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一之Blue Wing》TT

32、预期外的“收获”

　　一个外表如此柔弱的女人，居然可以拥有那么激烈的情感。压抑得越久，伤得越重。无论是对自己还是旁人而言。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前些天周浪平所说的那些话。原来我跟他的相似度真的很高，小时候的经历都很像：父母不在身边；亲戚照顾；父母有着不能为外人道的诸多状况，等等等等。我们是不是很像？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真的有惊人的效果，害我有点手忙脚乱地扑向电话。“哪位？”问完话赶紧做个深呼吸来调整语气。

　　“你在家啊？我打去静秋那问她，你还在不在，她说你回来了。”裴儒的声音听起来有着莫名的愉悦，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对于我的沉默反应，这回她倒是显得相当不以为意，只是自顾自地讲下去。“小翼，妈妈就要结婚了。还不快恭喜我！”

　　“大脑一片空白”是怎么回事我算是见识到了。所谓“血浓于水”，真的是个不争的事实。无论我自以为多么不把他们当回事，结果还是会被他们“惊吓”到。她的笑声是这么的刺耳，可以想见她有多愉快，甚至是兴奋的。可是……“结——婚——”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现在总算知道她突然急着找我的原因了；还有她到学校找我时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切都表明事情已经发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只是来“通知”我而已。

　　她雀跃的声音又起。“小翼，妈妈已经托了朋友到上海去接你。机票也在那人手上，到时候只要把当初给你办的护照拿给人家去办签证就好。放心，交给那个人办很容易。小翼，原本上次就想告诉你的，可你林叔叔突然生病住院，妈妈只好赶回美国。你林叔叔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有一个女儿，比你大三……”我的思想在游离，目光不经意间停留在了左手腕上。周浪平那只铂金手镯，静静地挂在那里。那天临别的时候他将它交给了我，说是为了表示他的认真。在我得知了手镯的来源是他爸爸当年送给他妈妈的礼物时，我无论如何都不敢收下了，它变得异常沉重。

　　“你真的不收？”他注视着我的眼问。当我还在研究他的表情想着拒绝的理由时，他出奇不意地抓住我的左手同时脸迅速地靠了过来。等我回过神时，已经被他亲了去，嘴唇上有他残留的温度。于是，我的整张脸都像是烧了起来。相信他也注意到了，因为他那得意的笑。“谢谢。”他的笑容难得的显得很开怀，然后转身离开。我根本发不出声音，被同一个且比自己小的男生“轻薄”两次算不算是我自己有问题？应该是吧。换作平时的我应该会破口大骂，不然也会痛扁对方一顿。正自我反省着，低头却对上了那只手镯。它居然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我的左手腕，现在正静默地挂在那里。

　　“……妈妈希望能够得到女儿的祝福。小翼，你会让妈妈如愿吗？”裴儒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怜，也很委屈。可是，有必要吗？我的存在之于他们不是无足轻重的吗？我的祝福？我没出生的时候他们还不是结了婚，虽然没过多久就离婚收场。

　　“你真的需要吗？”我的声音出奇的清冷。“你们和我都有着各自的生活，这已经是持续很久的一种状态，为什么忽然想要改变？你要祝福，可以，我祝福你，亲爱的母亲。至于有没有必要出席你的婚礼，决定权应该在我，不是吗？”

　　那头的沉默透露着某种讯息，但我没有接收的心情。就在我打算挂电话的时候她再次开了口。“小翼，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还在介意当年我跟你爸爸离婚的事情吗？”不，同你们两个各自抛下家庭以及孩子去寻欢作乐追求所谓“真爱”相比，离婚根本算不上什么，甚至可以说是件好事。“你知道，妈妈始终是爱你的。当初没把你带在身边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你知道的，我……”

　　“是的，知道，我全都知道。所以不必一再重复。”冷淡地打断她即将展开的长篇大论。那年她抛下我跟那个男人跑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还有别的什么事情要通知我的吗？”

　　“说什么‘通知’，妈妈……不，没什么事情了。”她的喜悦似乎一下子全不见了踪影。告诉我，根本就是个错误的选择。“总之，你一定要来。”

　　“我收线了。”“啪”地挂断，我真是个无情的小孩。要不要去呢？把自己抛到穿上，翻来覆去的。“不行，还是冲个澡好了。”

　　□□地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被雾气遮盖住的朦胧身影。那就是我，现在的我——十七岁。没有父母的陪伴下过了这么多年，没有自暴自弃，没有发生任何悲惨的经历。除了情绪低落时对自己的小小惩罚，平时就跟健全家庭的同龄人没多大区别。得到两个死党，亲戚对我也还过得去。学业普通但不算糟糕，目前似乎又出现了“喜欢”我的人……想起周浪平，就感觉脸不由自主的烫了起来。手指轻轻划过嘴唇，我的手握成拳然后松开，拿起海棉用力擦着镜子表面的雾汽。终于，看清了脸。凝视她很久很久，于是有了决定。

　　“麻烦找齐筝，谢谢。”等候了大约一分钟，才听到她的声音。“是蓝翼。”

　　“小翼？”她是吃惊的。“怎么这时候打来？”我从来没在她工作的时候找过她，会意外很正常。“出了什么事吗？”

　　我试着组织了一下语句。“可以替我跟外公他们说一声吗？我打算趁假期结束前去看他们一次。”

　　“那当然好，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呢？”

　　“就明天好了。反正你明天不是休息吗？”

　　停顿了几秒。“对，我明天休息。那你自己过去还是我去接你？”

　　“你过来一趟吧。因为我还想买些东西去，你帮我参考参考。”用着轻松的语调，不让齐筝起疑。

　　果然，她听后就笑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孝顺了？都让我感到惭愧了。那你就在家乖乖等着吧。别睡过头哦！”

　　面带微笑地挂断电话，笑容从脸上渐渐消逝。重重地叹口气，除了他们，就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