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ight·Close》鲸鱼A

4、4

　　程洁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贺家地址嘴角抽搐，明明说起来和郁然家是两个区，其实只隔了两条街而已。无论如何，在一个八十年代的筒子楼里的贺家外在虽然破旧，里面可是正常多了。
　　作为一个人，一个正常人，一个经过社会道德压力禁锢二十多年的正常人，有一个这样合情合理合法的窥探他人隐私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程洁一放下东西，就开始无比亢奋地东闻西嗅，力图挖出贺智斌任何一丝私生活的气息。
　　发现一：茶几底下初二上学期成绩单一张，没有一科突破60分。教师评语曰：希望你下学期能够好好努力，和同学和睦共处。
　　发现二：冰箱里成扎成扎的啤酒和柜子里的廉价香烟……这个……他才十四岁吧？！
　　发现三：床底下乱扔着几本有性感美女图的港版杂志。上面的造型让差不多十年后过来的程洁看来真是土到不能再土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贺智斌是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不良少年……

　　电话突兀地响起来，程洁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对方是个公鸭嗓的男子，一有人接就咋咋呼呼地喊：“阿斌，你小子这几天死哪去了？超哥找你呢！”
　　接受贺智斌的身份，不代表要接受他过去的人生。程洁用无比委屈的声音说：“MD好好走在路上也会被车撞了，今天刚出院呢！七天花了三千多，哥们支援点儿？”
　　住院的这几天怎么不见人影，不过也就是酒肉朋友罢了。电话那头果然默了，说：“明天老地方，录像厅，你爱去不去。”
　　“出了那么大事，我爸要回来了，这几天得自觉点。”
　　“嘿，你什么时候也有个爸了，随便你，当初是你硬求我们带着你玩儿的，超哥发飙了也是你的事。”
　　电话那边有人喊：狗皮，快点！公鸭嗓高声应了声，直接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程洁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去上学，既然来到这里是为了裴菲，自己就必须有能力保护她。无论如何，上学是一条可行性比较强的道路，待在她身边才能搜集各种资料，及时做出反应。当年发生了什么，裴菲并没有细讲过，程洁一直都拒绝让任何人走进内心，也拒绝走进任何人的内心，也许就是这样的自己，最后让她如此失望吧。
　　搜罗了一下，贺智斌家里居然完全和课本书包之类物件绝缘，万幸找到一块校牌，才知道他是几班的，也就这样去了。
　　来到学校才知道贺智斌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差，全班同学商量好了似的集体无视他，一转身又在背后议论他那还没拆绷带的大脑袋，“喂喂，听说是和三中的打架打的”“果然是被打的料吧！”“谁管他啊，土不拉几的。”
　　学校里四种人最出名：成绩好的，长的好的，会打架的，有钱的。如果你有幸占了其中一两项，你就是名人了；如果居然可以占到三样，恭喜你，你就是传奇了。但是如果你没有那样的特质还想不自量力，你将会为同学们无聊的校园生活增添欢乐的回忆。
　　十年后同学会，眼睛班长一本正经：“贺同学怎么没有来呀？”
　　A君：“就是那个又土又傻去打架反而被人打了的么？”
　　B君：“前几天去洗车，在XX车行呢，看着像三十多岁了，差点认不出来。”
　　“怪不得不来了，哈哈哈……”
　　也许对贺智斌来说，去打郁然的那次，不过是想证明自己一次吧。