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魔》野沁

36、無道21 22

　　雪花自天空一片片飛落。
　　愈接近天川，相對的映入眼簾的是一整片的雪白。看起來既溫暖又冰冷的白雪，獨自飄飛空中，又寂靜地落下。

　　「好久沒看見雪了。」煙花客輕笑道。非常難得在執行任務的同時有閒情逸致雪中漫步，好好地欣賞滿天飛雪。

　　冰川孤辰聞言停下腳步，伸出右掌接下自灰濛濛的空中落下的雪花，轉頭回答他：「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什麼感覺？」煙花客好奇地問。

　　「不知道。」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莫名熟悉感，似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常常見到的景象。

　　「嘖，我怎麼有一種你年紀越長我與你的代溝就越大的感覺？」煙花客不禁咕噥道。

　　「是你想太多了。」他平靜地回答。

　　「那我問你，為什麼你不在喊我一聲師父？就連在私底下也不肯？我還是比較懷念以前你在我身邊跟前跟後，嘴裡不時嚷著師父、師父的可愛模樣啊。」

　　「你忘了當初是誰死哭活鬧地要我不准再喊他一聲師父，否則永遠不理我的？」還記得那年成年禮，他與小師父非常堅持不准他再喊聲師父。

　　「咦？對喔，我自己都忘了，但是、但是，那是為了你在天嶽的安全，再者我只是說平常絕對不能喊，並非連私底下也不能啊……。」煙花客愈說愈哀怨。

　　「軍師曾告誡我，當我決定了一件事之後，就要勇往直前，並將自身不利的條件全部消除，才能在戰場上毫無弱點。」他回答。

　　「話是這麼說沒錯……」

　　「休息夠了嗎？要繼續往前走了嗎？」

　　「走吧、走吧。」煙花客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道。

　　「等等。」伸手擋住去向的冰川孤辰，將煙花客護在身後，右手鬼陽六刈斬已握在手上。

　　看這情形就知道麻煩又找上門了。

　　「又來，他們不煩我都嫌煩。」煙花客不耐地翻了翻白眼。

　　「他們想來你也沒辦法。」他回過頭去朝煙花客一笑。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助長他人氣勢，上一場運動過度，這一場就交給你了。」煙花客輕瞪了他一眼後，自動自發地走到一旁蹲著看戲。

　　「我很快就結束，可別睡著。」

　　「是是。」

　　／

　　他施展上乘輕功疾馳在積滿白雪的道路上。

　　頭頂上不斷有自空中飄下的白雪依附在他的綠髮上、綠衣上，但忙著逃命的他，可沒空停下來整理儀容。

　　「別跑！」身後不遠處，不時傳來叫囂聲。

　　「會聽你的話不跑的人就是傻子。」他頑皮地朝身後扮了個大鬼臉後，連忙繼續往天川直奔而去。

　　「你再怎麼跑也跑不了的。」跟在後頭的一行人，不論怎麼追都無法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只能靠著叫囂來吸引敵人注意。

　　「我就跑給你們看。」嘿嘿，就快要到達天川了，應該很快就能追到他們了。

　　你們可千萬別這麼快就上了飛船啊。他暗忖。

　　冰川孤辰右手輕輕一推，將最後一隻煩人的蒼蠅撥到煙花客腳邊。

　　「別再撥過來了啦！煩都煩死了。」煙花客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並順手敲暈最後一隻蒼蠅。

　　這批的蒼蠅數量有點多，害他敲得手很酸。

　　「若是休息夠了就繼續趕路吧。」冰川孤辰走向煙花客輕輕拉他起來。

　　「有這麼急嗎？」他輕皺了皺眉頭。他才剛勞動完，還很虛呢！

　　冰川孤辰沒有回答他，只是將視線移到來的方向。

　　「你在看什麼啊？」他見他專注地看著，也跟著轉頭過望。

　　不久之後，遠方傳來細微的聲音，隨著聲音愈來愈近，兩人也聽得越清楚。

　　「等等，別走啊──」死命朝兩人方向奔馳而來的百朝臣，在終於看見兩人身影的同時，也扯開嗓子喊叫，就怕兩人沒聽見。

　　「那個綠髮好眼熟。」煙花客微瞇起雙眼，看著正朝自己邁進的綠影說道。

　　「很像小師父。」

　　「那種被追著跑的誇張動作也好眼熟。」

　　「很像小師父。」

　　「那張臉也愈看愈眼熟。」

　　「是小師父。」

　　「怎麼有可能？」煙花客立即大笑，小百怎麼可能出現在這種渺無人煙又冷得要死的地方？

　　「錯不了的。」那個身影他看了十多年，絕不會錯看的。

　　「真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裡？」煙花客也認出來了。

　　「這個問題也許你等會可以好好地問一下他。」

　　「你怎麼會在這裡啊？」煙花客好奇地問。

　　「現在不是問這種問題的時候吧？還不快來幫我。」百朝臣一個低頭躲過從背後掃來的飛刀，邊氣急敗壞地回他。

　　「我看你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應該不用我出手相助吧？」

　　「不不，我很需要煙大俠出手相救啊！小生只有這麼一點鱉腳功夫，怎敢在武功蓋世的煙大俠面前班門弄斧，若是煙大俠在聽見我這番話後有感到一絲的愉悅，煩請在高興完之後，記得相救啊！」

　　「既然都求我救你了，那我就大發慈悲派我家小孤去救你……」煙花客話還沒說完，冰川已經向前打趴那群人。

　　「還是小孤比較有良心。」百朝臣喘了喘氣後，怒瞪煙花客一眼。

　　「是是是。」他是無所謂，良心這種東西丟了也不會想找回來。「我是沒良心，倒是你，怎麼會在這裡？」

　　「呃……」

　　「自然是背著我們偷溜出來的。」非常了解自家師父是怎何德行的冰川孤辰回話。

　　與他所料不差。

　　「啐，我就知道你這小子沒來送行肯定是有目的。」煙花客用力捏了捏百朝臣的嫩頰。

　　「反正我已經溜出來了，你們不可以再趕我回去了。你也看到我跟你們一樣都被追殺，叫我一個人回去太不人道了。」他都已經跟到這裡了，就算想將他甩掉那是不可能的！

　　「怎麼會？我看你能從天嶽一路被追殺到這，連個寒毛都沒少，想要順利回天嶽相信也不是難事。」煙花客皮笑肉不笑地說。

　　「煙．花．客。」反而是百朝臣額上的青筋慢慢浮出。

　　「我有聽到，不用叫的這麼大聲。」聽到又如何？不帶他去就是不帶他去。

　　「走吧。」冰川孤辰眼前兩人的戰爭又要再次爆發，立刻出聲中斷。

　　「不是吧？真的要帶小百一起去？」煙花客驚訝地看著冰川孤辰。

　　「難不成放他自生自滅？這是不道德的，我不想背弒師這個罪名。」他反問回去。

　　「就是嘛，小花最討厭了還是小孤最好了。」百朝臣一向最懂得見風轉舵，眼看愛徒有意留下他，立時把握機會說服煙花客。

　　「我拒絕。」煙花客想也不想地回答。

　　「你拒絕歸你拒絕，有小孤保護我就好，對吧？」百朝臣轉頭問道。

　　「我沒意見。」

　　「嘖，這次又便宜你倒楣到我了。」煙花客見冰川孤辰如此護著他，也只能無奈地接受，但還是免不了幾句抱怨。

　　「哪有？明明就小孤比較倒楣，你哪裡倒楣了？」百朝臣反問他。

　　「等回轉天嶽後，被質問降罪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們。」他們可好了，凡事都參了一腳，卻連點責任都不用扛，徒留他一個人獨自面對，好一個好友、好一個愛徒啊。

　　他現在只要想到軍師因為小百的不告而別正大發雷霆的畫面，他的額際就開始抽痛。

　　簡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唉……他為他與小孤乖桀的命運感到可嘆。

　　這個專為他帶來麻煩的笨蛋……他敢保證後期的路肯定非常坎坷了。

　　只要有小百這個笨蛋在的話，肯定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