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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刑部(2) ...

  •   第二日一早,刑部便有人来提,阿梨和姚琪儿这才走出这女牢小院。
      进来那日,天色已晚,并没有看清楚,原来这刑部大牢北面三间大厅,却是狱神庙。东西两个跨院。西面便是这前后两个大牢,东面小院里面是片空地,里面树立几个木桩,还有几个空屋子,似乎是刑讯之用。正中墙上有一个月亮门,和东面刑部相连,此门专作传讯犯人之用。
      两人随着那衙役穿过那月亮门,正是刑部二堂前面。
      就听那衙役高喊一声:“犯妇姚琪儿,姚阿梨带到。”阿梨一愣,突然想起自己还盗用人家的姓氏,这个名字还真土,不由一笑,又赶紧低头。紧接着,两人被推进大厅,直接按倒在地,方才放开。
      膝盖可真是痛啊!阿梨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但定睛看那地面,不禁又赞叹:这大厅地面的青砖好细腻平整啊。
      这时,前面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应该便是刑部侍郎,说道:“下跪可是姚琪儿,姚阿梨?”两人均说“是。”

      那个声音又问道:“姚阿梨,这本册子上面所写都是你自己所创?”接着一本册子从上面扔下来。
      阿梨马上抓过来,翻开一看,果然是那梁七书店的账簿,被作为证物呈上堂了,马上说道:“正是。”说完又乖乖跪好,有差役过来,把那账本又放回案上。
      “此为何物?所写为何?”
      “此为横书账本,上面所写是数字符号。”
      “大胆!次本册子所书,明显就是隐语,尔等图谋造反,以此联络。你这刁妇,到了我刑部大堂,竟然还敢狡辩!”那声音突然提高,异常威严。
      阿梨连忙叩头说道:“小女子不敢撒谎。”
      “哼!明明是你这妖女知道事情败露,便要那太湖水患派人前来将你接走,可惜被清淮军指挥使刘将军人赃俱获,此时还不招认伏诛,更待何时!”

      阿梨心中暗暗叫苦,看来那刘云志确实要把我二人牺牲掉了,这可如何是好!忙说道:“小女子并不知道太湖水患,请大人明察!”
      “姚琪儿,你可认罪!”那声音又转问姚琪儿。
      “小女子并不知身犯何罪。”姚琪儿轻轻说道。
      “你父乃是太湖水患头领姚铁牙,知道姚阿梨事态败露,此次你前往梨树湾便去接这姚阿梨回太湖,还不肯招?”那声音很是威风。
      “小女子并不知道太湖水患,请大人明察!”
      “看来不用刑,尔等是不会招了。”那声音一时阴邪无比。

      阿梨这次是真的慌了,这大人怎么才问几句就要动刑,真他妈的黑暗,忙高声说道:“小女子真的不知,请大人明示!”
      “啪”的一声,又有一物从上面扔下来,阿梨一看,确是一卷画,手指抖抖的打开一看,果然就是那幅‘红柳’的大作,忙说道:“此画像乃是柳大哥所做,被家姐用来寻我的证物。”接着,又把那日姚琪儿所编,又复述一遍。
      那人冷笑道:“果然牙尖嘴利,可惜整个故事漏洞百出,来人,大刑伺候。”
      言毕,上面扔下一个红黄竹签,两边衙役答了一声是,一个班头上前检起了那签,一招手,旁边几个衙役上来,两个架住阿梨,又有两个架住姚琪儿,往外便走,又穿过那月亮门,来到那刑讯之用的木桩前面。
      这时,旁边一个彪形大汉早已拿着皮鞭等在旁边,边看边笑着说道:“王班头,这两个小妞还倒是难得啊。要打几下啊?”
      那班头也笑道:“不多,一人二十皮鞭。是挺可惜的。”
      周围的人都□□不已。
      姚琪儿猛地想起一事,颤声叫道:“这鞭刑是要……是要脱……脱掉衣服的……”
      阿梨早魂飞天外,看那姚琪儿早已满脸惶恐,忙大喊道:“小夭,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那姚琪儿一震,果然镇定下来,喊道:“你可知道,今日若逃,这罪可就做实了!”
      “做实便做实!好汉不吃眼前亏!”阿梨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大喊。
      “哼!你们还想跑!”那彪形大汉劈头就给阿梨一鞭子,阿梨忙躲,哪里躲得开,正好抽在肩头,不由啊的一声惨叫。

      这时姚琪儿早一个错身,一托一送,将那两名衙役甩开,又飞身过去把那彪形大汉的鞭子劈手夺了,回头便连抽两下,把绑阿梨的那两个衙役打的抱头逃开,姚琪儿上前扶住阿梨道:“可有大碍?”
      阿梨此时,已经痛的满头大汗,牙齿咬的格格作响,哪里还说的了话。
      那王班头早高声大喝:“快来人,莫叫此二贼逃脱。”
      一时之间,又从那边班房之中冲出二三十个衙役,狱卒,另有十多名弓箭手一字排开,将二人团团围住,就等那王班头一声令下。
      阿梨颤声叫道:“我是自作自受,姐姐是被牵连,快逃命去吧,不要管我了。”
      姚琪儿反而笑了:“终于赚到一声姐姐,倒也不错。”长鞭一挥,把那行刑大汉卷了过来,那大汉脖子被勒,倒在地上,哀叫不已。

      那王班头冷笑道:“竟然到我刑部撒野,可惜打错了算盘。”正要挥手让人放箭,这时就听旁边刑部大院有人高喊一声“且慢。”,正是那刑部侍郎大人的声音。
      那王班头一愣,连忙命令一声:“看好二人,不得走脱!”便去那边大院之中回话。
      不一时,又从那月亮门中折回,说道:“你二人好命,恰逢秦王前来巡视。秦王慈悲,言道:‘若二人立即放下武器,可赦二人劫持伤害之罪。’你二人可愿伏法?”
      阿梨看这态势,知道已无法全身而退,忙高声叫道:“我姐妹二人,本是冤枉,悲愤所致,方才鲁莽行事,既然有秦王青天在此,我姐妹二人安不从命。”又凑在姚琪儿耳边低声道:“此时不便,一会儿捉拿秦王做人质”。
      那姚琪儿又看着阿梨微微一笑说道:“倒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便把那鞭子一扔,扶着阿梨站在一旁。

      王班头阴沉脸色,一挥手,又有四人上来,两个一架,两个一架,重新押回刑部大堂,把二人依然压跪在地上。
      阿梨此时已经趴伏在地,用手去摸肩上,已然红肿一条,血都流了下来,不由暗骂:“估计不用打完这二十皮鞭,本小姐就要穿了。”
      这时,就听堂上又是那声音说道:“秦王殿下,那刘将军说的不错,这隐语的确稀奇,倒是值得王爷一顾。”
      旁边一个慵懒的声音咳嗽两声,慢慢说道:“那日刘将军回京,小王与他接风,酒宴之上,他曾言道,有个小女子很会作诗,倒是哪个啊?”
      那侍郎道:“下官却不知道。你二人快回秦王的话,哪个会作诗啊?”
      阿梨心道:这秦王何许人也?似乎是为诗歌而来,那我定要选首好的,最好能借此逃出升天,忙说道:“小女子不才,倒曾拾得别人牙慧。”
      那个慵懒的声音轻轻笑了两声,慢慢说道:“原来是你,果然有趣。你倒念上两句听听看。”
      阿梨突然想到欧阳修的《画眉鸟》,正是应景,忙说道:
      百啭千声随意移,
      山花红紫树高低。
      始知锁向金笼听,
      不及林间自在啼。

      就听上面两人均发出“咦”的感叹之声,紧着着那侍郎说道:“这小女子果然值得那刘状元一赞。”
      那秦王却微微一笑道:“说的好。可惜你比这笼中鸟要可恶,它倒不会谋逆。”
      阿梨忙道:“那并非隐语,真的只是账簿,那符号只是表达数字而已。望八王子明察。”
      那个秦王又轻轻笑道:“你刚才喊本王是‘青天’,即如此,这青天倒是要越俎代庖了。马侍郎,那证物何在?”
      紧接着,上面一阵书页翻动之声,就听那秦王又“咦”的一声道:“这数字是你所创?”
      阿梨忙道:“是。这本是数字,不是隐喻。”
      那秦王哈哈大笑道:“虽然才高,却不知耻。这数字账本,我几年前便已见过,估计那时你还是小娃娃呢。”

      阿梨“啊”的一声,大喜过望,心道:难道又有穿越同仁来此,那我可要会一会,不能错过。忙向上叩头道:“却不知秦王殿下,那书写之人现在何处?”
      “怎么?你倒要对质?不过不巧,他目前不在京中,但他家账本便是用这数字书写,我倒可派人取来,给你一观。”那人又低低的向旁边吩咐道:“去黄公子家,让那王公子送账本过来,就说本王有用。”旁边一个尖锐的男声说了个“是”,听起来是个太监,小跑着去了。
      那侍郎道:“秦王果然见闻广博,怪不得深的京中学子信赖。”
      秦王说道:“马侍郎,你也知道小王我一年之中到有十个月在床上休养,虽然但了个兴元尹兼山西道节度使的差事,但一直未能赴任,实在愧对皇恩。也只能多看看书,多跟那些学子来往,也好为我大宋选才。”
      那侍郎连连说是。

      那秦王说的多了,果然又有些气喘,稍缓了一会儿,又轻笑道:“你便是阿梨?”
      阿梨正暗自高兴,心中想着,这下能看到同盟,又能逃脱冤狱,真是双喜临门啊,似乎这鞭子打的伤也不那么疼了,又听得上面问起,连忙答是。
      那秦王又微微顿了一下说道:“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
      阿梨忙抬起头来,向上看去,只见堂上正中一方长案,案子后面坐着两位大人,左面那人面色灰黄,戴着乌纱,穿着紫色官衣,(北宋官员,三品以上服紫色,四品服深绯,五品服浅绯,六品服深绿,七品服浅绿),应该这个便是那马侍郎了,右边那人一身白色便装斜歪在靠背椅上,面白如玉,两颊略带一点红润,长眉如墨,嘴似红菱,双目微睁,长长的睫毛弯弯翘起,让人炫目。
      阿梨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世界的男人怎么都这么帅啊,正发愣,手却被旁边的姚琪儿掐了一把,才回过神儿来,忙低头心中暗想,果然穿越女主最有福气,感谢上苍啊。

      那秦王又轻轻的咳嗽一下,便说道:“听说你前世皆忘,这数字你是从何得来?”
      阿梨心道,这秦王出言为我开脱了,我自然要顺杆往上爬,忙说道:“是,小女子只记得这两年的事情。这账簿数字乃我梦中所见,后便以自创之名传给旁人,不曾想今日被皇子识破。”
      秦王微微哼了一下说道:“你倒乖觉。不过马侍郎,这姚琪儿的来历又是如何?”
      “据刘将军所讲,他怀疑这姚琪儿与那水患姚铁牙应是有关,这倒尚未审明。”
      “姚铁牙?好像那姚铁牙只有一子,并无女儿,不过,或许是他旁支亦未可知。”
      “是,下官定会详查。”

      正说着,那太监气喘嘘嘘的回来,递上一个账簿,那马侍郎翻阅一通,又交旁边书记看过,这才笑道:“果然如此。幸得秦王今日驾到,不然下官可要犯下大错了。”说毕连连告罪。
      秦王早站了起来,微微笑道:“大人不必如此。不过机缘凑巧,若非我曾见过,自然也是要疑上一疑。此二女虽无反叛嫌疑,也定要详查。既然再无稀奇,小王便要告辞。”
      说完,走下堂来,只在阿梨身边稍微一顿,又轻笑一声,便飘然而去。
      刑部堂上一顿忙碌,那马侍郎恭送了这秦王,重又坐了,可此时证据已然无用,不由心思大乱,更问不出什么所以然,便命人把二女依旧锁回女牢,以待日后再审,便草草退堂去了。
      但那姚琪儿会武功之事已然暴露,那几个衙役又恨她鞭打同僚,自然趁机报复,竟给她戴了一幅脚镣。

      回到大牢,阿梨再也无力支撑,一跤倒在草堆上,喊道:“好痛啊!”
      姚琪儿连忙把她扶起来,扒开那衣服一看,那伤口狰狞粗大,横在肩上,后背处被鞭梢扫中,也高高红肿,也吓了一跳,道:“真是狠心。这可如何是好?”
      阿梨此时却正在高兴,便说道:“是比你那柳条稍重了一点。”
      “看来倒不严重,还会说嘴。你看那秦王长的好,又舍不得让我挟为人质啦?”姚琪儿拍了她一下,又讥笑道。
      “唉,既然他说好话,我等自不能恩将仇报了。不过,我这伤可怎么办啊?”阿梨倒不以为意,只是担心这大热的天,若是发炎,发烧,那可糟了。

      两人正在发愁,就听大门一响,那豁嘴儿女狱卒满脸厌恶的走进来,一时又行那栅栏门口站定,才冷笑道:“小妖精果然厉害。迷的人家天天送饭也就罢了,这又送药过来,来的倒快。”
      姚琪儿忙道:“是何人所送?”
      那女狱卒鄙夷的撇撇嘴道:“难道一个不够,还要有几个?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说完,仍下个纸包便走了。
      姚琪儿连忙把那纸包打开,见里面竟然好几个小瓷瓶,还有一个方子,写明哪个是内服,哪个是外敷,便笑道:“倒是一个懂行的。”连忙用清水把那伤口洗净,撒上药粉,找件干净衣服撕成几个布条,把伤包了,又给阿梨吃了内服的药丸子,倒真是苦。
      就这样一连过了十来日,那伤才好了,可左肩毕竟是留了一条长疤。
      阿梨见姚琪儿怜惜,忙说道:“在这大狱里,不得病,便是最大福气了。留个疤又算什么,何况又不会外露。”言毕,自己也很是伤感。
      姚琪儿说道:“以后用珍珠磨粉,日日涂抹,应该去疤有效。你们梨树湾盛产珍珠,倒不愁了。”言下之意也很是无可奈何。

      既然伤已养好,那收缩一半强度的练武训练又重新归于正常,真个把阿梨练的跳脚,一日终于忍不住大骂一通,数落道:“你说,.究竟要磨练我做什么?”
      那姚琪儿却不恼,说道:“难道你就在这里过活?一旦事急,你我需要逃跑,你一点体力脚力都没有,不是拖我后腿?再说,也不过是站桩而已,能算什么磨练?”
      阿梨张口结舌,后面便乖顺很多。
      姚琪儿见她如此,反而笑道:“你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韬光养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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