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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北国烽烟(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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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辽既为辽国,又称“契丹”,是中国一个古老的少数名族——契丹族建立的封建王朝。契丹族源于东胡后裔鲜卑的柔然部。历史文献最早记录契丹族开始于公元389年,见于《魏书》之中;柔然部战败于鲜卑拓跋氏的北魏。“辽”字在契丹语中的意思为镔铁,以此象征这契丹人顽强的意志和坚不可摧的名族精神。
辽设南宫面和北宫面的双轨官制,以“本族之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辽国的南部本是汉人的地属,人口多数也是汉人,所以这里的风俗习惯都与大宋无异。王星硕和袁雯竹便暂时在南京析津府(今北京市)住下了。这些时日,二人相处已久,早已是开诚布公,袁雯竹对王星硕是真心真意、用情至深,而王星硕对其也是千依百顺、百般呵护,二人感情日渐深厚,便是形影不离如胶似漆了。
这日,已是暖春季节,天气极好,阳光明媚,王星硕便和袁雯竹出来走走。袁雯竹见一小溪甚是美丽,便沿着小溪逆行而走,不知不觉便进入了一片树林之中。王星硕怕袁雯竹累着了,便和她在溪边休息。没过多久,王星硕似乎隐约听见小孩啼哭之声,便与袁雯竹遁声而去。
果然,一小女孩正坐在一个大树下哭泣。这女孩大约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她脸上虽有有些垢污,但面容依是可爱,五官甚是端庄,好一个美人胚子。她穿着甚是华丽,但却是满身的尘土,膝盖、手臂等部位都破了。
王星硕和袁雯竹对视一眼,似乎是心有灵犀,袁雯竹走上前去,慢慢蹲下,柔声对小女孩道:“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哭啊?你的亲人喃?”
那小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袁雯竹,想说什么可情绪激动,抽泣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袁雯竹微笑道对她说:“没关系,小妹妹,别急,慢慢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女孩依旧抽泣了半天,努力调整了半天,才哽咽的说道:“我叫箫绰,好姐姐,你快去救我爹爹,有人要杀他。”
此语一出,王袁二人大惊:本以为这女孩不过是这附近人家的小孩,一时顽皮,定是迷了路,回不去家,才坐在这树下哭泣。袁雯竹道:“小姑娘,别急,告诉姐姐,你爹爹怎会有危险?”
这时,箫绰不再哭泣,十分的镇定,那种气魄根本不像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说道:“我爹爹本与我本是上京临潢府人(今内蒙古巴林左旗林东县,辽国的首都),那日一同到南京来游玩。今日一早,我们便要回上京,可就在的途中遭到了一伙人的袭击。我爹爹眼看危险重重,便将我托在一匹马背上,奋力把我送出了重围,要我回到南京找韩大哥。可是,就在这半路上,我一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马跑了,我的手脚也伤了,不能走路了,心中挂念爹爹,便在树下哭了起来。”说罢,便忍着疼痛跪在地上,恳求道“好心姐姐,求你救救我爹爹。”
袁雯竹立刻扶起箫绰,柔声道:“快起来,小妹妹。”
此时,王星硕唤过袁雯竹道:“阿雯,我们把这女娃带回南京医治便是,救他爹爹,我看就不用了吧。”
袁雯竹这段日子也渐渐了解了王星硕,心里只道:我与他今日出来踏春,好不自在,可偏偏遇到了这档子事,可真算是大煞风景。他自然是不高兴的了。
王星硕又道:“阿雯,这女孩言行可不一般啊,绝非普通家的女孩。只怕他的父亲与别人怕是有大过节,才遭人袭击。世间恩怨本就难平,我们懒得管这些闲事,省得麻烦。”
袁雯竹明白王星硕,他本就是个不爱管闲事,喜欢清静的人,这些个话也是出自王星硕的真心,并非借口敷衍。可见这女孩如此可怜,便是心软,真心想帮助她。可回头一想;也不知这女孩在这多久了,只怕他的爹爹已经被害,去看看也不算是管闲事;如果他爹爹真没有遇害,能救他父女也算功德无量。
袁雯竹轻声对王星硕道:“硕哥,你是江湖中人,我虽不懂江湖,可我也知道江湖中人向来以侠义著称,侠义之辈又怎可见死不救喃?”
王星硕道听袁雯竹这么一说,但也是惭愧的很,这么简单道理,袁雯竹都懂得,自己却忘记了。虽说自己乖张的很,做事不拘一格,自己江湖地位虽高,名声却不见得好,即使自己嘴上从不说侠义,可“侠义”二字却是长存心中的。偏偏今日却忘记了,只怕是自己爱妻过深,今日游山玩水兴致被扰,不免心中不快所致。
袁雯竹见王星硕不语,以为自己所说之话对王星硕全然无用,便又道:“这小女孩甚是可爱,我是喜欢的很。硕哥,你就看在阿雯的面子上,去救他爹爹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想为以后咱们的孩儿多积点德。”
王星硕一听袁雯竹这么一说,甚是欢喜,便道:“既然阿雯喜欢,便依阿雯所言。”转身对箫绰说:“孩子,你还记得路吗?”
箫绰十分聪敏,顿时明白了王星硕的意思,便道:“记得,记得。我这就带你们去。”说着,便要走动,刚一出脚,这全身受伤之处便疼得厉害,脚下不稳,“噗通”一下跌倒在地。
袁雯竹笑笑,走上前去道:“姑娘,弄疼了吧。姐姐抱你。”说罢,也不嫌她满身的泥土,便小心轻轻的抱起她,生怕碰到她的伤口,再弄疼了她。箫绰见袁雯竹生的美丽动人,全身又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顿时感到亲切无比,喜欢至极。
王星硕怕自己的妻子辛苦,便道:“阿雯,抱这孩子只怕辛苦,还是我来抱吧。”
袁雯竹笑着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会抱这小女娃?这女娃轻的很,不碍事的,走吧。”
这时,箫绰忽想起一事道:“好姐姐,对方人数众多,只怕你们得再多找些帮手吧。”
听她这么一说,二人均是“呵呵”一笑,倒也想:这女娃实在是聪明,考虑如此周全,绝不是一个普通六七岁孩子所能及的。袁雯竹轻轻地说道:“小姑娘,你放心好了,我这位夫君,本事大得很。你只管带路,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们大人吧。”王星硕听到自己妻子夸奖自己,更是高兴,只是这箫绰却是半信半疑。
于是,二人便按箫绰的指示前进。这路上,王星硕生怕袁雯竹辛苦,故意将步伐放的很慢。可是这箫绰看的着急,却也不敢多言。他只道王星硕脾气古怪,如若自己一说话,惹得他不高兴了,他又是不去救人了,那可如何是好。袁雯竹对这女娃的心思甚是了解,主动加快了走路的速度,倒也让箫绰很欣喜。
走了没多久,便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尸体。想王星硕纵横江湖多年,对死人早已习以为常,可袁雯竹和箫绰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死人,而且还是这么多,二人顿时毛骨悚然、害怕之极,袁雯竹险些脚下不稳,幸得王星硕及时扶住了她。王星硕紧紧的抓住了她,示意她不要害怕,袁雯竹倒也勇敢,心中虽是害怕,可却还不露于色。箫绰不过是六七岁的女娃,但也真的坚强,自己巡视着死人堆中,看看有没有自己父亲的遗体,待都见过一遍后,她的心也顿时舒了口气,心想她的父亲可能真的还活着。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刀剑拼杀的声音,三人便急速走了过去。
走进一看,只见二三十个契丹武士包围着两个早已是满身鲜血之人。一人年纪不大,不过二十几岁,手持一柄断枪,昂首挺胸、气宇轩昂、英气不凡,赫然有大将之风。另一人已年逾不惑衣着红袍、满腮虬髯、神情威武,手持一把大刀。眼下形式,已是一目了然,这被围之人已力敌多时,如今恐怕已是强弩之末,却不想任人鱼肉,欲作最后一搏、殊死抵抗。这时,忽听箫绰大叫一声:“爹爹!”,这便引来众人目光。
那红袍之人大惊,半响说不出话来。那年轻之人也是十分的吃惊,吼道:“小姐,你为何去而复返,快跑啊。”
那群契丹武士之首一人道:“很好,斩草除根,去,杀了他们。”,说得不是契丹话语,而是汉语。说罢,四五个契丹武士,便挺矛杀来。那红袍人和年轻人都欲立刻阻止,正要上前,可又遭到契丹武士的攻击,一时也脱不了身,二人心中大是恼火,本已力战多时,体衰力乏,不堪重负,这下心绪不宁,便是危险的很。
这厢,两个契丹武士已经挺长矛杀到,王星硕挡在袁雯竹身前,迎面便上。那两个契丹武士双矛齐起,分别从左右刺到。王星硕双手分开抓住矛杆,轻轻一抖,两个契丹武士立即觉得身体一麻,竟使不出力来。王星硕以矛杆挑起二人身子掷出,那二人在空中啊啊大叫,王星硕跃起左右开弓,一人一掌,那二人飞回契丹武士的本阵,重重摔在地上,顿时气绝身亡。王星硕刚刚落地,又两人刺来,王星硕双臂一收,正好将左右长矛夹在腋下,那两人欲拔出长矛,使出全身之力,竟拔不出来。二人惊奇万分,相视一看,就王星硕瞬间将双手分别缠在这两支矛杆上,顿时催动劲力,只听“咔、咔”两声,两支矛杆均被折断成两截。王星硕左右双手分别抓起两个矛头,兔起鹘落,分别刺向二人腹部,但听“哇哇”两声,二人同时倒地毙命。另一契丹武士见况,惶恐万分,于是乎搭弓射箭,欲射王星硕。只怪王星硕身法了得,两个箭步跨出,那武士的弓箭尚未射出,王星硕已到他跟前,左手食指戳向那武士的腹部,那武士急忙收腹,双手带弓托箭,慌忙来挡。谁知那一指竟是虚招,王星硕右手一起,正面便给了那武士面门一掌。这一掌劲力十足,便将那武士的天灵盖震的粉碎,武士立即丧命当场。
王星硕夺了那武士的弓箭,一连射向契丹武士射去。王星硕百步穿杨的功夫真是厉害至极,例无虚发,且箭箭命中敌人要害,一连便又射死了十来个契丹武士。这样一来,也算是为那年轻人和红袍人解了围。眼看情势利倒,契丹武士便弃了那红袍人和年轻人,一齐杀向了王星硕。
这时,忽听一人道:“且慢。”那人真是之前,发号施令的武士首领。那人并未出手,一直在旁注视着这里的一切,直到此刻才站了出来。
他走到王星硕跟前,很恭敬的向王星硕鞠躬施礼。王星硕却态度傲慢,不予还礼。那群契丹武士看在眼里,个个愤愤不平,但却有畏于命令,不敢向前。那人道:“英雄,好本事!在下佩服佩服,我们契丹人最佩服的就是你这样好本事的大英雄。”
王星硕不屑一顾的道:“哼!英雄?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少拍马屁,有什么话就快说,没事就给我滚,省得碍眼。”这句话一处,在旁的契丹武士顿时怒不可遏,都是磨刀霍霍,可都不敢向前一步。
那为首之人倒也忍得住,说道:“英雄,你的本事太高,我们自愧不如。我在下有一个疑问,望英雄解答。”
王星硕道:“说。”
那人客客气气的道:“我们与英雄素未谋面,也无任何恩仇瓜葛,也说不上井水不犯河水,可眼下英雄为何阻碍我等办事喃?”
王星硕说道:“办事?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人回答相当的畅快,“我们兄弟皆是绿林草寇,打劫为生,混碗饭吃。莫非英雄是官府中人?那么在下今天只有认栽。”
王星硕微微摇头笑道:“打劫?盗亦有道,既为打劫,何以伤人性命?”
那人又道:“起先我等本无杀人之念,只是想劫财便走。可谁知对方竟然负隅顽抗,杀害我家兄弟。我等也顾不得什么道义了,索性大开杀戒。”
虽说当时大辽由于□□面混乱,朝廷大臣为争权夺利,内部斗争激烈,国家疏于管理,特别是在汉地尤为明显,打家劫舍的事层出不穷,在这种地方出现山贼土匪是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王星硕早已看出这些人,并非是什么土匪草寇,只是他不想理会,不想揭穿。【据辽史记载:公元五百五十九年(应历九年)王子敌烈等人谋反,败露后,被拘讯。公元五百六十年(应历十年)七月,政事令耶律寿远、太保楚阿不等人谋反,事败伏诛。十月,耶律李胡之子耶律喜隐谋反,事败被捕,因供词牵涉李胡,李胡入狱而死。】
王星硕便说:“既便如此,你们杀的人也不少了,就剩这两个人了,也算是以命抵命了,他们的命我买了。”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扔在地上。那人见状,立刻紧张万分,他虽是个首领,也比较会说话,可是说到底也是个蛮汉,脑子木讷的很,这灵机应变能力相当的差。如若出手,只怕难敌王星硕,王星硕出手又狠,在场恐无人有命离开;如不出手,眼睁睁的看着那二人离去,又觉得甚是可惜,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王星硕对着那红袍人和年轻人道:“你们两个过来,跟我走。”
那红袍人和年轻人听到这话,仿佛又有了活力。那红袍人在前,年轻人在后,昂首阔步的走了过去。虽然他们不知道王星硕是什么人,但见他出手相救,想来是自己的人,是友非敌,便也没有什么怀疑。他们毕竟是刚刚从死门关走过一遭的人,能够劫后余生,实在是能够让他们振奋。
那红袍人走到袁雯竹跟前道,对着箫绰激动的说道:“燕燕,你还好吧。”(箫绰小字燕燕,故又称箫燕燕。)
箫绰微微笑道:“女儿很好,爹爹你没事吧?”
那红袍人道:“乖孩子,爹爹不碍事的。”
袁雯竹在旁提示道:“二位还是先离开这吧,此时说话不太方便。”
红袍人作了个楫道:“姑娘说得是。”
袁雯竹便与抱着箫绰转身回走,那红袍人与年轻人紧跟在其后,王星硕殿后。他大步走在最后,似乎根本不在乎背后还有一群契丹武士。这群契丹武士眼睁睁的看到他们离去,又气又怒,可谁也不敢上前半步,那个首领也无奈的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气魄。
就在此时,众人都以为成功逃脱之时,忽听嗤嗤之声连响,七支短箭连连射出,便向王星硕射来。发射这七支段箭的正是那契丹武士的首领,王星硕不避不闪,似乎全然不知,那首领心中便想此招必能成功,一个“成”字便从他口中脱口而出。谁知王星硕忽然轻轻挥动袖袍,便将七支短箭一一拍落,动作快如闪电,势如疾风。众人还未看清他的动作,他便又将袍袖一拂,忽的一阵劲风,将先前打落的七支短箭同时飞起,猛然向契丹武士击去,势犹闪电,只听见“啊啊”七声,七个契丹武士,同时倒下,各自胸前各插一支短箭。这七人面色瞬间变紫,口吐一摊黑血,便不省人事。这箭头原来附有剧毒,中者便即刻断气。那契丹首领更是面如土色,心想这七支短箭若是这人有意打在自己胸前,自己哪里还有小命,这人武艺实在太高,即便如此暗算也不能成功,看来今日只得事败了。
王星硕头也不回的冷冷说道:“此等伎俩,尔等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滚,如若再来,我便将你们全部诛杀,一个不留,我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如此一来,便有二十多个契丹武士命丧王星硕之手,那群契丹武士见状,早已不敢多言,哪还有人敢再来送死,只得任由他们离去。这样,王星硕等一行人,便顺利的离开了,不多时便已回到南京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