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ight·Close》鲸鱼A

6、6

　　程洁一边倒水，一边拿眼角严密监视着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人，怕他一时想不开就开了窗户直接跳下去。
　　真是个麻烦，暗暗叹了口气，情况好像是这样的，郁然爸爸欠了不少钱，现在人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一帮人就冲去他们家要债，占了他们家的房子。
　　但是既然碰见了，也不能装作不认识，只好生拉硬拽地把某个别扭的小孩拉回了自己家。
　　把一杯水放在郁然面前，程洁斟酌了一下口气，试探地说：“那，你看你还有什么亲戚，我送你过去吧。”
　　一直都没动静的少年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表情，可惜那种表情叫讽刺：“亲戚？！那个女人就是我姑姑。”
　　程洁无语了，继续说下去好像也不妥当，他实际上并不适合这样促膝长谈排忧解难的场面，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饿了吧，我去弄点东西吃。”
　　郁然的脸上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接下来的周末两天里，郁然都沉默地蜗居在程洁家，吃也吃得理所当然，睡也睡得心安理得。
　　程洁颇有微词，但一时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就当积攒人品了。
　　倒是裴菲激动得很，几次三番要求上门探望，都被程洁堵回去了。
　　周日晚上郁然回去了一趟，回来时带回来一个瘪瘪的书包，程洁一看，还是他出院时背的那个。
　　“你……”想说你该不会想要在我这常驻了吧，又觉得太过分，换了个说法：“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郁然像看透了他的想法，冷冷地开口：“放心，我明天就走。”
　　人家表明了不会再打扰，程洁内心的那一点伪善又活络起来：“那你去哪儿呢？”
　　郁然停顿了一会儿，低声回答：“不知道，找我妈去吧……”
　　“那，你妈在哪儿呢？”
　　仍然是冷冷的“不知道”三字。
　　程洁叹了口气：“那么，她是哪里人呢？有她照片么？她什么时候……走的？可以去打听一下，或者是登个寻人启事什么的。”
　　对面的少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不知不觉咬紧了下唇，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说，要面对这一切实在是太难了。
　　“可以把情况和我说说么，也许我能出几个主意……那什么，没找到你妈之前……你就，就暂时住我这吧……”程洁内心天使魔鬼鏖战一番，最后一咬牙说。
　　很长时间没有动静，当程洁想说“算了”的时候，郁然的声音响起来：“我四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她是J省人，听说，回老家去了……照片有的。”
　　“哦。”程洁又多嘴问了一句，“那她叫什么？”
　　“姓成，叫成安琳。”
　　程洁脑袋里嗡了一声，成安琳？开KTV起家的娱乐女王？十年后的S市一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