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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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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气缠绕着柳宓全身,因这浓重的怨气周边温度越来越低,如同置身于寒冬腊月。
柳宓扬起胳膊,左手黑色的指甲疯长,她蓄力向柳芜冲去。
突然被一记霸道的灵力打中,瞬时没了力气,柳宓立刻调息回来,眸中绿光泛起,转道向来人袭去。
荀山冷眸一扫,握刀腕上施力一转挥过去,飓风正面刮过去,附身在柳宓身上的魂魄,发出痛苦的吼叫。
“痛!”
“娘痛啊!”
“阿芜!”
“芜儿!”
鬼言最会蛊惑人心。
柳芜拖着身体歪歪扭扭走过来:“荀老板,她…”
还未等柳芜说完求情的话,荀山微侧目,眼尾微翘,眸中红光丝毫没有隐藏,他道:“你想说什么?”
柳芜被唬住了,有些结巴:“还请,还请荀老板放我母亲一条生路。”
荀山冷笑了一声,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放她?”
说完胳膊一抬反手又是一击,柳宓痛的受不了拼死要跑,可是她的身边都是雷电符咒,身体稍微挨近就能感受到非常人可忍的痛楚,她只能蜷缩在地上,叫着柳芜的名字。
“母亲!荀老板,你这,你何必这般狠,她既然逃不了,你又何必这么折磨她!”柳芜已经失去理智了,死死抓住荀山的袖口。
荀山并没有要灭了附身的魂魄,这样做是在净化怨气,他不喜欢做多余的解释,盯着柳芜看了一眼,察觉不妙,看来跟鬼魂接触太久被侵染了。
点穴定住她,接着往柳芜眉心输送灵力。
舒窈很快赶过来,荀山指着雷阵之中的人,“你看有什么办法把她分离出来。”
舒窈走进,转了一圈:“人魂分离,她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什么?!”柳芜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奈何被封住穴道,半分都没法动弹。
舒窈眼眸微眯了一下,不易察觉的后退了一步,本想装作无意之举,却不料回头对上荀山的目光,愣了一会,轻轻点头。
柳芜想要冲开穴道,多番尝试无果,哭喊起来,“母亲!”
雷阵之中的人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拉回一点理智,她抬头,散乱的发丝遮住大半张脸。
看向柳芜,眸中有光。
柳芜见她看过来,不停的挣扎,带着哭腔:“荀老板,我不会乱来,我就说些话,我…我就说些话,认…认个错。”
荀山抬手,柳芜察觉能动弹了,连滚带爬的到雷阵旁。
柳芜:“母亲,是我的错,你别伤害她,我跟你走,去哪里我都愿意的,就是去阎罗殿永生永世不见天日我都愿意的!”
柳芜不停地在磕头,额间早已鲜血淋漓,瞧着这姑娘不见痛楚。
雷阵中的人,不知是笑还是哭,她伸手,被阵法击中,舒窈以为她要伤人,作势要上前,荀山拦住她,摇头。
荀山慢悠悠吐出两字:“没事。”
舒窈:“万一柳芜死了,你…”
荀山忽然想起什么:“不是让你今夜守着店内吗?”
舒窈却愣了一下:“不是你让阴灵召我来的吗?”
荀山眉心一跳正想走,突然见柳芜跑了起来,被转移了思绪,“柳芜!”
转头:“舒窈,这有我,你速回!”
舒窈也察觉不对,化作一缕白烟便消失不见。
荀山这才放心去追柳芜,也不知道柳芜趁空隙做了什么,竟然把雷阵中的魂魄挪了出来。
抓住柳芜的肩膀,喝道:“都道鬼话连篇,人话原也信不得。”
背对着看不清柳芜的脸色,但荀山清晰的感觉的,她身上的鬼气,骤然松手。
右手画符灵力向周围扩散布阵,拔刀:“你也不是聋了,刚才舒窈的话你也听清楚了,魂离身死,你不明白吗?”
“我这好女儿,自愿让我寄生,你管得着?”柳芜的身体已经被鬼魂控制住了。
荀山:“跟我回去!”
这魂魄已经有恶灵的趋势,恶鬼是必须要斩杀,但荀山还不想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地狱受罚而已,做人做鬼到哪里不是罚,跟我回去。”
鬼魂阴恻恻的笑开:“荀大人,您莫不是忘了,是您放了我们的,是您啊!”
“哈哈哈,这天大的笑话,天大的笑话!”
“她为了养母!她竟为了养母!”
荀山皱眉,什么是他…
突然头疼,荀山望着柳芜因怨念扭曲的脸,怎么都回忆不起来当年的原委,只记得在行刑台挨过罚后就来人界抓捕逃跑的魂魄,再想不起其他。
“大人,大人,我们这一批有个最会言蛊惑之语的鬼,您中招了呀!”顶着柳芜的脸,做出了一个极其兴奋的神情。
荀山抬眼,眼神杀过去,松开敛阴,敛阴明白主人的心思,瞬时间闪到柳芜身体前,刀背抵住她的脖子。
“大人,大人,放我一条生路吧,我这好女儿都已经答应了,大人!”
荀山食指微动,敛阴刀身一震,刀背压迫着柳芜的身体不断后退,只到无路可退,“我不想同你浪费时间了。”
召回敛阴,这把刀散发出的力量对人无害,对鬼确是最惧怕的东西,附在柳芜身上的魂魄死死拽住柳芜的身体,惨叫着。
“不!我不走!”
荀山加重力道:“由不得你。”
魂魄被抽离出来,拿出锁魂链擒住她,柳芜的身体像没了主心骨靠墙倒下,荀山推送灵力,柳芜缓缓睁眼,僵硬的扯着嘴角,用吗沙哑的声音道:“都是我。”
荀山没有兴趣探听谁的秘密,转身。
“荀老板,都是因为我。其实我该死在那个雪地!”柳芜歇斯底里的诉说着。
那份痛苦,荀山没能明白。
柳芜抱头痛哭,突然觉得头顶有暖意,她一抬头,早已红肿的双眼什么都看不清,柳芜迷茫的望着荀山逐渐远去的背影,哭的更凶了,好似把这么多年的泪水攒到了此时,止不住。
过了很久很久,骑着马的傻子,看到柳芜,马还未勒住,人就摔下来了,原本束的整整齐齐的发乱了,柳芜听到动静停了哭,听到傻子叫唤愣住了。
傻子在自己身上摸出一块干净帕子,小心擦拭着柳芜的脸:“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直有人在说话,梦醒了,那人哭着走了。”
傻子好像不傻了,他抱起柳芜:“阿芜,我们回家吧。”
柳芜埋在傻子怀里,双手拽住他胸口的衣襟,开始絮絮叨叨。
柳芜当然知道柳宓没有杀自己的亲生母亲,因为最后补刀下手的人是自己。
那晚她一路跟着柳宓,躲在暗处偷听,才明白还在襁褓的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大雪纷飞的地方,哪有什么人贩,哪有什么拐骗,不过是两头轻重弃其轻罢了。
柳宓伤了她的亲生母亲,伤不致死,柳芜听到女人咬牙切齿的说一旦她好起来必要让柳宓比死还要痛苦,柳芜缓缓拔刀,下了死手。
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柳芜,不可置信。
但柳宓应该以为是自己杀了柳芜的母亲,才会一直担心受怕,才会一直那般一惊一乍。
而柳芜仿佛成了哑巴,对于此事只字不语。
傻子紧紧抱住昏睡过去的柳芜,眼中满是心疼,回忆起梦中一样在絮絮叨叨的人,低头吻轻落在柳芜额间,哄着:“阿芜,别怕,我在。”
“我不会弃你。”
好像是起风了,傻子的衣摆和碎发随着风动,但风并未久留,回过神来已经走了。
“方归远不见了?”荀山把魂魄放进瓷瓶,“舒窈怎么回事?”
舒窈检查地方记录,最后的时辰是一刻钟之前,店铺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荀山,要么是方归远有鬼心虚跑了,要么是有麻烦东西来过掳走了他。”
荀山:“本来就是鬼,他心虚什么。”
舒窈:“之前你说过,这地方有个麻烦?”
荀山:“不是他,若是他,我给方归远设的法术就会有响应,除非那小兔崽子没听话。”
舒窈接过荀山手中的瓷瓶问道:“这是哪层的?”
“石压,还有一个另记。”荀山召出最近阴灵:“方归远呢?”
阴灵:“跟个漂亮姑娘走了。”
荀山眼尾微挑:“妖怪?”
阴灵:“大人,那气息是人,方归远跟她有说有笑的走了,没不情愿。”
荀山不知道在想什么,张开手掌,掌心立刻显现出方归远的位置。
“不是没订契约吗?”舒窈奇怪了。
荀山:“谁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鬼喝过我的血。”
舒窈:“看来他命真好,对你的血竟不排斥。”
荀山:“压制黄泉河水。”
舒窈了然:“干脆别找了,反正跟那姑娘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做什么去打扰,不识趣,兴许过会就就回来了。”
荀山抬脚,扭头看了一眼舒窈,走了。
舒窈睁大眼睛,摸不清头脑,抓住旁边可怜无辜的阴灵:“你家大人刚刚是不是瞪我了?”
阴灵被晃的头晕:“舒窈姐姐,我没看清,谁敢直视大人那双鬼眼。”
“他刚刚绝对是瞪我了,荀山这是什么情况?”
舒窈刚松开装的楚楚可怜的阴灵,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这个猴急什么?赶着投胎?”舒窈叉腰,愤愤的道:“就是想留老娘一个人在这记录!”
偏巧此时一倒霉孩子带着鬼魂进来,被舒窈的架势吓的颤颤巍巍。
舒窈没好气的开口:“叫啥名?”
鬼魂:“…”
半天说不了一个字,舒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鬼魂吓得一个机灵,站直道:“张三。”
舒窈也学着荀山的样子,瞪了一眼这个慌慌张张的张三。
张三更加不敢动了,跟个柱子一样杵在那里。
舒窈突然柔和,放轻声音,媚眼如丝:“不要怕,我又不凶,对不对?”
张三被美人一笑,不着四六。
倒是见过了这场面的阴灵有多远跑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