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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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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最后一间房间，蔺芜言顿了顿，“里面脏兮兮的，那间没什么好看的。”
这倒勾起了顾呈的好奇心。顾呈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想让我看那就不看了。”
“那，倒没有。进吧。”蔺芜言扭了门把推门而进。
这个房间好像有段时间没进人了。房间内窗帘半拉显得有些灰暗，依稀可以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地上摆着一幅幅盖着白布的画。
“这些画怎么不挂上去？”
“不是什么名贵的画。”
顾呈随意掀了一块白布，蔺芜言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画里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地面沉成一个深深的碗状，像一个由于地下空穴坍塌而形成的灰岩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右下方有个熟悉的朱文印章——白落。
“白落竟然有这么一幅画？你什么时候拍下的。”顾呈蹲下身来细细端详着白落这幅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作品，神色未明。
“最近。”蔺芜言的手脚有点僵，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后遗症。
“你还真喜欢白落。”这句话不是疑问，因为顾呈发现这里的画都是白落的画。
蔺芜言呼吸一轻，蹲下身来，状作无意把手搭在画上。
“也对，你上次说过你有很多他的画。”顾呈转过头看到蔺芜言的脸就在咫尺之间，眼下的痣和画里的墨石一样黑。两人呼吸交错间，顾呈压下心头萦绕的怪异。
“我现在信了。”顾呈站起身来，远远看那被墨染了半张纸的怪石头。
“这幅画挺……”顾呈没再说下去。
蔺芜言也不想听下去了，“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虽然他敢于把内心的弱点混入画中，他不觉得是一桩羞耻，但一旦有人寻觅到了旷野的笔触之下的温柔与怯弱时，他的心颤抖起来。
顾呈走出去，又回头望了一眼，仿佛那里有黑色的漩涡吸引着他。
蔺芜言把画关在了门后，刚刚那种仿佛赤身裸体被人用尖锐的目光剖析的感觉终于消散了几分。
下楼梯时，顾呈冷不丁问了一句：“上次拍卖会白落那副画你为什么不拍？”
“他的画，我也不是全都喜欢的。”他自己，也是如此。有些画里不经意表露的情绪，连他自己都厌恶。
“你是白落的粉丝，为什么把他的画就那么随意扔在地上。”
“那些画只适合一个人看。”蔺芜言没回答顾呈的问题，自己倒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蔺芜言走在前面，步伐渐快，像要逃离什么，他没看到顾呈的眼底兴趣正浓。
“顾呈，在这吃了饭再回去吧。”
“好啊。言哥。”
蔺芜言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顾呈会答应。挑食成那样的人，留下吃饭，他总觉得是天大的麻烦。
“你想吃什么。我让张妈准备。”
“随便。”
蔺芜言皱眉，果然，难搞。
外面起了一层雾，笼得天空都灰蒙蒙的。顾呈听见蔺芜言在厨房和张妈细细碎碎交代着什么，光影打在他脸上，鼻梁下投出一片暗影，再往上，那双眼镜下瞳孔透出茶褐色的光霭，泪痣在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清晰。他好像听见了什么葱花，大蒜。
眼前这个画面挺养眼。让顾呈竟然能想起文绉绉的“人如画”三个字，这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待会不许嫌弃饭菜。”蔺芜言走来。
“行，听你的。”
蔺芜言讶异，顾呈这么好说话？
事实是，顾呈上桌看了一桌的饭菜，夹了几筷子，“言哥，你挺好养的。”
蔺芜言听到这句话就给噎住了，用力地咳了几声。
顾呈拍拍他的背，递上一碗汤，“吃个饭这么急？”
蔺芜言喝了几口汤缓了缓，转头一看就是顾呈那双上挑的充满揶揄的眼睛。
“我的意思是你家的阿姨厨艺不怎样，不过你吃，绰绰有余。”
“刚才是谁答应我的，不许嫌弃饭菜。”
“我这不算嫌弃，只是陈述言哥你好养活的事实。”那双极好看的眼睛里充满星碎的笑意。
“食勿言。”闭嘴，顾呈。
顾呈这次倒没说话了，认真吃起来。
饭后，两人坐在客厅，谈起了正在进行的合作事项。张妈切了水果端上来。她想起刚刚记下的一连串的饮食忌讳，脑袋发胀，看这两人关系，张妈觉得得用心背下来才行，下次也好有个准备。张妈又瞧了瞧自家先生，心道：“顾先生说得对，蔺先生还真好养活。”
没坐多久，裴扬就打电话过来了，“叔，我在你家门口呢，你要我送来的东西我送来了。”
“等着。”
“得……”还没等裴扬说完，顾呈就挂了电话。
“你对你小辈可是一点客气都没有。”
“对你，我可是很客气。”顾呈似笑非笑地看着蔺芜言。
“看不出来。你可以走了。不送。”
“谁说我要走了，让那小子等着去。”
蔺芜言看着顾呈脚下那双棉拖晃啊晃，挪了眼睛，继续翻着他今天没看完的书。
顾呈叉了一块苹果，咬在嘴里，右咬肌一动一动的，像在品味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只是那咀嚼声格外清脆。
“你吵到我了。”
“是吗？抱歉啊。”顾呈继续。
“顾呈，你快滚回自己家去。”蔺芜言怒了。
“言哥，待客之道啊。”
“砰”的一声。蔺芜言一个深呼吸，合上了书。“裴扬找你是私事？”
“小事。”
“那我让他进来。”
顾呈的棉鞋终于停止不动了。“你这个主人都同意了，我无所谓。”
蔺芜言喊了张妈过去隔壁叫裴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