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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刑部(1) ...

  •   半个时辰之后,阿梨正在那里蹲马步,汗如雨下,狼狈异常,可见姚琪儿在旁边盘腿而坐,闭目运功,一派潇洒,不由气道:“我只想学个‘凌波微步’,关键时刻能保命便是,这蹲马步算什么?”。
      那姚琪儿也不睁眼,轻轻说道:“我从没有听过这名称,想来不过是轻功一种。这轻功最考腿上功夫,我不让你扎马步,还能如何练法?”
      “那我需要练多久,才能练成你那样啊?”阿梨想起姚琪儿那次从窗口飘身而入,姿态优美,连忙问道。
      姚琪儿轻声一笑说道:“你年纪已大,筋骨再难拉开,不过看你聪慧,若是加倍苦练,需要再下二十年的苦功吧。”
      阿梨只觉腿上再无力气,噗通摔到地上,大叫道:“那我还练个鸟!”

      姚琪儿脸色一沉,杏眼一瞪,手中早抄起一根两尺长的柳条,照着阿梨屁股大腿就是两下,阿梨啊的一声惨叫,从地上窜了起来,大叫道:“你!你这小妖精,难不成刑部还没过堂打板子,你倒先来了不成?”
      姚琪儿阴阴的笑道:“刑部打板子算什么?你既然昨夜入我门下,那自然尊我门规,不然这柳条可比那板子厉害多了。”
      阿梨站在那里,全身哆嗦,倒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抢白道:“我何时入你门下啦?难不成你还不明不白的成了我的师傅?我可不承认。”
      姚琪儿冷然一笑道:“我可不敢做你师傅。不过是你师姐,代师授艺而已。你赶紧扎马步。”
      阿梨摸摸大腿屁股,似乎并没有肿起来,方才放下心来,又看看柳条,只好继续蹲那马步,一时又极为气愤,不由说道:“那我自认愚钝,便退出师门了事。”
      姚琪儿见她继续站桩,自己也就闭目养神,可终究也忍不住说道:“我本不欲教你武功,是你自己缠着要学,怎能怪我?”
      “我怎么知道,你这武功进境如此之慢?”
      “哼!竟然有如此欺师灭祖之言!看来真是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阿梨早提防她那跟柳条,见如是说马上向旁边躲去,可还是老地方被打了两下,不禁哀哀大叫道:“还问我为何不要自尊,此时此刻,我又如何要的了自尊!”

      就听某处传来扑哧一声轻笑,姚琪儿大惊,跳起身来,低声喝道:“来者何人?”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转头向那阿梨问道:“你可听到有人发笑?”。
      阿梨哪里顾得了谁在发笑,依然揉着屁股,没好气的说道:“你那顺风耳,我怎么比的上?不过这是监牢,又不是荒山野地,有个什么动静不是很正常?”
      “哼!此间女牢之中只关押你我二人,却有人发笑,岂不甚是奇怪。”
      “阿!这倒不知。怎么大宋治安如此之好,竟然可以赶上上古周王之治了!”阿梨不禁大为赞叹。
      “真是无知。不过你生在吴越,不懂此间,倒也可以理解。这大牢原本只是关押刑部在问疑犯,女人本来牵扯进这谋反大罪的就极少,你若去城东大狱去看,那才能明白什么叫做天下冤狱。”

      “那这只是临时拘留所了?这倒第一次听说。不过这有什么章程可循?”阿梨忙道。
      “若审明无罪,四十天之内将被放出;若被定罪,将会打入城东大牢,此间出去,那便是死牢了。”姚琪儿忿忿说道说道。
      “哦,那刚才发笑之人可听出男女?或许是前面大院男牢之中传过来的,被你错听。”
      “倒真是好笑!这监狱牢房墙壁如此之厚!我倒想去错听。”姚琪儿不禁被气笑了。
      阿梨不免腹诽:“你这女人偷听不知多少,终于在这大牢之中栽了跟头,真是报应。”口中却不答话。
      “此人应甚是年轻,轻身功夫却如此之好,倒真是让我佩服。”姚琪儿不禁喃喃说道。
      “那却不知他,是否有速成之法。哎呦”阿梨不由又开始憧憬,却被又打两下。

      “难道你还想拜他为师不成?”
      “若是有,我便拜;若是跟你一样,那便罢了。”阿梨实话实说。
      “真不知道你脑袋里装了些什么东西!哪里会有天上掉金元宝的好事?”
      “我被一个姓金的作者给骗了。看他写的书活灵活现,里面这武功甚妙,我便信以为真了。”阿梨看姚琪儿一脸的鄙夷,赶紧说道。
      “那姓金的比你还能编故事?”
      “唉,那哪里是一个等级的,他是原创。不过我倒可以跟他比说官话,那到能稳赢。”阿梨哈哈笑道。

      姚琪儿却将脸一板说道:“不用顾左右而言他。你却仔细站好。”
      阿梨转转眼睛,跑到大栅栏处向外喊道:“狱卒大哥,有人越狱啦……”
      就听那里呼啦锁链一响,大门砰的打开,有一个粗大的女人喊道:“小贱货,半夜三更喊什么大哥!这里只有你姑奶奶!”
      阿梨一下就楞了,懵然想到这是女牢,怎么会是狱卒大哥呢,可这女人的嘴巴可真是够臭的,不由气道:“小夭!你拿小石子打她嘴巴。”
      姚琪儿低声说道:“这便是自取其辱。若想我管,便要好好学武。”
      阿梨马上点头,恨恨道:“这女人嘴巴太恶毒,实在没有见过,不给她点教训,这还了得。我便听你的便是。”
      可就在此时,那女人哎呦一声,大叫道:“这是谁扔的!”然后大叫的跑出门去,一会儿功夫,带了几个男狱卒来,大声叫着:“这监牢之中不太平!”
      阿梨早楞在那里,姚琪儿却恨恨的说:“没想到那家伙还没走。待我出去,一定会将其抓住,好好教训一下。”
      阿梨见说,忙笑道:“小夭,此人古道热肠,且不用计较。刚才既然你没有扔小石子,那我们的协议便不作数啊。”

      这时那一帮人,点着火把一路搜了过来,自然一无所获,那女人满口是血,气愤的指着阿梨叫道:“刚才她喊‘有人越狱’,这事只问她便可!”
      阿梨见今日自己霉星高照,几次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竟然又惹祸上身,忙跟那姚琪儿说道:“你可不能袖手旁顾,那协议自然作数。”
      姚琪儿见她害怕,气她油滑,反倒一笑:“那可不由你我了。”
      正说着,那几个人已经打开牢门,阿梨尖叫一声,便躲到姚琪儿身后,轻声说道:“你若作壁上观,我便说你要逃狱。”
      姚琪儿一愣,却也知不能放任不管,这牢狱之中,事事都要稳妥为上,便向前一步说道:“且慢!各位狱卒大哥,刚才家妹因为看到房顶有人,所以才高喊的。我见这位狱卒大姐是被人用瓦片打伤,那人定还在房上,请各位万不可放过此贼!”
      几个男狱卒一愣,又看那女人,那女人迟疑的点点头,便又退出屋去,仔细锁好牢门,方跑到院中,高举火把,朝房上查看,那铁丝网似乎并无破损,便放下心来。又见上面黝黑一片,静默无声,不知底细,便都不肯上去,只四处跑动,高声叫喊捉拿。
      此时,就听房上果然有个年轻的声音高声叫道:“各位不必惊慌。小弟本是路过,见这疯女人太过无理,才出手教训。这就离去。”说完,果然再无声响。
      可整个大牢之中却陷入一通忙乱,那狱监长也被半夜从家中请来,自出查看,并无疏漏脱逃之人,这才放下心来,又去狱神庙烧香上拜,这一通折腾,直到四更方才平静下来。
      姚琪儿躺在草堆上沉思,看旁边阿梨睡的正甜,不禁是又气又笑,又想起刚才那人声音,觉得很是耳熟,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外面吵闹渐定,方才入睡。

      一连五日,刑部却一直没有提审,阿梨只得受这姚琪儿的摆布。每日从早站到晚,不要说腰酸背痛,连头皮都是麻的,晚上简直就是昏过去的,再没有叫苦的力气。好在饭菜却一日好过一日,让阿梨甚是喜欢,每日高声夸赞这大宋果然不一般。
      姚琪儿倒是在第一日,便问那豁牙的女牢头,这饭菜怎么回事,那女人只恶狠狠的瞪她一眼,便走了。
      姚琪儿只得扭头问阿梨:“你不是言道。我们凶多吉少,这饭菜如此好,作何解释?”
      阿梨早瘫在那里大嚼,口中说道:“你坐牢,我也是坐牢;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你让我休息几天,好好思索一下,或许能想到。”
      姚琪儿自然不会相信,于是每日更是严厉,竟一丝懒也偷不得了。
      这一日吃过晚饭,姚琪儿缓声说道:“今夜过节,便不站了。”
      阿梨欢天喜地一通,又茫然道:“过什么节?”看外面月亮皎洁明亮,正是最圆,可又掐手算算道:“八月中秋节还没到吧。”
      “中秋?这是吴越节日?我却说的是大宋七月十五中元节。这开封三元张灯,便是上元正月十五,中元七月十五,下元十月十五,在夜坊市口燃灯,庆祝节日,很是盛大。”
      阿梨猛然想起,的确,这中秋节本是赵光义晚年所设,现在当然还没有,忙笑道:“去年八月十五,我和鲁嫂见月亮很圆,便仿照形状做了甜饼,我便称之为‘月饼’,而八月十五又是秋季正中,便乱称‘中秋’,玩笑而已。”
      姚琪儿淡淡一笑说道:“这有何趣味。还是中元节更好玩。”
      阿梨忙道:“那便仔细讲给我听啊。”
      姚琪儿微微一笑道:“一群女孩子腰悬灯球,呼朋引伴,去河里放完灯,再相邀去街上游玩。那护城河上,竟成’灯桥’,大街之上,几步便是一个‘过街灯’……满街的绢灯笼、日月灯、诗牌灯、镜灯、字灯、马骑灯、凤灯、水灯、琉璃灯、影灯,十分精巧细致。那些匠人还会各出奇谋,用兽角、翎毛、琉璃、皮革、丝绸等或扎成花卉,神仙,动物,十分逼真夺人,还会还有人家把灯笼成串结起,悬在自家檐下。”
      阿梨不禁悠然神往,看着窗外那轮明月,想像当时盛况,一片清辉之下,灯火辉煌,不禁连声赞叹,又看那姚琪儿也是一脸的温柔,显然正陷入美好回忆之中。

      过一时,阿梨笑道:“怪不得今日那些狱卒新衣新帽,言谈甚是开心。”又问道:“这三元节都是如此盛大吗?”
      姚琪儿微笑道:“以正月元宵灯会为首,最是热闹。”
      阿梨掐指一算道:“那便先看看下元节,如果果然好看,我便在开封过了元宵节再回梨树湾。”
      “唉!真是孩子话。不过待到‘中秋’,处置自会见分晓,我们或外放,或送去死牢了。”
      “小夭,倒是我连累你了,若是我同意乖乖的嫁给那梁亦群,你早能出去看灯了。”
      “难得你也会对我低头道歉。不过,即便我不入大牢,我也不会再来汴梁看灯的。”
      “这是为什么?”
      “我父本是专门制作宫灯的工匠,因为手艺出众,常被大人赏赐褒奖,但这手艺,也给我家带来灭顶之灾。你若是我,还会去看吗?”姚琪儿悠悠的说道。
      “原来小夭你竟有如此凄凉身世。那这灯不看也罢了。”阿梨不禁有些怜惜,转而又喃喃道:“甚是可惜。”
      “是啊。自我母亲弟弟被害,我和父亲逃到太湖,已经五年没有看过这灯会了。”姚琪儿缓缓道。
      阿梨看她伤心,倒不敢细问,只是在旁边默默的陪着,一时之间,月色如水,异常静谧。
      姚琪儿勉强笑道:“阿梨,想来我们都是苦命人。你前事皆忘,可如何再能寻回家人呢?”
      “是啊。我已不抱希望了。”阿梨想的自然是穿回现代社会这件事了。
      “那你醒来之际,身上竟无半点凭证?”
      “我是灵魂穿。啊,是啊,有的啊,脖子上只挂着这只碧玉老虎。”阿梨如梦方醒,马上说道,并随手把那老虎摘下来送过去。
      “这双扣如意结倒真是精致。”姚琪儿笑道,又仔细看那老虎:“这块碧玉通透滑腻,雕工细腻,看来阿梨你家应为大贵之家。”
      “唉。既然是前尘往事,不想也罢。度过眼前劫难才最是要紧。”阿梨忙说道,又把那玉挂好。
      两人又叙叙一会儿,方倒在那草堆里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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