:“瞧你这张嘴,吧嗒吧嗒的,回头仔细胡大娘听见,又要告你状。”说着,两人在小院里又转了一圈,便又出去了。
      阿梨在门缝里看着他们来了又走,此时更不好开口求助,只好骂自己真是自作自受。看来自己不知要被锁多久了。

      早上醒的早,加上刚才供桌下面蹲的十分辛苦,此时无聊,竟然连打了几个哈欠,阿梨突然想起刚才似乎看到西里屋有一个木榻,索性便过去趟下来,想睡个回笼觉。可是一趟下来,就觉得又冷又饿。只好又爬起来,去东里屋箱柜乱翻一通,竟然找到一包小孩子的衣物,索性拿过来做抱枕,又把那褥子裹在身上,就觉得周围一片静谧,倒真的睡了过去。
      这再醒来,好像日头已然偏西,却是被饿醒的。阿梨只好去外间厅里,向那画像磕了头,言自己实在饿极,就吃几个果子充饥,请黄伯父见谅云云,这才放下心来,去把那五样果子各取了一些,就坐在那拜垫上吃了。
      不想一时吃的急了,又只好把那酒壶拿来,对着嘴连灌几口,才顺过气来,似乎却没有什么辛辣之感,又把那壶嘴打开嗅了嗅,就觉这酒味清淡,十分甜香。
      而因为年龄太小,在梨树湾也从未饮过酒,倒不知如此好喝。心道这定是什么果子酒,果然却是像甜水一般,不由又连喝几次,方才作罢。
      不一会,就觉得浑身松软,飘飘欲仙,阿梨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微醺了。
      说着依然把那酒壶摆到供桌上,又把那果子仔细从新摆了摆,再用纱布遮上,果然看不出有人动过的痕迹,不禁又得意的笑道:“哼!看来我也算的上千杯不倒了。”
      阿梨晃悠悠又回到那塌上,一跤跌上去,便昏睡过去。

      阿梨就觉得自己正在云间漫步,周围芳香扑鼻,好似众多仙女穿梭往来,仔细看时,只是白雾弥漫,不由十分恼火,随手一捞,竟然抓住一个仙女的衣带,便得意的笑道:“看你能躲到哪里?”
      就听那仙女的声音十分特别,带着几分沙哑说道:“倒不如你躲得好。”
      阿梨猛然惊醒,一下子睁开双眼,就见眼前一张年轻的脸,满脸通红,正是韩司,再低头看去,自己手里还紧紧拉着他垂在腰里的玉坠子,连忙撒开问道:“韩司哥哥,你怎么来了?”说着,打量周围,更是吃惊,竟然是一处陌生的房间,不由得叫道:“这是何处?”
      韩司脸色转平,倒笑了几声,从旁边桌上倒了杯热茶,递给阿梨道:“我倒要问你,你怎么睡到祠堂,竟然还敢喝酒?”
      阿梨口渴难忍,忙伸手去接,可韩司并不撒手,便只好就他的手喝了几口,才长喘一口气说道:“我……我…..”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韩司哼了一声道:“你把祠堂弄的一团糟,只得我去收拾料理。一会儿再回来审你。”说完放下水杯便去了。

      阿梨放下心来,只想自己难道真的喝醉了?
      再去思索时,却想起来了,似乎自己当时正睡得发冷,便被人抱起来,就觉得那怀抱十分温暖,自己还往那人怀里钻了钻,甚至还发出几声舒服的叹声,十分不雅,似乎那人还笑了几声,看来竟是韩司了。
      既然想起,不觉大窘,把被子一把蒙到头上,暗叫自己道:阿梨啊阿梨,你真是酒后乱性啊,钻人家怀里也就罢了,还暧昧的叫几声,这算什么?
      一时,听那韩司回来,看她蒙头,便笑道:“一壶酒竟然喝完了,你倒好酒量。”
      见阿梨不出声,便坐到床边,把锦被拉下来,就见灯光映衬之下,锦被之中的小人面色绯红,目光如水,不由也呆了。
      阿梨正自难为情,看这韩司如此,怎会不明白,又去拉那被子,却纹丝不动,大叫道:“看什么看,你这小鬼头。”
      韩司却笑了两声,低声说道:“倒学会害羞了。”说着那手伸过来,帮她理了理头发,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摸索半晌。
      阿梨只觉得韩司的手越来越重,不由发慌,却一动不敢动,自己也曾如此年龄,此时尴尬境地,怎不知道少年情动?若是……

      此时,就听外面大街上有更鼓声传来,却是已经四更三点了。韩司房间就靠近后街,因此更鼓声十分响亮,两人同时吃了一惊。
      阿梨猛然问道:“那祠堂的画像是谁?”
      韩司一愣,这才回过神来,淡淡道:“四哥的父亲。”
      阿梨暗暗松了一口气,忙坐了起来笑道:“韩司哥哥,那画像线条流畅,是哪位大师所做?”
      “你倒好眼力,是费夫人所作。”
      阿梨心道:我只不过感觉那画像似乎与流传后世的太祖画像相仿,照本宣科罢了,口中却说:“想不到费夫人竟如此多才。”
      “费夫人曾经名动天下,只可惜她已经发誓,再不作画作诗了。”韩司语气中也有一丝遗憾。
      “啊!这是为何?与那贼子有关?”阿梨突然灵光一闪,想起那时费夫人哭泣,可话刚出口,便已知失言。
      韩司脸色一变,道:“你都知道什么?”
      阿梨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喃喃的说道:“能知道什么,当时费夫人不过哭了一会儿。”
      韩司见阿梨如此,便和缓了颜色说道:“听说费夫人一早曾在祠堂祭拜,自然是要哭的。”
      阿梨只好点点头道:“韩司哥哥,我确实不是故意偷听,只是不小心罢了。”
      韩司又道:“以后不可再去惊扰费夫人。”
      阿梨见他说的郑重,便点头答应。
      韩司便微微一笑说道:“今日之事,我自有道理。明日他人问你什么,你只管微笑便罢。”
      说完,仍抱起阿梨,送回她的房间,又在门口徘徊一会儿,方去。

      阿梨早已睡饱,哪里还能睡着,炕上辗转一通,又想起昨日,便想起站桩的好处,破天荒的扎起马步来,这次方氏心甘情愿。好容易熬了一个时辰,重又躺到炕上,静静等着,直到胭脂来叫,方才开了门。
      那胭脂捂着嘴笑着说道:“梨姑娘,绿蕉姐姐正在教训韩公子呢,你快去看看吧。”
      阿梨不由一愣,看这胭脂笑的古怪,便想起韩司昨夜所说,料定有事,只得从计,装作莫测高深的样子,跟在胭脂后面,却向韩司的小院走来。
      进了那房,见绿蕉难得的板着脸,在那厅里正襟危坐。
      韩司在一边垂首站立,见阿梨进来,笑道:“酒醒没?”
      阿梨不知他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按他所说,微微一笑,便也垂首站在韩司身后。
      绿蕉见阿梨神清气爽,脸色方才好转,忙又把她叫到身边,上下摩挲一通,又问口渴不渴,头痛不痛,见阿梨只摇摇头,那绿蕉这才转脸对韩司道:“平日里,你这猴儿不着家也就罢了,偏把这丫头也哄了去,还让她喝酒。即便带出去玩,也是爱惜她新来汴梁,本是好的,可偏还偷着去。你可知范管家四处寻这丫头,可是一日一宿!怎么到了这个年纪,却偏偏行事孟浪了。”

      阿梨这才隐约听出原因,忙答话道:“绿蕉姐姐,是我求韩司哥哥带我去玩的,都怪我,一会儿便去给范管家赔礼。”
      绿蕉却笑道:“我知你帮他。我还不知道他,恨不得连这房梁都要拆了带出去胡混呢。”说着,几个人都笑了。
      阿梨忙道:“韩司哥哥昨日说了,绿蕉姐姐生辰就要到了,他要买礼物,让我帮忙去挑一下,可一玩,偏又忘了……”
      韩司一愣,忙笑道:“因姐姐的生辰距离叔父的祭辰实在近,听说去年都给混忘了;今年是姐姐的整生日,我又在京中,可不敢忘。”
      绿蕉早已满脸的欣慰,叹了一声道:“果然孩子们都长大了,倒会惦记人了。”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阿梨忙道:“绿蕉姐姐,等韩司哥哥的礼物见了影儿,再哭不迟!”说的几个人又笑了。
      绿蕉拍拍着阿梨的脸笑道:“看这张巧嘴,就你会说话。”又看韩司满脸堆笑,又撇撇嘴道:“我看果然就她能治你这猴子。”
      这次,阿梨倒红了脸,拉着绿蕉揉搓了半天,韩司倒哈哈大笑起来了。
      绿蕉又嘱咐了半天,索性让胭脂回去伺候费夫人,自己却看着两个孩子吃了早饭,看两个胃口都好,这才笑着出门去了。
      刚到院里,就听那胡大娘来回话:“绿蕉姑娘,这祠堂里的酒壶不知怎么竟然被打碎了,这胭脂死丫头还嘴硬,非说那门窗都关好了……”便一路远去了。

      阿梨和韩司相视一笑,这有了共同的秘密,一下子感觉亲近了许多。
      阿梨笑道:“这原来就是你的善后啊!”
      韩司故意板着脸道:“我一时到哪里去把酒壶灌满?就你会耍嘴儿,还绕上我出银子买礼物。这也是你偷听到呢?”
      阿梨忙笑道:“绿蕉姐姐待人最和气,我也要出个份子呢。”
      韩司凝视着阿梨一笑道:“这倒不枉绿蕉姐姐对你好。你以后还要靠她呢。”
      阿梨笑道:“是啊,你没看到啊,那胡大娘可不是个省油灯,我若不靠着绿蕉姐姐,迟早有一天,被她告状。”
      “哼!这个婆娘就是仗着是费夫人的同乡,也是成都出来的,就见不得别人出头。你不要理她,若她有不服,你且来告诉我。”
      “这倒无妨,我又不在你家多住,自然不碍的。”
      “那你还想去哪儿?梨树湾也不过是你流落所到,难道,黄宅还比不上你的阿鲁老店?”韩司脸色又变坏了。
      “可是,鲁哥鲁嫂是我最亲的人,我可不想离开他们。”
      “所以才说让你靠绿蕉姐姐啊!”韩司不怀好意的笑笑,见阿梨一偏茫然,便笑道:“自然是靠她才能找个好婆家!丈夫才是你最亲的人呢。”
      阿梨气的一摔筷子,道:“你这猴子,真是为大不尊。”
      韩司呵呵笑了半天,见阿梨真是恼了,才说道:“难道我说错了?还是你还想着那死了老婆的梁亦群?”
      “你怎么知道他的?”阿梨惊诧道。
      韩司忸怩半天,才撇撇嘴道:“我看你就差说梦话,醉话,也说到他了。”
      “我是说,你是怎么知道他的?”阿梨慢慢提高声音道。
      “我听你和姚姑娘说的。你还说他长的真是好呢。还说比较起来,似乎秦王也比不上。”韩司挑挑眉道。
      “你!原来小夭说,屋顶上有人偷听,竟原来是你啊!”阿梨仔细回想,在女牢之中第一夜,那房顶喊话的果然便是韩司;再后来又有几次,姚琪儿都说那人就在屋顶上,但是无可奈何,气的跳脚,自己却当笑话,今天知道,却果然是真的,不由大气道:“你一堂堂五尺男儿,总是偷听人家女孩子讲话,非礼勿听,你懂不懂?”
      韩司也气道:“我怎么偷听了?我……我怎么知道你什么话都乱讲,非礼勿言你懂不懂?……我……我还不是怕你们在大牢吃亏!”
      阿梨看他气恼,却不知悔改,不禁更气,说道:“你倒有理了。女孩子聊些八卦,不是很正常?”
      “八卦?哼,若真是易经倒好了。”韩司气呼呼道。
      阿梨正气,却不妨他这样接话,倒不由好笑起来,仔细回想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便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秦王比不上了?我是说,秦王脸色发红有点病态,如果能,能像韩司这样健康就天下无敌了。”
      韩司一愣,不由气道:“那就是说,那就是说……”却怎么也说不出下句了。
      阿梨忙道:“自然是韩司最好了。秦王是我的救命大恩人,我看他可是跟拜菩萨一样的。”
      韩司想了一下,便笑道:“恩。他倒是跟菩萨似得。那日,他出了刑部便派那李四儿来黄宅通知,说你被打伤,这大白天的来往,可也是不常有的呢。”
      “却原来,那送饭的,送药的,都是你了?”阿梨十分惊讶。
      韩司却微微一笑道:“阿梨,你欠我的,多着呢!不若……就以身想报吧!”

      阿梨正满腹的感动,一听这话,手里的馒头早扔了过去,那韩司一把接过来,却拿起就啃,还念念有词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阿梨见他啃自己的馒头,竟然豪不避讳。不由叫道:“你,你为什么……”却看见胭脂一脸带笑的走进来,心念一动,改口道:“慢着点。别噎死。”后面一句话,自然是极轻,韩司只低头呵呵的笑。
      胭脂说道:“费夫人听说韩公子要给绿蕉姐姐买礼物,十分高兴,就让我送了十两银子来,说,不拘什么,也要给梨姑娘买着玩的。”
      韩司忙接了,又笑着说道:“胭脂,倒累你跑一趟。劳你回去谢过费夫人吧。”
      那胭脂笑着一路去了。
      韩司又盯着阿梨看半天,才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可是费夫人第一次赏人呢。”
      阿梨怪笑一声道:“我十分领情便是。你却快吃,我还要上街买好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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